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一場夢清醒(一)

第六十六章 一場夢清醒(一)

從萬家的老宅子裏出來的時候已經將近黃昏,徐安然卻無暇顧及門前耀眼的燈光,她的腦海中完全是方才和蘇琳交談的內容。

“安然,這是公司的一些內部資料,跟公司的高層都有必然聯繫。”蘇琳的一席話讓剛才坐下的徐安然有些摸不着頭腦,她望向蘇琳遞給自己的那一疊文件夾,有些不明所以的問着:“蘇琳姐,這是什麼意思?”

蘇琳見徐安然沒有接過自己遞去的東西,便只好放在了徐安然面前的茶几上,她兩隻手搭在膝蓋上,一頭烏黑的頭髮盤着沒有任何的燙染,自然的和其他貴夫人截然不同。蘇琳抿了抿嘴方才說道:“你還不知道吧,董事長患了癌症,而萬斌傑現在依舊是沒有醒過來,柳家兩兄妹早就計劃將公司吞下,如果董事長一倒下,公司可就不姓萬了。”

徐安然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樣大的一個公司,可不止柳家想要將其吞下,估計公司大部分的老董事,都想在萬氏集團瓜分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利益。蘇琳接著說道:“當初江州酒業被二公司收購的時候,我都還不知道你已經跟着江歌進了萬氏,都等到你當上了二公司的人事部部長了,我才知道你這些年原來都待在華城。”

見着蘇琳的神情格外的認真,徐安然知道蘇琳並沒有說謊,當初的網絡沒現在這麼發達,自然想知曉一個人的行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也記得當初在年會上碰見蘇琳時的尷尬,那時的她,就像一個自娛自樂的小丑。

“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你當初為什麼要撒謊去了國外,安然,咱們的關係真的都沒有陌生人親近了,咱們可是家人。”蘇琳說道,徐安然低下了頭,聽見“家人”這個詞,她的內心只感到萬分的愧疚,一個保姆敲了卧室的門,蘇琳便坐正了身子,隨即讓了保姆進來。

保姆禮貌地說著:“太太,慕董事說晚上想和你吃晚飯。”

“就說我沒空,我晚上有約了。”蘇琳直接回絕道,沒有半分的猶豫,這倒讓徐安然萬分的吃驚,在她的印象里,慕秋月和蘇琳的關係向來是數一數二的好,兩個人既是從高中就認識了的同學,也是這麼多年來情同姐妹的閨蜜,徐安然想不到為什麼慕秋月和蘇琳的關係為什麼會變得這樣糟糕。

保姆走出了蘇琳的卧室,聽見關門聲,蘇琳突然輕笑了一聲,繼而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些什麼,你是不是不解我和慕秋月的關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對吧!”

“恩。”

對於蘇琳為何會知道自己的心事,徐安然卻一點兒都不感到好奇,她抬起頭看向蘇琳,蘇琳已經又微微的靠在了沙發的扶手上,蘇琳啟口說著:“你知道嗎?慕秋月可不僅僅是萬氏集團的董事,有一個叫輕風娛樂的公司,想必你也知道,這家公司的背後老闆,就是慕秋月。”

徐安然不是很清楚蘇琳和自己說這個的意圖,不過仔細地想了想,她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董事長倒下了,慕秋月也會成為爭奪公司主導權的競爭者之一?”

蘇琳點了點頭,隨即啟口:“你現在可以算是公司的大股東之一,董事長又將和阮氏集團合作的項目重新交給了你,如果你完成,就可以坐上副總的位子,這樣公司好歹不會太亂。”

“慕家的三七公司控股百分之八,柳家的二六現在控股百分之十五,陳家管理的五公司控股百分之五,我就算成了副總,手底下沒有一個子公司,在集團里依舊是算不上能夠說得上話的角色。”徐安然理清了思路,也知道了蘇琳找自己來的目的,蘇琳微笑着:“一公司和四公司可還沒有總公司的高層所直接主導,如果你能將這兩個子公司收到自己的手中,總裁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徐安然倒沒有想過坐上總裁位子的這個事情,她似乎都不敢想,或許五年前剛踏入公司的她也萬萬想不到自己會這麼快的就坐上了公司的高位,拖着行李箱走在凌晨大馬路上的她,都不敢想有一天自己會來爭奪萬氏集團的主導權。不過徐安然有些疑惑的看向蘇琳,她啟口問着:“蘇琳姐,這是董事長的意思嗎?”

蘇琳愣了愣,似乎是有些不明白徐安然問這話的意圖,她只好有些猶豫的說道:“董事長說找過你,但你的態度不太明確,就讓我來勸勸你,畢竟咱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這個詞太具有誘惑力,徐安然多麼的渴望能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頂着徐家的名字,卻是曲家的私生女,膝下還養了個準備上小學的侄女。徐安然多麼渴望能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可是現實的骨感讓她不得不放棄了這個一生可望不可即的夢。

徐安然將目光投向了茶几上放着的那一疊文件,緩緩地拿了起來,這份擔子格外的沉重,似乎就像枷鎖一樣牢牢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徐安然的車沒有停進萬家老宅的地下車庫,只是停在了別墅的外面,她開了車門,坐上車,順手關門,流暢的動作,卻忘記了放下手中的文件夾。徐安然將頭抵在方向盤上,閉上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腦袋裏彷彿一片空白,沒有半點的思緒。身旁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害的徐安然突然抬起頭,急忙向身旁望去,柳泉墨就坐在副駕駛上,繼續說著:“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

“你怎麼在我車裏。”徐安然詫異的說著,柳泉墨卻故作無奈的聳了聳肩,隨即啟口說著:“你連車都不鎖,沒有我在,你的車豈不是被偷起跑了?”

柳泉墨說的理直氣壯,轉而看向徐安然手中拿着的那一疊文件,隨即啟口問着:“喂,你拿的什麼東西?”

“要你管,快點給我下車去!”徐安然將文件夾放在了面前的暗格里,轉而有些怒氣地看向身旁的柳泉墨,她已經沒有功夫再管柳泉墨到底要怎麼捉弄自己,也沒有功夫再對柳泉墨擺出怎樣的一幅不耐煩的嘴臉,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只是簡單的靜一靜。

柳泉墨這次卻似乎和徐安然連了心,竟然只是微微愣了愣就打開了車門走了出去,徐安然長長的舒樂一口氣,又將頭抵在方向盤上,整個人完全放鬆了下來,估計這麼多年來,身上所有的乏累都在現在得到了解脫。徐安然抬起頭,看着窗前的那已經昏暗的天空,自言自語着,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嘀咕着些什麼。

打開了門,譚風依舊是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看着譚風閑適的模樣,徐安然有些懷戀自己在他這個年紀,也和譚風一樣是個絲毫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青年。徐安然坐在沙發上,整個身體向後靠去,盯着電視,卻不知道電視裏播放的是個什麼東西,譚風將藍牙耳機取了下來,隨即轉過頭看向安然,啟口說道:“安然姐姐,你才走一會兒,一個男人就來找你,我剛好看見你的隱形眼鏡放在玄關的柜子上,就讓他幫你送去了。”

徐安然自認為自己沒有那麼的愚笨,她自然也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原因,否則她燁解釋不了柳泉墨為何那樣的神通廣大,連自己是個近視眼的事情都摸得那麼透徹,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柳泉墨偽裝的也就太好了。

“你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姐姐把你送回來可不是讓你來揮霍時光的。”徐安然拍了下譚風的後背,她想起了高考那年,孫小冉驕傲的參加自主招生,然後又自信的進入了萬斌傑所在的學校,徐安然笑了,在笑時間消逝的這麼快,又似乎在笑自己這麼多年的忙碌,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譚風皺着眉頭,他不知道徐安然為什麼突然傻笑,便開口問着,徐安然卻微微搖了搖頭,繼而開口:“等過了年,我就要搬去實驗小學旁邊,你是跟我一起去,還是就住在這裏?”

“安然姐姐是要去實驗小學工作嗎?”譚風拿起遙控關掉了電視,繼而坐直了身子,就那樣看向徐安然,徐安然則是依舊靠在沙發里,啟口說著:“不是,小花要上小學了,搬去實驗小學附近比較方便,說到小花,你還沒有見過呢!”

“小花?是安然姐姐的女兒嗎?不過安然姐姐怎麼沒有和阿靜哥哥一起住呢?”

徐安然聽見譚風這樣問着,一時倒找不到話說,她知道譚風剛回來還不知道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知道譚風把蘇靜當成了自己的丈夫,可事情卻並不像譚風想的那樣,只是徐安然還不知道該怎麼樣啟口。徐安然微笑着,繼而起身伸了個懶腰:“快點休息去吧,明天就不要逃課了,不然你考不上個好大學,你姐夫又得嘰嘰喳喳的數落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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