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好事壞事
張萌回家沒兩天,爸媽、哥嫂也回來了,此時嫂子的肚子已經微微腫起,由於穿着一身厚重的羽絨服,不仔細看倒看不出來。
爸媽回來的第二天一大早,哥便帶着嫂子回了她家。
早就商量好了,按照老家的習俗,先要上門定親,這幾天張萌陪着爸媽跑前跑后,根本就顧及不上張誠。
偶爾看見張誠,他總是一副哭喪着臉,看樣子第N次相親又失敗了,這時候張萌才意識到,為什麼年紀不大的他,他爸媽為何如此擔心他的親事,這看臉看身材的年代,張誠足足就是炮灰一名。
“你自求多福吧。”張萌也勸過張誠趕緊趁現在年輕減肥,將來必定能找一個好媳婦。
堅持不超過三天,張誠就受不了了。
想想他當初的模樣,再看看他現在的模樣,張萌還能說什麼。
“算了,大不了以後像你一樣。”張誠話鋒漠然,意指張萌和林淺。
“嚓,這是哪根筋搭錯了。”先不管自己和林淺是否有可能,但張誠乃是家中的獨子,而且並非此路上的人,不過就是受了幾次打擊,至於如此自暴自棄嗎,張萌再不管不顧,難保張誠不會做出後悔終生之事。
忙完哥嫂的大事,終於有了空閑,張萌開始着手改造工程。
大冬天,張萌原本就不想動彈,為了好兄弟張誠,每天一大早頂着濃濃的睡意,喊張誠起來晨跑,還有限制他每餐的食量。
誰說堅持堅持就有回報,張萌這柔弱的身體倒是長了幾斤肉,反倒是張誠絲毫沒有任何改變,這就是活脫脫的喝水都能長肉的傢伙,他祖上也沒見有如此基因,到了張誠這一代,怎麼突發基因異變了呢。
想想張誠就想痛哭一場。
“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你的白雪公主的。”張萌也只能這麼說了。
農曆二十六,家裏披紅掛綠,是哥嫂結婚的日子。
雖與張萌沒有多大的關係,但張萌還是起了個大早,迎親的車隊已經出了家門,張萌和爸媽靜靜的守在家裏,積極的等待着接下來的熱鬧。
村子裏,和張萌還有他哥年紀相仿的人就那麼多,張誠也跟着車隊去迎新人去了。
短暫的平靜,爸媽在張萌的耳邊吹着,“你看你哥的大事已經定下來了,就差你了。”
爸媽焦心一輩子,就是張萌和他哥的婚事,張萌心裏知道,但他又該如何答覆。
爸媽的話音剛落,一輛越野車開進自家的稻場,是那傢伙,林淺,沒想到他這個節骨眼跑了來。看到林淺,張萌表情顯得有些突兀,當初就不該告訴他自家的位置。
這傢伙比自家的親戚都來得早,爸媽也認識,立刻將他迎進家門,噓寒問暖之餘,還不忘問,他當初爸媽之語,帶張萌女友過來。
這話聽得一旁的張萌都覺得尷尬。
倒是林淺,應該是見慣如此場面,先不是禮數的笑了笑,然後娓娓道來,“叔叔阿姨,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喜歡他的人可是一打一打的,若是有緣,你們自然能見到,只是吧,最近他們鬧了些小彆扭,磕磕絆絆總是有的,我相信,你們見到他,一定喜歡。”
聽了這話,爸媽扭頭就數落張萌,怎麼還像小孩一樣鬧情緒,該哄就要哄。
“哄他,要是你們知道還不將我和他一起大卸八塊了不可。”張萌不懷好意的怒視一番林淺,還是端正態度擠出一對笑意,挨訓。
爺爺一直坐在門口靜靜的抽煙,看看張萌,又看看林淺,似乎猜到了些什麼,轉而起身背着煙斗,默然離去。
今日是哥嫂的大喜事,張萌只求別鬧出什麼事來。
提着一顆不安的心,張萌連拉帶拽的將林淺拖進自己的房間,“啪”的一聲關上門,表示:今天你給我好好待着,別給我捅什麼簍子。
午飯後,張萌便挨家挨戶的搬桌子凳子,準備晚上的喜宴。
一切準備就緒,家裏的親戚陸陸續續趕來,媽那邊的大姨姨父,爸這便的姑姑姑父,一家人坐在那邊聊天。
“峯峯已經有着落,現在只剩萌萌了。”
“是啊,一轉眼,他們都大了。”
親戚妯娌之間的話,無非就是各自的孩子。
林淺一直被張萌鎖在房間內,此刻也沒事,張萌正準備上樓去找林淺。
小傢伙林汶突然來了個電話。
他們這堂兄弟今日是怎麼了,張萌接了電話,好奇的問道,“有什麼事嗎?”
“今天是你哥結婚的日子吧,張萌哥哥,你可要憂着點。”
這話從何說起?
小傢伙也不明說,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讓張萌憂着點后,便掛了電話。
“莫名其妙。”難道這小傢伙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張萌冷笑一聲,也沒去在意他此話的好意。
聚集在家裏的人越來越多,男女老少,促膝長談,靜待新人到來。
張萌則和林淺坐在房間內,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萌萌,快下來,今天是你哥的喜事,你躲在房間內幹嘛?”
張萌被他媽喊下樓,因為車隊已經進入村口,張萌拿着火機,準備燃炮迎接新車。
車隊已經臨門,張萌趕緊點炮,噼里啪啦熱鬧非凡,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站在門口,看着新人緩緩從新車上走下,所有人都開始忙活起來。
農村辦喜事,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拜完高堂,就被一群人擁進新房。
樓下開始張羅起喜宴,相互謙讓半個小時,還沒有坐定。
人太多了,張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一個勁的在原地打轉,忽然有人說院外有人找張萌,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張萌便朝院外走去。
是六名大漢,羽絨服內穿着黑色的西裝,天已昏,這六人還帶着墨鏡,看見張萌走出,兩人上前直接按住張萌的頭,推進那邊比較高檔的商務車。
“你們是誰?”眾目睽睽之下,這群人是想幹嘛,當即張萌臉色一沉。
六人就像電影裏面的保鏢一樣,死死的將張萌夾在中間,立刻開車朝村子外而去。
張萌再不長眼,也已經猜到這六人來者不善,見村路上有人在走路,張萌正欲開口呼救,身旁兩人死死按住張萌,後面一人捂住張萌的嘴。
自己意識可以離開身體,可又不能不管自己的身體,還有即便佔據一名大漢的身體,雙拳難敵十手,張萌臉一沉,“現在該怎麼辦?”
“殺了他們?”意識深處,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並非自己,而是小傢伙林汶的。
“這怎麼可能!”張萌第一個反應就是,此乃幻聽。
“張萌哥哥,你且聽我說,你現在只能殺了他們,要不然此時越鬧越大,日後對你非常不利。”確實是林汶,沒想到他竟然能如此跟自己交流。
此時也顧不上林汶是如何辦到的,迫在眉睫的是,張萌如何做。
“張萌哥哥,你且先不急,這裏沒有網絡,且待到了村鎮上,那邊有池塘,在那裏動手。”
更加沒想到的是,林汶從未來過張萌老家,他竟然對老家了如指掌。還有林汶告訴張萌,控制開車的,他們掉入水中,並不能一舉全部殲滅,直接控水,將商務車拖進水中。
前面就是村鎮了,四周已有無線網,張萌意識離體,進入前面那片池塘,趁商務車開過之際,池塘內的水形成一隻巨大的手,硬生生將商務車拖進池塘。
打開車門,先讓自己的身體送出水面,然後張萌死死的將六人按在水裏,直到六人溺水身亡而至。
回到身體,張萌緊緊抱住濕透的身體,平生第一次,做此等之事,罪惡感、良心的譴責使張萌久久不能平靜。
“張萌哥哥,為了你,我改變了兩次歷史,不知道接下來我會面對什麼,希望我們還能再見。”腦海深處,林汶的聲音越來越弱,漸漸失去聯繫。
張萌只聽見前半句,他為自己改變兩次歷史,後半句張萌沒有聽見,聽他這口氣,似乎小傢伙要面臨某種神秘力量的懲罰——也顧不上罪惡感和昧良心,張萌趕緊從濕透的羽絨服內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林汶。
“嘟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連續打了三個,還是這結果。
“林汶,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一陣寒風吹過,張萌凍得瑟瑟發抖。
從村鎮走回家不說半個小時,最少要花十分鐘,如此寒冷刺骨,張萌豈能支撐到走回去,可這裏是案發現場,若是讓旁人知道了,自己百口莫辯。
頂着寒風,張萌縮成一團,每走一步,冰水沿着衣服內的肌膚,往下身流淌,每走一步留下一個濕噠噠的腳印,最後被風吹乾。
“好冷好冷。”意識漸漸模糊,在迷離之際,張萌腦海里浮現出林汶淺淺的一笑,“張萌哥哥。”
看見林汶的身影,張萌露出一絲笑意,最終倒在地上。
此時的家裏,正忙得熱火朝天,張萌他媽四處呼喊,“萌萌,萌萌,這孩子,正忙着,跑哪去了?”
“我看見張萌出去了。”有人看見張萌走出院子。
“剛才有人找他,我帶了話,怎麼現在還沒回來。”
幾人走到院子門口,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此時正坐在桌上吃酒的林淺,聽聞張萌突然不見,張萌一向神出鬼沒,沒想到他親哥結婚也如此,也就沒在意,可時間流逝,轉眼一個小時過後,酒席都要散場了,依然沒人見到張萌的影子。
張萌再怎麼頑劣,也不至於如此重大的事情上,做出此等之事,難道是出事了。這可極壞了張萌爸媽,但此時又是大兒子的喜事,不能流露出半分不悅。
“叔叔阿姨,你們不用擔心,我去找他。”也不知道張萌發生何事,林淺找到他唯一熟悉的張誠,兵分兩路,張誠帶着村子裏幾個好哥們在村子裏找,林淺則開車沿路去找。
都快八點了,依然沒有張萌的蹤跡。
此事鬧得人心惶惶,但誰又不敢表現出來,怕衝撞了喜事。
張誠帶着村子裏幾個好哥們將整個村子翻了個底朝天,沒見到張萌的人影,倒是有人看見,一輛商務車開出了村。
張誠趕緊聯繫林淺,問他那邊怎麼樣?
林淺在村子附近的路上來迴轉了幾趟,連個人影都沒發現,聽張誠說有人見到商務車開出村子,林淺加大油門,沿着出村的村道一路尋去。
穿過一片松樹林,前面就要到村鎮。
夾道沒有人家,樹林之中到處都是墳堆,這麼一片無人的村路上,車頭燈照射到躺在地上的張萌身上,林淺急速剎車,飛奔而上,看他全身濕透,立刻脫去他潮濕的衣服,將自己的羽絨服裹住張萌,抱起他鑽進越野車內,將暖氣開到最大,“張萌,你可千萬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