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病弱丞相和將軍妻子15

不管白府那邊是如何雞飛狗跳，丞相府里，最近的氣壓實在是低得厲害。

許燁工於心計，能在朝堂上穩坐自己的丞相地位可見手段實力。原先就連李赦也要在一些事情上對他忍讓三分，後來如果不是因為白夜被拿捏住了把柄，李赦可能早就想方設法的想要削弱許燁手中的實力了。

但是不管許燁在朝堂上如何呼風喚雨，回到丞相府，卻還是對冷冰冰的白夜毫無辦法。

白夜見人向來眼睛帶笑，此刻卻是面無表情，畢竟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嚴肅起來更是顯得滲人。

許燁有些頭疼，“夜夜，我知道你怨我。但是現在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你又何必非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下人告訴我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難道你就厭惡我到寧願餓死也不願意當我的妻子嗎？”

一天沒有吃東西，白夜看上去確實有些憔悴。

聞言，冷冷的看向許燁，“許丞相，我並不是因為厭惡你所以才不吃東西。只是我是一個軍人，戰死沙場才是我的歸宿。”

“而如今我已經沒有為國捐軀的資格了，活在這個世上也沒什麼意義。撞死在丞相府怕髒了你的院子，想來想去，餓死好像也不錯。”

許燁氣惱，“白夜，你就非要這樣？！好好做我的妻子不好嗎？我會對你好！”

白夜依舊神色冰冷，眼神毫無變化。

許燁的失態在她眼裏不算什麼。

她睏倦於這個院子的時候，也曾經因為害怕自己不能在上戰場殺敵而絕望，後來這份絕望變成了現實，她被自己誓死效忠的帝王拋棄了，她難道不絕望，不痛苦？

就只有他們會痛，會難過？

她也是人，活生生，血淋淋的人。

她本該像其他的女孩子穩坐閨中，每天就繡花撫琴的時候，被父親扔進了訓練場學着舉比自己還高的劍，摔得鼻青臉腫。

她本該被男子溫柔呵護，嫁一位心儀夫君的時候，被父親扔進了軍營，為白府掙功。

好不容易，她也有熱愛的東西，她發自內心的願意為這個國家付出一切的時候，憑什麼被毫不猶豫的放棄。

白夜恨放棄自己的李赦，更恨為了一己私慾就將自己圈禁在丞相府的許燁。

她不好過，憑什麼要他們好過？！

“許燁，你如果真的對我好，放我走不行嗎？”

“不要，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手！”

許燁毫不猶豫的回答，讓白夜笑了。不過笑意不達眼底。

許燁這個時候才看清楚，白夜眼睛裏的冷，是真的冷。她不是為了逼迫他而表現出的冰冷。那樣的冰冷，是真的心死，是不在意，是沒有留戀的冷。

就算自己懇求她，她也不會在意自己的那種冷。

許燁忍不住後退了兩步，狠狠的咳嗽起來。

先前有白夜靠着內力幫他紓解，咳嗽並沒有很嚴重。但是現在咳嗽起來，許燁只覺得自己好像要把肺都咳嗽出來一樣難過。

那個曾經會因為自己刻意的好就回應以真心的人，好像被自己弄丟了。

許燁第一次動搖，他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他是真的愛她。他想和她在一起。

如果他放手，她回到戰場，他們就斷然沒有可能。

他只是愛她而已。

但是看着這樣毫無生氣的白夜，許燁又忍不住質問自己。

他這一次，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他只是想留住她，但是，她好像並不願意留下。

白夜轉過眼神，並不再看許燁。

指縫間有血。

許燁將手背在身後，不願意被看見。

可是他忘了，白夜是在戰場上待過的人，對於血腥味何其敏感。

詫異的看了一眼許燁。

白衣丞相向來身體不好，身上自帶冷冷的葯香。他面容疲倦，好像有些心力交瘁。

但是這關自己什麼事？

白夜冷冷的想。

許燁將血跡藏在身後，看着白夜，笑道，“夜夜，過幾日便是中秋，到時追元河邊會有人放花燈，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中秋？

白夜這才想起，中秋已經漸至了。

往年中秋，她會和軍營里的兄弟們一起喝酒，圍着篝火談論自己的家鄉。他們有的會想念自己的妻子，有的會想念父母。她也會想自己的親人。

但是這一番事發生之後，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有誰，還是自己的親人。

白夜笑了，“你帶我出去？”

她進了丞相府之後，從來沒有能夠踏出丞相府大門的機會，每天在這府里逛來逛去，再好的景色都看得發膩，許燁竟然說要帶自己出去？

“你就不怕我跑了？”

白夜武功極好，輕功更是一流。在丞相府，是因為有這麼多人看着，所以跑不了，但是去了大街上，人來人往，魚龍混雜，就憑丞相府的這些侍衛，不可能完全看住她。

白夜不太理解許燁竟然願意帶自己出去？

對了，想來也是，那位已經拋棄自己了，就算自己跑了，又有什麼用呢？

再說，他身為丞相，到時候封閉城門，自己能夠跑到哪裏去？

原來竟然是有恃無恐嗎？

白夜垂下眼眸，聲音不帶半點情感，“既然如此，還希望到時候丞相不要後悔就是。”

但是被睫毛覆蓋住的眼神，裏面卻有暗流涌動。

中秋*

許燁握着白夜的手，人來人往的人流顯得街上十分擁擠。

街道旁有賣各種各樣小玩意的。

白夜常年呆在邊疆，從來沒有想過中秋節還能這麼熱鬧。

許燁握着白夜的手站在一個賣花燈的小攤子前，他修長的手指在花燈溫暖額燈光下顯得十分好看。

挑起一個荷花型的花燈，許燁溫柔地看着白夜，“娘子，你看這個好不好看？”

雖然是個小攤子，但是荷花燈卻也做的十分精美，花蕊中間點着一隻小小的蠟燭，顯得異常唯美。

攤主見許燁挑中這個，連忙說道，“公子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相中了這個。不瞞公子，我們這裏啊，這個荷花燈是賣得最好的。況且，雖然都是荷花燈，我們的卻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樣，其他人大多數是八個花瓣，象徵團圓。我們的卻是九個花瓣，象徵著感情長長久久啊！”

“公子和夫人感情這麼好，買一個來放，最合適了！”

攤主一席話說的許燁心花怒放，於是二話不說就掏銀子買了下來。

白夜看智障一樣的看了一眼許燁。

她的臉色冷的跟個冰塊似得，這攤主還能昧着良心說他們感情好？這許燁也是腦子被門踢了，這種商業吹捧也信。

許燁買了花燈，看上去很是高興。

“娘子，我們一起去放花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