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雁月湖，靖國最出名的景點。春季剛至。許多少男少女都會在這附近踏青。按照李嬤嬤的吩咐，花娘和十三全身上下裹得跟粽子一樣。艷陽高照。即便是春天這天氣也熱得跟火爐似的。
兩個人後面跟着四個侍女。打扇的打扇、撐傘的撐傘。來來往往的人都很羨慕他們的氣派。但兩個人實在有苦說不出。
“我實在後悔了。就不應該出來受這個罪。就沖李嬤嬤這麼個折騰法。可能咱們兩個就得躺倒在這裏。”
花娘也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樣子。但即便是這麼的狼狽樣，也減少不了她傾城的美貌，雖然花娘帶着帷帽，也攔不住各種狂蜂浪蝶的公子哥。她柔聲地說。
“我記得這裏應該有個亭子的，要不咱們去那裏休息一下吧。”
十三像做賊似的左顧右盼。沒有發現李嬤嬤的蹤跡。
“還好，那老女人沒在這裏。咱們快去吧，再這麼曬下去，要成人幹了。”
十三拉着花娘馬不停蹄的往目的地走去。終於到了那個亭子裏，丫鬟們也開始忙碌了起來。打扇的打扇拿水果的拿水果。還有把亭子四周都掛上紗，以防有外面的人看到亭子裏的情況。十三一臉的懵逼。對花娘說
“難道我們就這麼見不得人？還得掛塊布把咱們遮起來？”
花娘給十三解釋說。
“聽嬤嬤說是不能讓外男瞧見我，說我們是大家子弟。不能像平民百姓一樣隨隨便便地拋頭露面。”
十三十分感慨。沒想到李嬤嬤人不在這裏，可她的餘威還在。十三又看了看忙碌的丫鬟呢。她們默不作聲。不一會兒就做好了很多事。然後又默默的退下。
“李嬤嬤的手段還真得了的。或者是平常人家的小丫頭早就嘰嘰喳喳說不停了。你看看這工作效率。簡直高得沒法比。”
花娘打趣十三
“現在你可是也在李嬤嬤的教導之下，不要羨慕他們哦。”
十三立馬苦着臉。
“能不能別提這個？咱們好好的出來玩，別替那個人好吧？”
“你也放寬心。畢竟李嬤嬤好歹是從宮裏出來的。你可不知道？京城裏的那些大家閨秀的爭着搶着李嬤嬤教導她們。若不是她和本家還算有點情分。給靖哥面子。李嬤嬤才不會捨得中原的繁華秀麗，跑到這蠻夷之地。我還聽說當年她年紀到了被送出宮的時候。宮裏的一個貴妃都千恩萬謝地想請她留下來。所以李嬤嬤教導你，也算三生有幸。”
十三還是一臉的苦瓜相。
“三生有幸我的算不上。但總覺得倒了八輩子大霉。我不像花姐姐你這麼的文雅賢淑。我也只是算一個平民百姓。你說我學那些幹嘛？一看到那麼多的規矩，我都想吐！”
花娘笑着遞給十三一杯茶。
“看你說這麼多，也口渴了吧？咱們今天是出來玩的，不談這些了。”
十三接過茶杯，一口氣就灌進了肚子裏。
“別著急，你這麼喝會嗆到的，慢慢來，慢慢來，沒人跟你搶。”
十三一口氣喝完茶，長長的打了一個嗝。
“真舒服，剛才我都覺得我嗓子口都在冒煙兒。花姐姐，你不覺得好像有點涼嗎？剛才還是那麼像火爐子一樣的天氣，現在就開始涼下來了？”
一大片烏雲遮了過來。把驕陽遮到了雲層後面。一下子天就陰沉沉的。
“看這個樣子，該不會是要下雨吧？那該怎麼辦？”
十三抬頭看着天空，擔憂地說。
“沒事兒，不就是雨嗎？我們在亭子這坐一會兒，等雨停了才回去。”
花娘和十三一下子放鬆了下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天來。突然聽到遠處一聲女人的尖叫。花娘和十三立刻轉頭看去。遠處一大片黑霧烏壓壓的壓了過來。一個女人被卷進了黑霧，不知道是遭遇了神馬，突然驚聲尖叫。花娘有點神色不寧。拉着十三的手就往外跑。後面的黑霧一個又一個吞食着正在逃跑的少男少女。有不少大家族的女人，男人也丟掉了平時的矜持。跑得比兔子還快。花娘總覺得心神不定，這一片黑霧來得蹊蹺。隱隱的感覺，這裏面好像有一股很大的血腥味。
“快跑，這地方很詭異，萬一我們兩個被卷到裏面就不好辦。”
只見倖存的人越來越少。花娘也顧不得什麼了。手一揮。地上的雜草就如同高強一樣緊緊的擋住了黑霧。還沒幾秒鐘的時間黑霧破開了草牆。緊緊的追着花娘和十三不放。終於他們跑不動了。立馬被黑霧給吞食……
十三聽到了一陣的水滴聲。費力的把眼睛張開。看到這四周好像是個山洞。在雁月湖踏青的少男少女也基本上一個不剩的被抓了過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了一陣煙霧。就像一個人一樣站在他們面前。他說話的聲音尖利刺耳。
“今天可真是一個大豐收。沒想到讓我抓到了這麼多。看來，這幾天我都用不着出去獵食。”
十三緊緊的閉着雙眼。裝作自己還沒醒來。仔細的聽着那個奇怪的人的說話。
“我倒是要看看這裏面有什麼好的收穫。剛才倒是看到一個小東西。也不知那個小東西的靈種如何？能抵得了幾年？”
好像那個奇怪的人出去了。十三連忙找，看看花娘在哪裏？看到花娘被甩在山洞的角落裏。都還沒醒來。十三也不敢擅作主張，仔細打量着山洞裏的佈置。但越看心裏就越涼了起來。四處鋪滿了白骨。牆上掛的都是頭骨。不僅有動物的，也有人的頭骨。地上是一片紅土地。十三卻覺得這塊土地隱隱透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沒想到你倒是第一個醒來的，我還以為是那個小東西先醒了。”
十三嚇了一跳。那個奇怪的人正蹲在她的面前。不懷好意的看着十三。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把我們抓了起來？”
“呵呵！東西？”
那個人一下子甩了十三一巴掌。把十三打得口吐鮮血。傲慢地說。
“你一個不入流的混種。究竟是有什麼勇氣敢和我對話？難道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前輩究竟是何人，你說的我一概不知道。”
十三大概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但她還是咬死了牙不說。那個人又甩了十三一巴掌。一下把十三給打到了遠處。
“混種，就是混種，你們這些東西永遠都上不了檯面。今天我心情好。就把你留到最後一個吃。”
“難道你就不怕仙師堂嗎？！！”
那個人哈哈大笑。
“仙師堂？他們居然會自比為仙？他們有這個資格嗎？對，現在他們叫仙師堂了，我記得好久的時候他們都不叫這個名字。看這個樣子是，過一久就換一個名字。就像老鼠似的，見不得光。”
“呸！你才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
十三義憤填膺。雖然和仙師堂八字不合。但那裏也可是師傅呆過的地方。她絕不允許有人敢詆毀師傅。那個人從身上分出了一縷霧氣，像個繩子一樣套着十三的脖子，把她掛在了半空中。十三快喘不過氣來了。死死的扯着繩套。那個人看着十三這麼的求死掙扎。露出了愉悅的表情。
“我最喜歡看到臨死的那一幕。那種掙扎着求生的樣子簡直讓我太高興了。本來想留你最後才吃的，但沒想到你如此的不識抬舉。那麼你就得先在這裏掛一會兒了。等你肚子裏那股子戾氣散了之後。我才送你解脫。”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響動。好幾棵草木做成的劍，急速的向那個人駛去，因為衝擊力的緣故。把那個人死死地釘在牆壁上。因為這一頓的攻擊。他身上的霧氣也變薄了幾分。他陰沉的看着人群里。
“沒想到終年打雁，卻被雁啄了眼。你認為就這點攻擊能傷得到我什麼？但你的行為已經惹怒了我。若是你不出來的話，我就殺一個。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耐心好，還是這些人命多。”
那個人用霧氣把其中的一個女人提溜了出來。那個女人嚇得鼻涕橫流。臉上精緻的妝容也被眼淚洗得一乾二淨。她哭哭啼啼地說。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是李家的大小姐。你放了我的話，我的父親會給你賞賜的。”
“我倒是不需要什麼賞賜。但你命該如此。若是你死了之後，要怪就怪那個不願意出來的小東西。”
那個女人突然爆成了一團血霧。連一點碎片也沒留。血霧一下子濺到了前面的那幾個人，他們這些人全部都嚇傻了。其中有個男人竟然小便失禁。洞裏一下子就有了一股尿騷味。
“難道你這個小東西還想和我拼耐心嗎？那倒也不錯，等我把這裏的人全部殺光。就看你出的來出不來了。”
“前輩不用再造殺孽了，我這就出來。”
花娘從人群里爬了出來。
“早就聽說我們族有一個十分厲害的高手。能蠱惑人心，而且能不死。看來前輩就是那個人吧。但我聽說萬年前的那場大戰你不知所終。看來，卻是留在了這裏。”
那個人微微一笑。
“小丫頭，你的見識倒不錯。看來這麼久遠的事情你也知道。”
花娘直視着那個人，冷冷的說道。
“若當年前輩，是因為其他事而不知所終。這到怪不到前輩的身上。但若是前輩當年做錯了事。那麼這筆債我們都是要討回的。”
“討回？說的輕巧！你斗得過我嗎？看你這副樣子也是剛化成人形還沒多久。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也敢和我叫板。看來你身上的靈種今天就得歸我了。”
說完他五指成爪，朝着花娘的胸口刺去。花娘放出了一陣粉紅色的煙霧，遮住了那個人的視線。花娘趁着那個人不注意。拉着十三跑了出去。都快到洞口了。花娘突然停了下來。十三獃獃地看着花娘。只見那個人的手刺穿了花娘，花娘使勁的把十三推了出去。十三準備再回到洞裏去。但洞口卻被密密麻麻的藤蔓所封閉了起來。
“你個妖人，有本事就給我滾出來。偷偷摸摸的算什麼好漢給我滾出來呀！！！！！”
十三聲嘶力竭的在那踹着藤蔓的門。漸漸的軟下了身子。等了一會兒。花娘從裏面走了出來。她身上好多處的傷痕。面色慘白如紙。花娘看到了十三，笑了一下，然後砰的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十三連忙把花娘扶的旁邊坐好。跑到洞裏一看。被抓的所有人都不見了。就連那個妖人也不見了。空氣里瀰漫著厚重的血腥味。十三連忙背着花娘下山去了，但十三卻沒注意到。很小的一股黑色的霧氣竄進了十三的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