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聖誕節將近，T大放假一個月，全校師生都為了聖誕節在做準備，T大最中央，擺放着一棵豪華的聖誕樹，裝飾着各色的彩燈和各種小禮物
雖然顧寒緊趕慢趕，但最快也只能在聖誕夜回國，聖誕前夜，千頃給小白也穿上了喜慶的大紅袍子，頗有幾分憨樣，顧寒不在，千頃也圖個清凈，沒有去參加聖誕前夜的慶典，和小白守在自己裝飾的聖誕樹前發獃“小白，你說真的會有聖誕老人嗎？他能不能把你爹地當成我的聖誕禮物送回來給我，我好想他“
小白也感受到她的情緒，明明是純種德國牧羊犬血統的威猛犬，在地上撒嬌打滾，撲進她懷裏逗她開心
本該是歡聚的聖誕前夜，偏偏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不在，千頃不禁對顧家那些人產生一絲不滿
深吸一口氣，千頃起身“來人類世界有一段時間了，還沒好好逛過呢，小白，走“
“汪!“
聖誕前夜的T市洋溢着歡樂的氣息，素凈天空飄落着稀稀疏疏的細雪，很美，很聖潔
千頃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她一襲白裙，外套一件紅色披肩，上面垂盪着兩個白色的小球，很孩子氣的打扮，但卻很符合聖誕
“怪不得大家總是很想要來到人類世界，真熱鬧“人魚們的家總是離得很遠，海底世界也不興人類那一套串門，大家總是各自過着自己的生活，直到被允許來到人類世界，就連自己也只能在偌大的宮殿裏
“姐姐，X店聖誕促銷，所有飾品一律半折“女孩怯怯懦懦的聲音將發獃出神的千頃拉回現實，瘦瘦小小的個子，約摸不到十歲，明明是大寒天卻穿得很單薄，臉頰被凍的通紅，眼睛不安的轉動着，唯恐又遇到一個拒絕的她的人
千頃接過那張設計奢華的傳單，問女孩“聖誕前夜不去玩嗎“
她攥了攥洗的發白的衣服的一角“弟弟病了，要掙錢“
抖了抖手中的傳單“就靠這個？“
女孩不好意思的垂首“那個人說全發出去就給我100塊“
人類世界是個物質的地方，許多人被金錢，地位蒙蔽了雙眼，千頃尋找了很久卻沒有一個人的眼睛像這個女孩一樣乾淨，或許……
“你叫什麼名字“
許是千頃語氣很溫柔，女孩一時之間忘了她只是個陌生人“我叫阿九“
“阿九知道我是誰嗎？“千頃將自己的耳套摘下，輕柔了幫她戴上
“姐姐是天使嗎？“在阿九有限的認知里天使是溫柔的，善良的，美麗的，而千頃可能就是小小的她眼中見過最美麗的人了
“阿九相信聖誕老人嗎“
“姐姐是聖誕老人!“阿九很快又否定自己“聖誕老公公是很和藹的老人“
千頃被她的天真逗樂，蹲下來和她平視“我是聖誕老人的使者，他說阿九很乖，今年他要給阿九一份特別的禮物“
阿九似自嘲般的笑了一下“不可能，阿九是被上帝遺棄的孩子，聖誕老人不會給阿九禮物的“
“他怎麼會遺棄你呢“
“奶奶說阿九是災星，媽媽懷弟弟沒多久，爸爸就因為救阿九而離開了，害得弟弟沒有了爸爸，阿九又剋死了媽媽，還害得弟弟從小體弱多病“本就是童真的年紀，被無情的命運捉弄折騰的再獨立，也終歸是想要有個幸福的家的孩子，再次提起傷心事，阿九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掉下，她怕，她怕自己真的會害死別人，怕這個世界上唯一關心自己的弟弟離開她
這種感同深受的孤獨讓千頃內心也泛起一層漣漪，忍不住伸手抱住阿九小小的身子“這不是阿九的錯，聖誕老人沒有忘記阿九，阿九的弟弟也一定會沒事的“
千頃的聲音本就偏柔，此刻更是特地放輕。阿九一瞬間以為是媽媽回來了，回來接她了
千頃悄悄褪下隱藏在衣袖下的珍珠手鏈，抬起阿九的手，鏈子順勢就戴了進去，顆顆亮而白的珍珠里無規則的摻雜着幾顆黑珍珠，在夜間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這是？“
“這是聖誕老人送給阿九的禮物，阿九這麼可愛，身上怎麼能沒有一點飾物呢，這串手鏈很適合你“撇去阿九因為生活艱辛，臉上沒有熱嘟嘟的嬰兒肥外，本身底子也是不差的，稍微養養，以後絕對是個清秀美人
阿九驚喜的摸了摸自己的禮物，隨便一顆都比奶奶上次送給表姐的那對珍珠耳環漂亮，阿九很喜歡，可是……
“姐姐，阿九可以不要嗎？“
“為什麼？!“同為女生，千頃看得出她很喜歡這串鏈子，無關價值，只因心愛
“姐姐別誤會，阿九很喜歡這個禮物，真的!“頓了一下“但阿九想把這個願望送給弟弟，弟弟生病缺錢，阿九怕忍不住會拿它換錢給弟弟看病，這樣姐姐又會不開心“
千頃不容她縮手，把手鏈再次給了她“阿九的禮物就是阿九的，弟弟的禮物聖誕老人也不會忘記的，阿九明天待在家裏，會有人來給弟弟看病的“
一聽自己弟弟有活下去的希望，阿九眼神里閃爍的光芒比剛才更甚
千頃想：她真的很愛弟弟，很珍惜那個家吧
“記得明天在家門口放一盆水“
“嗯嗯!謝謝天使姐姐“
“接下來的還要發嗎“千頃眼睛瞟向她手裏這一沓傳單，這要是全部發完，估計要花不少時間
“要發，這是阿九答應他們的“或許那個店主也是好心人，不僅給了100的工資還提前給了她
“去吧，明天別忘了“
“阿九一定記得，天使姐姐再見“
“再見“
小丫頭開心的一蹦一跳的離開了，雖然人小，但她也知道財不外露，將手鏈小心翼翼的藏在衣袖裏，偶爾忍不住低頭看兩眼
目送她離去的身影，千頃似是自言，又像是在問小白“她也是可憐人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