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清樂坊
妙舞笙歌，醉生夢死。這是上京最大的樂坊，是眾多男人的朝聖之地。美酒之醇，佳肴之香，佳人之美，勾得眾多文人騷客們流連忘返。到了夜晚，彩燈高掛。曼妙的樂聲徐徐傳來，這一條從白天寂靜的街道，突然喧囂起來。
“呦大爺，不來玩一下呀？”
“長音姑娘的最新力作，快來欣賞一下呀。”
“今兒可是一月一次的文會，難道公子不去以文會友嗎？”
“……”
穿得輕薄，色彩艷麗衣裙，清樂坊門口站着數十個臉似芙蓉的女人。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頭足頓首之間盡顯撫媚。而在樓外站着群心智不堅的男人，卻早早的被旁邊的穿得很浮華的女人拉了進去。而這數十個女子，卻在翹首以盼着街道的另一頭。只見街道的另一頭，來了幾輛裝飾奢華的馬車。這數10個女子立馬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這幾輛馬車立馬停在了清樂坊的門口，從馬車上下來了幾個穿着富貴的男人。
“大人能從百忙之中抽空來我這，真是令小女子感到汗顏。”
這數十名女子雖然笑得邪魅，但卻不敢湊上去。
“我等想來見識一下這文會的熱鬧，當然，我這幾個朋友喜靜，你們就不用太過招呼了。”
說話的這個男人雖說衣着華麗，但是這身材實在不敢恭維。這胖的快跟個球似的，身上的衣服緊緊的勒住他身上的這一身肥肉。其他的倒也就罷了，這穿衣的風格盡顯富貴。勃頸上戴着一個碩大的東珠項圈。上面點綴着不少的彩色寶石。帽子上也點綴着一顆大大的成色上等的貓眼寶石，普通人看到這模樣都顯得很富貴。那發麵事的臉此時笑容滿面，光那臉上的兩隻眼睛都快被擠沒了。動作嫻熟的稱別人不注意捏了一下穿着黃色衣裙女人的屁股。黃色衣裙女人嬌嗔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富貴胖子。這個富貴胖子笑得更歡了。他小聲的叮囑她。
“嫣兒，這可是我千辛萬苦的貴客，今兒你好好招待他們呀。若是辦砸了，老子絕對不饒你。”
嫣兒嫣然一笑，拋了個媚眼給那個胖子。
“王哥哥，您還信不過嫣兒嗎？今兒可保證您那幾位貴客高高興興的，您就請好吧。”
“好極好極，若是嫣兒能辦成此事。好處定少不了你的。”
嫣兒嗔怪着說“王哥哥也太小瞧人家了，只要王哥哥別忘了人家就好了。”
胖子哈哈大笑，用他那雙油膩膩的手捏了捏嫣兒的臉。
“那我就看看你能給我帶來多少驚喜？”
嫣兒看了看陸續下馬車的人，發現這一行人里有男有女。但穿着雅緻富貴。憑她這麼多年摸爬滾打的經驗來看，這些人定然富貴之際，嫣兒越發小心的頭前引路。
清樂坊分為內外兩廳，外廳裝飾浮華而奢靡。牆上繪製着天女獻樂圖，用色繽紛。天女繪製得栩栩如生，雖說每一個天女衣着暴露，但也很符合清樂坊的一貫要求。演奏的樂曲喜慶靡靡，酒氣和香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另一種獨特的味道，醺醉了在場所有人的神經。在這一行人中，其中有一個帶着的斗笠的女子不適的捂住了口鼻，其中的一個男人立馬關切的問道。
“怎麼了？是不舒服嗎？要回去了吧？”
從斗笠下傳來宛如黃鸝的聲音，女子應答着說。
“沒事，別擔心我，別掃了大家的興。”
胖子立馬見風使舵的插在這一男一女之間。搓了搓雙手，獻媚着說。
“這可是咱這兒最大的樂坊，別看着外面烏漆八糟的很。可這裏面可是雅緻之極，可是別有洞天。諸位去了，可得了解一二，要不然不得趣呀！”
你人還算好，男的卻狠狠的瞟了一眼胖子。
“那就趕快帶路，少說些廢話！！”
胖子忙不失的點頭。
“是，是，全聽您的。”
而清樂坊的內廳卻是別有洞天，四周以黑色，青色為主調。雪白的牆面上都是些文人墨客題的字和詩。不像外廳那樣，多半都是色彩繽紛的紗帳。而內廳處處掛的都是字畫或者名家的題字。在青竹搭建的高台上，放着不少樂器。一共那些技庠的，大家上去演奏一番。此時這內廳站滿了不少人。都是一些文士打扮的男人，他們小聲的交談着，但目光卻朝着樓梯瞧去。
“他們在看些什麼？”
戴着斗笠的女子小聲的問道，還沒等旁人解答她的話。胖子忙不失的接過話茬，得意洋洋的說。
“他們可是在等顧大家！顧大家可試着清樂坊的一絕。我可曾聽說顧大家奏的琴令百鳥起舞。我可是聽說今兒顧大家要奏琴，要不然會厚着臉皮請公子來嗎？”
“此等煙花之人，用得着這麼多人吹捧嗎？”
一行人中個頭小，面容稚嫩的男人說道。戴着斗笠的女人嗔怪的看着說話的男子。
“世間女子多有不易，若能有辦法，誰也不想走這條路。你就不要多加計較了。”
“花……我知道了。”
他本想說些什麼卻又垂頭喪氣的閉了嘴，氣鼓鼓的看着青竹搭建的高台。
突然響起一陣悠揚的笛聲，這笛聲如清風拂面，令人心曠神怡。台下的文人墨客緊緊注視着樓梯，不少男人臉色泛紅。
“來了，快來了，顧大家快來了！！！！”
“今兒不知道誰是那個幸運兒，真令人感到期待！！！”
“我可是準備了不少日子，我一定會多虧得到顧大家的關注！！！”
“請諸兄多多海涵，這魁首鐵定是我的。”
“……”
剛剛還優雅從容談笑風生的文人雅士們立馬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這周圍的火藥味兒越發的濃烈。恐怕一點火星子，這裏都會舉行不少械鬥。不禁思索着，這傳說中的顧大家究竟是有何等的魅力，讓這麼多人為她而着迷？
“顧大家說，趕緊點開始，別浪費她的時間。”
一個小丫鬟在樓梯那兒傳話，然後從從容容的回去了。就這句話引爆了在場所有人的熱情，文會開始了。
“這位傳說中的顧大家好生的傲慢，若她為男子，畢定是風流不羈的狂士。”
雖穿着男裝，這面容卻是女孩子的人說道。
“狂士雖令人崇敬，這性子卻不算太好。我聽說一些狂士放蕩不羈，行為舉止張狂。我怕你和他一個談不攏，就被他氣個半死。”
“不聽不聽不聽！將來我也要嫁給狂士！！”
“小十，你！！！”
男人快被她氣個半死。小十就是被母后給慣壞了。回去的時候得和母后好好說。讓她管教一下小十！
文會，競爭很激烈。若不是因為動手很傷風化。恐怕在場的這幫子文人雅士都會擼着袖子干仗了，僅僅只是一個小丫鬟的傳話，就能鬧得如此的沸沸揚揚。恐怕等下接下來的事情就會更激烈。
經過了激烈的角逐，這中年男人獲得了魁首。現在他喜不自禁，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後面了。全身上下軟綿綿的，步子虛浮的走上了樓梯。但事情卻有了出人意料的變化。那個中年男人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踢了，剛踏上樓梯，就咕嚕嚕的向後滾下去，雙眼冒金星。眾人眼裏帶着同情的姿態看着他。
“嘖！看來他和顧大家沒緣分。要不然會從樓上滾下來。”
“難道他來之前沒先去廟裏拜拜菩薩嗎？剛覺察點勝利的曙光，立馬又被打落到地獄。”
“你說這都是命，是老天爺不讓他去見顧大家的。”
“唉！可憐呀，真是可憐。”
眾人帶着幸災樂禍的神情看着滾下來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不服氣的，想的再爬上樓卻感覺腰間一陣劇痛。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扭傷了自己的腰，疼得呲牙咧嘴。
“喲，看這情形好像是扭傷到自己的腰。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這也太倒霉了吧？”
旁邊的人看到他呲牙咧嘴的樣子，雖然說這話帶着關心的口吻，但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卻總是擋不住。中年男人想再咬咬牙爬上去。但這身上的疼痛，卻總是阻擋着他。無奈何，半途放棄。
“看來這位公子運氣實在不好啊。可顧大家也等得膩了，她就隨便獻曲一首給在座諸位來捧場的雅客們吧。”
小丫鬟又在2樓說道，然後慢慢的退了進去。
“錚……”
琴音開始奏響，能看到四時之景，似聞到百花之香。每個人心裏深藏着最隱秘，最秘密的秘密。都情不自禁的吐露了出來。一曲終了，大家都沉浸在這曼妙的琴音之中，久久都不願蘇醒。等了好一會，激烈的討論聲都快震破屋頂。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顧大家真不愧是顧大家，這琴音簡直勾人心魄。”
“也不枉我準備了這麼久，這一次我真要記着一輩子。”
其他的人都在激烈的討論着，胖子也在他幻想的夢境中慢慢的蘇醒，用寬大的袖子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笑容滿面的說。
“真他娘的彈的好聽。老子從前還以為是像那些酸儒一樣文縐縐的呢。好幾次我想向那些酸儒一樣學習一下風雅，都被那些枯燥無聊的聲音給打敗了。看來老子還是沒找對人，若是像顧大家一樣的妙呢，那麼我不就成了大文豪了？不行，我得找找顧大家，給我熏熏在身上的文學之氣。”
胖子自顧自的說，旁邊的人卻嘲笑着胖子的痴心妄想。
“還找顧大家給你熏一熏身上的文學之氣。別被你那身上迂腐銅臭的味道給感染了，大家是何等的人物，能理你像個暴發戶一樣的人？”
胖子立馬回瞪着說話的這個人，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笑容滿面的說。
“怎麼瞧不上我這麼迂腐銅臭的人？難道閣下如神仙一般喝風吃露？那閣下何不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你！你不過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暴發戶！清樂坊的審核何時這麼低下了？連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真是污了這塊清靜之地！！”
旁人氣急敗壞的說道。
胖子贊同的點了點頭，上下打量着和他爭執的這個男人。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清樂坊的眼神兒的確不太好。要不然連一些窮酸騙子也放進來？人傻就該多讀點書，哦，不對，恐怕你連書上的字兒你都認不全了吧。畢竟你是喝風吃露的，連凡間的字兒也不認識。閣下什麼時候駕鶴西去？要我給你準備什麼東西？香錢紙燭？”
那個男人氣得火冒三丈，手指顫抖着指着胖子的臉。胖子依舊笑眯眯的看着他。吧唧一聲，氣的就暈倒在了地上。胖子還在旁邊幸災樂禍的說。
“承受能力怎麼這麼差呀？連三句話都還沒到，就氣暈在了地上。唉，真是的，我正聊得興起呢。”
胖子原名王丁，腦子靈活，轉的快，倒騰了不小的買賣。口才也是非一般的好，按照同行們的話來說，能把死人給說活了，能把活人給說死了。綽號又被稱為活閻王。這幾日在上京打點好關係，才請的現在的這幾位貴客。若這幾位貴客今天玩兒的盡興，恐怕他在上京的生意都會一帆風順。胖子唯恐怠慢了這幾位貴客，一直緊緊的盯着他們。眼睛眨也不眨的，時不時那雙小眼睛冒着精光，兩隻眼珠子嘰里咕嚕的亂轉。
戴着斗笠的女人疑惑的看着2樓沉思一下，女扮男裝的那個人拉了拉斗笠女的衣角。
“花姐姐，你在看什麼？”
斗笠女立馬從沉思中驚醒起來。抱歉的對着她笑了一下。
“沒什麼，只不過覺得這位顧大家有些神秘罷了。”
小十嘟着嘴，滿不在乎的說道。
“這有什麼，不過就是一些煙花女子伎倆罷了，在宮裏我可是見得多了。不過這女人彈的琴還真的很好聽。等回宮的時候我給父皇說，讓父皇招她進宮彈奏一下。”
“哦……”
斗笠女神色恍惚的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