第一百二十九章
“華陽公主已經讓人把行禮都搬進羅將軍府了”
咦?還沒成親,就這麼著急!皇上把這個小公主迎回來賜婚,難道沒有給她分個宮殿暫住不成?
“聽聞今日,羅將軍與華陽公主一道去游湖了”江氏一臉八卦地繼續道。
游湖?古人就是無聊,湖有什麼好游的?比不上我躺床上玩手機呢!
“熙恩樓被包了,華陽公主包的,據說今晚要和羅將軍在熙恩樓吃晚飯。”
“**姐,你有完沒完?你是華陽公主的死忠粉嗎?幹嘛總在我耳邊說她的事情?”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東家,東家,你嘛兒去?”江氏追在後面,出了鋪子。
“我去逛翡翠齋,你跟着幹嘛?不去看着‘貴履’的店鋪?”我煩躁地回道。江氏笑呵呵地應着“好好好,我回店裏啦。東家,羅將軍他們在城東月亮湖玩呢!”
“誰管他們在哪玩!”
月亮湖,名如其湖,湖岸圍城一輪勾月,邊緣淺處,細沙白凈,如月亮的光暈,中間水深,印着藍色的天空。
泛舟湖上,如行鏡面。
現代哪有純凈至斯的湖水呢?
“姑娘,仙人泉的地方有貴人在,我們應該避開,不如改日你再來看吧”船家喊道。
貴人?還有誰,比我更貴?不說衛國,就是加上江青國,也是我金氏最有錢吧!我掀開帘子出來,站到了甲板,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貴人。
“不用避讓,只管去就是!”
“這?”船家遲疑。
我丟了錠大元寶給他,“出了事包在我身上,我金家還沒遇到需要怕的人!”
“金家?你莫不是金有謙金大商人家的人?”
我點了點頭,挺起胸膛,看着遠處仙人泉那邊的裝飾豪華的大船。
游湖擺什麼闊呀!
船那麼大,怎麼不去出海啊?在這月亮湖矯情歌什麼勁?游湖就該碼頭包個蓬羽小船,才是意境,哼!
船家雖然不知我就是‘金有謙’但是知道我是金家的人,心裏也有了底氣,大膽地繼續划船朝仙人泉靠近。
所謂仙人泉,不過是一處山上飛下的瀑布泉,與月亮湖相連,而飛瀑旁有處岩石形狀很像一個躺卧休息的人,被人傳為仙人,此地也成了游湖必去的一大景點。古樸的百姓編了很多關於仙人泉的傳說。傳說,其間自然賦予了百姓美好的願望,例如家庭和睦,夫妻恩愛之類的。這仙人泉也成了情侶必來之處。
熱戀的人們常來此處,對着仙人石,許下終身相愛的美好期許。
古人拜石像,現代人也有拜那些集滿紅布條的許願樹的。美好生活靠自己創造的,拜樹拜石頭就行啦?
距離那個華麗的大船近了,聽得那邊傳來絲竹奏樂之聲。
這靡靡之音,還不如那天竹林衛子歌的琴音悅耳。這些被金銀牽絆的俗人,哪裏比得上山野雅士的出脫!
船頭的受衛看到了我的小船,叫喊着讓我們離開,不要驚擾了他們主子。
“笑話!這月亮湖又不是誰家的私產,我為何要避開?”我大聲回道。
“此船上的主子是華陽公主,驚擾皇族是大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華陽公主?”那人見我不回,當我是害怕了,繼續喊道,“快快離去,快些!”船家搖着槳準備掉頭。
“羅將軍可在船中?”我不知為何就這麼問了出來。
船上的人疑惑地看了看我,並不回答,“關你何事?速速離去!”
“若是他在船上,你與他說一聲。我是王嘉熙,他的朋友。”
那人看我穿着不俗,言語不似說謊,轉身進去彙報了。過了會兒,那人出來,對我說道,“不見。將軍和公主正親近着呢,不見外友。姑娘不妨離去,你既然是將軍朋友,改日再和將軍一聚也好啊?”
哼!
見色忘友的傢伙!
人渣,明明與我的婚約還沒有解除,就和公主你儂我儂的了!
自古將軍配公主,這惡俗了幾千年的橋段,亦舞你還用,丟人!亦舞,你怎麼把我家羅弋寫成這麼個渣男啊?氣死我了!
這真是和現實,我遇到最糟心的游湖了!
我氣沖沖地回了府,對着門仆吼道,“今後不許羅弋上門,”管家迎上來,我氣未消,“管家,把門口這條街買下!不許姓羅的,不許華陽公主踏上這條街一步!”
“啊?東家,為何?”
我一個眼刀掃過去,管家立即轉口,“我這就去辦。”
餐桌上,我跟哥哥項陽說起今天的煩心事,項陽揉着太陽穴,“熙兒,你說了十遍了!你是生氣華陽公主的船豪華,還是羅弋不理你?”
“我,我都有!”
“船的事情好解決,羅弋的事情我就不明白了,他來找你,你生氣,他不理你,你也生氣,我聽說你今兒一進門就要把門口的街買了,不讓羅弋踩一步。你看看,人家羅弋回頭來找你道歉,也沒辦法了!”
“誰稀罕他道歉!總之,我不想見到他。”
“好啊,我也不想見那個羅弋。你好好想清楚就行,明天我出趟遠門,估摸着過十幾天才能回來,你在家多多小心。有麻煩的事情,交給金狗去做就行!”
“放心”我還能照顧不了自己?金狗也算是我帶出來的呢,怎麼哥哥信他們更多些的樣子。
項陽哥哥離開后,在我算錯第N次賬目之後,金牛座他們已經不把賬本拿給我了,一個個都聲稱自己特別有空,完全忙得過來。我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幫了倒忙,他們不願意我再插手了。
我在街上閑逛時候,到了林大夫的藥店,抬腳就進去了。我感覺自己心神不寧,許是病了,既然碰到不如找林大夫看看。
“林大夫呢?”他一般都在這坐診,怎麼今日不在?我沖櫃枱后的葯童問道。葯童認得我,忙放下手頭的活過來招呼,“林大夫在後院呢。”
到了後院也沒見到,我一間間屋子找了過去。“師傅,師傅。”
“小熙,你怎麼有空來了?”林大夫從屋裏伸出頭來。我忙跑了過去,跟着他進去了。
“師傅,你收拾包袱幹嘛?要走?去哪?”
“我能走哪去?我鋪子都在這兒呢!”林大夫敞開的包袱里只有一件衣服,其餘的都是些空的小袋子,林大夫在柜子裏挑挑揀揀又扔了幾個布袋子出來。這不像是要離開,倒像是要去哪兒裝東西回來。
我扒拉他的行禮,奇怪地問,“你帶這麼多空布袋子幹嘛?”
“採藥去”
“嗯?”
“我去趟南山采草藥,這次估摸着半個多月吧。先把葯才在山上簡單處理下,脫水後分袋子裝好,這樣能多背些藥草下山。省的我多跑幾次了。”林大夫解釋道。
“你一個人?”
“嗯”
“你自己去多不安全啊?一大把年紀了。”
“我哪次不是一個人,有什麼不安全的,山裡,我比你熟的多。”林大夫自信地回道。之前他自己去,我不知道就算了,這回我知道,怎麼放心呢?“師傅,我陪你去。”
“你?”
“我雖然認藥草沒你多,但是我力氣大啊,可以幫你多背些藥草呢!”
林大夫想了想,“也好,權當散散心。”
“是啊是啊,我都沒跟你旅遊過呢,這次咱們師徒去南山玩去~”我幫林大夫打包着行李,林大夫呵呵地站在一旁笑着。
有了我的加入,林大夫棄了自家的破牛車,轉而租了個寬敞些的馬車。一路聽着林大夫說他之前採藥的事情,我只覺得自己忽視了這個一直陪在我身邊的老人家,十分不孝。
“師傅,找草藥我不在行,但是有什麼粗活累活,儘管吩咐我去做!我絕不是那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深閨小姐。”我伸着胳膊展示着不存在的手臂肌肉。這副身子雖然健康,卻細嫩得很。
“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不要托我後腿。”林大夫不以為然。
去南山約莫三天的車程,路上停車打尖兒總能聽到旁邊的人在議論當朝大將軍和華陽公主的親事。各種美化浪漫的版本。
“你若放不下,幹嘛不去找羅將軍?何苦跟我走這遭你?”林大夫勸道。
我沉默了會,回道,“沒什麼想不開的。良禽擇木而棲,他選擇公主,挺好的。”
“可你並非對他無情”
“你可知上次我為何一身是傷的回來?泥巴為何只有一條腿了?”我說起那次項陽把我從山崖下救回的事情,“我身上的傷可以好,心裏的傷更深。你說我重病是因為心病,我的心病就是羅弋。他與皇上一起騙我,傷我。羅將軍親兵圍捕我們,把我和泥巴逼到了山崖,我和泥巴差點喪命,而一位舊友為了救我,死了。”
“這——小熙,其間多種曲折我不盡知道,但以我對羅將軍的了解,他並不是這種人。你們自小就一起長大。”林大夫開解道。
是啊,自小一起長大。從相識,相知,相愛,我們經歷了太多事情。可是正因為這麼多事情橫在我們中間,我們在一起才諸多變數。
他愛我,我知道,只是這份愛,夾雜了太多東西,沒有我要的那般純粹。
他傷我,我知道,或許其中真的有誤會,他有苦衷,可是不管緣由是什麼,所造成的傷害已經形成,豈是一句‘誤會’,就可以抵消的?
他負我,說怨恨,倒不如說看開。心中有結,無法相守,那麼你娶他人,我嫁他人,又有何不可呢?
“不提他了,師傅,我們把馬車寄存在這客棧吧,山上走不了馬了呢。”我給客棧掌柜的些銀子,安排他暫時照看我們的馬車,等我們下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