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王
金陵一如往昔,白日裏好生熱鬧,街道兩旁叫囂的商販、茶寮喝茶聽書的閑士都早早的聚集在了街市檔口。
煉府的門外時不時有人向里張望,小靈兒吩咐了守門的弟子不要管那些人,煉雲和青陶夫人也避不見客。
“夫人,剛聽說煉姐姐被留在驪山跟世家弟子一起修學聽道,這些人就紛紛登門,真是哪香往哪竄啊”
青陶夫人拿出娟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房間裏陶俑身上的灰塵,又仔細的將他們一個個擺弄整齊,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到:“世道人心本就如此,不必理會”
祁篁台有一面石牆,每年三清宗會結束后被留在容家修行的人,名字就會被刻在上面。
“婉馨,你說那個煉羽裳明明敗給了你,為什麼容家人還要留她在驪山,這可是多少人打破頭都爭不來的殊榮啊!”發現最後一個名字居然是煉羽裳,駱達滿心不解的向寧婉馨說到。
她聽駱達提起此事心裏好生不悅,沒好氣的怒吼道:“我哪知道容成真人是何用意?”
左右瞧了瞧確定沒人,駱達悄悄地俯身在寧婉馨的耳邊說道:“我剛去房間收拾東西,你猜我看見誰了?”
寧婉馨一臉疑惑:“誰啊?”
駱達一字一句的慢慢說到:“白家的人”
“……”
煉羽裳休息了幾日傷勢好轉了不少,只是這身體依然酸乏無力,不知為何自從被寧婉馨打傷,她的身體就一直使不出力,明明身上的傷已經在恢復了。
“靈力似乎消散了不少,我到底是怎麼了?”獨坐涼亭,煉羽裳思前想後還是沒有半點頭緒,只是輕拂着心口位置默默出神,也沒什麼心思去仔細欣賞亭后的美景。
“白公子這邊請”容家門童帶着一名男子路過,正巧與煉羽裳對視了一眼,他兩手空空乍看沒有兵器在手,但煉羽裳留意到他的腰間,此人姓白,看來應該就是與段家齊名的故城白家人。
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想到白家的人並未在此次三清宗會上出現,偏今日出現在了驪山,似乎有一些奇怪,不過此時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目前最為緊要的還是自己的身體,煉羽裳搖搖頭試着讓自己不要多想其他。
正欲起身回房休息,突然感覺身後飄來一股淡淡的清香,她回頭看去是下人捧着幾束鬱鬱蔥蔥的綠植走過,她一時沒忍住便跟了過去。
“果然是風葵竹的味道,遠遠嗅上去清香甘甜,應該是剛挖出來的,還有一絲潤潤的泥土氣息”跟了好長一段路煉羽裳總算想起它的名字。
管事弟子:“把東西放在房間裏就好,記得不要閉緊了前窗”
等着弟子們都離開,煉羽裳躡手躡腳的推門而入,看着一株風葵竹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姑娘很喜歡我房間裏的風葵竹”容謙遠遠的看見他房門大開,剛踏進門檻就瞧見了一動不動看着風葵竹傻笑的煉羽裳。
容謙見她很喜歡自己房裏的花草,主動開口道:“姑娘喜歡的話,可以挑選一株帶回金陵”
“不必了,金陵山高路遠它們怕是不適宜顛簸”對於花花草草煉羽裳還是喜歡它們呆在屬於自己的地方,那樣才是它們本來的存在。
容謙點了點頭俯身淺笑:“姑娘說的有理”
“你師弟中的邪氣可好了?”煉羽裳忽然想起那日救的人也是容家弟子。
見她側身面對自己,容謙一雙眼睛不自覺的盯着她斜簪着的一頭墨發,沒有了初見時的凌亂,額間左右的碎發被整齊的梳理在兩鬢,雖無粉黛在顏卻也讓人眼前一亮,半晌才回過神來的他突覺自己有些失禮,神色匆忙連忙低頭說到:“多謝姑娘關心,他好多了”
就在他猜想剛才之舉會不會有些冒犯之時,煉羽裳突然瞪大雙眼,伸手放到了容謙面前,有些生氣的說道:“他好了,我可就不好了!”
容謙一臉疑惑,聲音依然溫煦柔和:“不知姑娘何意?”
煉羽裳想了片刻神情嚴肅:“我的脈像很糟,怕也是中了邪氣”
容謙在伸出手準備替她號脈的一瞬間,彷彿像被定住一般的停在半空中,誰知還未等他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之時,煉羽裳已經拉過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處。
容謙愣了一下,但神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因為他發覺搭在煉羽裳脈上的手指確實感覺到她的異樣。
“氣息時緩時急確有不妥但並非中邪”他耐心的解釋道。
煉羽裳故作疑惑:“那是什麼,自打救了你師弟我就不妥了,你們容家弟子可要對我負責”見他沒有被自己糊弄住,煉羽裳一副什麼也不管你就按我說的辦。
“姑娘你只是消散了些許靈力,身體酸乏罷了,可能是之前三清宗會受傷導致”
煉羽裳一口咬定是因為救人才失了靈力:“胡說,我身體的傷明明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但是靈力就一直沒有復原,肯定是救你師弟的時候受了傷”
“咳……”容謙尷尬的不讓自己笑出聲,只覺得煉羽裳強詞奪理的讓他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他眉眼一挑,假意明白了過來:“那依姑娘之意是要我為你渡些靈力了”
“不是渡,是還……”煉羽裳話音剛落,頓感眼前景象模糊,還沒說完就連站都站不穩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煉羽裳睜開眼睛的一刻只覺得渾身順暢,手腳又是靈活有力的感覺。
猛的起身看了看四處,才發現原來是在自己的房間—容家外客暫住的客房。
“是他渡了靈力給我吧!容家修的靈力果然不同凡響,精純渾厚身體好多了”她左右動了動身體,渾身充滿力量,感覺舒服極了,還沒來得及用力蹦噠的她突然被門外傳來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咚…咚…咚”三聲沉悶的鐘聲響起,外面頓時傳來了不少急促的腳步聲,想必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煉羽裳跟着外面的容家弟子一起趕到了碧霄大殿。
殿內站滿了容家弟子和聽着鐘聲一同趕來的其他仙派門人,大家竊竊私語的說著什麼,聲音太小煉羽裳一個字也沒聽清,她只得左轉右拐的用力擠到最前面的位置。
“多年未見,容謙公子神姿依舊啊”那日涼亭所見的白姓男子也在。
打完招呼,白姓男子自覺的站在了殿內一側。
煉羽裳聽完他的話,此時才反應過來,那個說送她風葵竹、為她渡靈的容家弟子原來就是容若玉!
“果然是白沅廷”寧婉馨知道白家來了人,一猜就知道是他。
駱達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你說到底是出什麼事了?急急忙忙的喚我們過來”
沒有理會他,寧婉馨怒氣沖沖地上前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白公子來的真是時候,想必趕來驪山費了不少力氣吧!”
白沅廷扭頭看看寧婉馨,似有一點無奈:“寧姑娘誤會了,我此次上驪山是有要事在身”聽她話中的意思,白沅廷想來她定是以為自己錯過了三清宗會現在出現在這裏必然是來“走後門”的。
扯了扯寧婉馨的衣袖,駱達拚命給她使眼色,想讓她不要說話。
“寧婉馨,白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過問了?”說話之人冷咧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慄,寧婉馨一時沒注意,居然連段業站在一旁也沒發現。
段家煉的丹藥能輔助修行,仙派各家求葯之人絡繹不絕,自然而然沒有人敢輕易得罪段家。
段、白兩家本是姻親,段業的長兄段崇娶的便是白沅廷的姑姑白芳語,白沅廷也因自小身子骨比尋常孩子孱弱,二叔白衡便把他寄養在段家數年一直由段業照料,兩人年紀相仿但又因為這段姻親莫名的被強加了一層關係,姻叔父與侄子。
容謙盯着殿內眾人神情嚴肅:“人可都到齊了?”
童慕點了點頭,沒有做聲,默默的看着所有人,每個人都四處張望,想要第一時間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鐘聲敲響的半刻之前,容家鎖仙閣的結界被人打破,自從發現容胤不小心進入了鎖仙閣,容成真人便命容謙加了一道結界在閣外,不要說誤闖,就連靠近也是絕不可能,可就是如此設防還是有人闖進了鎖仙閣。
童慕問的十分認真:“丟什麼寶物沒有?”
容謙答的也毫不含糊:“不知”
“………”
“你莫不是根本沒進去過吧!”
“容家人不得擅入鎖仙閣”
“你可是真人的嫡傳弟子”
“我也是容家人”
“得了,還找什麼?你連什麼東西丟了都不知”童慕一臉的鄙視,轉身就準備回房繼續跟他的周公下棋,突然想了想好像反應了過來,小聲說道:“容成真人應該可以進去的哦”
容謙沒有答他的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童慕一下子就像打了雞血一般,精神抖擻起來,“好,這下看我大顯身手,抓到這個盜寶賊”
“那人應該還在驪山,我們在明他在暗,要想個法子引他出來”
童慕瞧着他的神情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是有人潛入容家盜寶罷了,容謙的表現似乎緊張過度了一些。
說來他前後思量了一番,容胤神智受損似乎也是因為去過鎖仙閣,那裏面到底放着什麼“寶貝”,容謙定是知道原因,只是不願透露給他知道罷了。
“離淵,離淵!”容謙喚了童慕幾聲,不知道他又在多想什麼。
“先應付各門弟子再說吧!”童慕恢復正常,笑着說道。
“剛剛的鐘聲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容公子示意”段業見他們二人不知道在搞什麼把戲,上前就是一通質問。
豐寧乃是入魔域王城的必經之地,一般的道人修者斷不敢進入,更何況那裏陰氣瀰漫,稍有不慎就會被瘴氣毒霧所傷慘死於此,不過它也是一塊“寶地”因為凡是妖邪毒物皆能在那裏尋得,數百年來還是有不少修士為求速成修鍊之法,屢次三番闖入豐寧,尤其是在魔域新主銀琰被殺之後,更是成卷土之勢。
一天夜裏轟隆一聲巨響,伴隨着地動山搖的氣勢,整個豐寧地界就像是被人抬高了一樣的由下往上的突出數十米,周遭的樹木山林斷裂成兩半,遠遠看去如同憑空長成了一座小山詭異駭人。
伸手不見五指的寂靜黑夜,魔域王城外此刻卻是一片燈火通明,數百名黑衣男女俯跪在一座平坦開闊的地方,像是在靜候着誰的出現。
遠處一名黃衣女子蓮步姍姍曼妙輕姿的走到他們伏跪朝拜的位置,聲音恭敬有禮:“妙心恭迎神王出關”
就在她說完行禮之時,一雙玄色纏有金絲龍紋的黑靴出現在了伏跪之人的眼前,沒有聽到他的任何聲音,黃衣女子一動不動的保持着行禮的姿勢,不敢逾越半分。
“找到了沒有?”說話之人不帶半分語氣,彷彿是一具冰冷的死屍,短短的幾個字聽來也是讓人渾身戰慄。
黃衣女子緩緩抬頭,只見男子胸口衣衫半敞,露出的麥色肌膚上或深或淺的傷口密密麻麻,面龐卻依舊俊美奪人,只是多有讓人惋惜之感,明明擁有這樣一張近乎完美的面容身體卻是傷痕纍纍。
妙心面不改色淡然回話:“驪山容家”
“很好,我親自去取!”
她痴痴的望着眼前多年未見的男子,他眉目依然冷峻堅毅,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讓他有一絲波瀾,除了那位離世,他才有了不一樣的表情,那是她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天,他臉上的慌亂、詫異、悲憤、決絕都是她從未見過的。
就在妙心看着男子回憶當年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恭喜神王修得羅剎鬼身,從此萬古坤靈便是您的天下”
來人體型健碩壯實,兩道劍眉嚴肅古板,又背着一把長刀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狠角色,他雙手握拳,微微俯身拜了一拜,轉頭竟笑意盈盈的看着妙心。
妙心狠狠的撇了一眼心想:“還是一副死德行”
輕掃了一眼,見他身後並無他人,帝賾眉頭一挑:“嵬將軍,玲瓏呢?”
神王一出關就急着找玲瓏,果然對她寵愛有加,半刻不見也不行,妙心暗暗想道。
嵬將軍似乎料到神王會問他,鎮定自如的答道:“夜深天黑,已經安睡了“
第二天一早,下屬來報驚的嵬將軍急匆匆地進了王城,“妙心、妙心,玲瓏她……”一邊高喊着一邊四處尋找妙心的蹤影。
妙心一聽這慌亂的渾厚聲音就猜到是他,放下手裏的瓷瓶,撩開門帘平靜的說道:“嵬將軍睡太熟了,玲瓏早跟着神王離開魔域了”
嵬將軍皺了皺眉,嘟囔了幾句,立刻轉身吩咐道:“來人,備馬”
還沒等他走遠,妙心臉色突變,語氣強硬:“神王有令,嵬應如不得離開魔域半步!”
“容謙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煉羽裳對他所說的“尋寶”比試充滿了疑慮,還記得當天各門仙派弟子聚集在碧霄寶殿時,他神色凝重,似乎是發生了什麼。
一旁的童慕也是神情古怪,他們兩人明明很仔細的觀察着每一個人,卻在段業提出疑問時稱三天後將舉行一個“尋寶”比試,分明是睜眼說瞎話,煉羽裳捋了捋鬢邊的碎發,細細的琢磨起來。
“四方圖是被容若玉藏在驪山上下的四個方向,除此以外在沒別的提示”駱達嘴裏碎碎叨叨的說道,仔細想了想,還是沒什麼頭緒,他這個人一向都不善於用腦,舉行這樣的比試確實挺為難他的。
寧婉馨拿起桌上的毛筆,在鋪平的宣紙上畫了一個十字:“四個方向,東南西北各一張,讓他們去找,我們等着便是”
三天後段業在白沅廷的勸說下也參加到了這場比試中,各門弟子一時間奔走在驪山的各個角落,大肆的尋找容謙口中的四方圖。
煉羽裳沒有在華清宮內尋找,反而去了後山上,寧婉馨發現她有問題,一早就派人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就等抓到痛腳藉機趕她離開。
煉羽裳本就對四方圖沒什麼興趣,她念念不忘的當然還是小靈兒曾說過的“珍禽異獸”
前些時日被容家弟子看顧的緊,根本沒機會行動,如今正好趁此尋寶比試好好的在驪山四處轉轉。
聽安排起居的內事弟子容慧說起過,後山寒潭處樹木繁密,時常會有不少鳥獸出沒,煉羽裳心想:“去那裏的話說不定能遇見什麼好東西”
“若玉,鎖仙閣里的東西至關重要,絕不能讓任何人盜去!”想起師父叮囑的話,容謙神色凝重的轉身離開,留下半躺在樹枝上悠閑打盹兒的童慕,頭也不回的朝山外走去。
偌大的華清宮空無一人,光亮皎潔的廊道上一個仙風道骨的身影飄然而至,走到一座殿宇前駐足,不知為何今日有些心緒不寧,容成真人獨自一人望着鎖仙閣的匾額楹聯出神,他一臉倦容想來也是被這接二連三的事情擾的不能安眠,閉眼定了定思緒他伸手準備推門之際,突然感覺一陣殺氣襲來,“什麼人?”他大喊一聲,轉身看着眼前出現的身影。
容成真人仔細的打量着眼前之人,他帶着一張鬼面只露出一雙幽紅暗黑的眼眸,直視着這雙眼睛竟讓他有心驚肉跳的錯覺:“到底是何時靠近,自己竟未察覺,此人的功法莫非已入化境?”,避開他的雙眸,慌亂中容成真人四下掃了一眼,才發覺此人腰間掛着紫黑色長鞭,右手食指戴着裂地之眼,從頭到腳都是陰邪之氣。
不得不說驪山真的很大,煉羽裳跟着大道左拐右拐的竟然迷了路,“我記得明明是有棵歪脖子樹的,怎麼不見了?”東找西找的她越走越往深處去了。
“咦,居然真的有異獸”就在煉羽裳專心尋找附近出路之時,她猛的發現有一團看起來毛茸雪白的東西躲藏在不遠處,她小心翼翼盡量不被那東西發覺,輕輕的挪了挪位置,打算上前瞧個仔細之時才發覺原來是自己看走了眼。
一頭成年白獅趴在一堆樹葉雜草里小憩,因為視線被樹木遮擋住的緣故,煉羽裳誤以為是只小白狐狸。
白獅似乎嗅到了一陣異樣的氣味,微微睜開雙眼看向煉羽裳,大傢伙兒緩緩起身抖了抖自己的白毛,很自然的靠了過來,把頭一歪直接搭在了煉羽裳的腳邊,兩隻大爪子還死死的抱着她的小腿,用力蹭來蹭去的似乎異常興奮。
不敢亂動一下,煉羽裳順勢跌坐在了地上,往後靠在一棵大樹上支撐着身體,就這樣任由這個大傢伙兒靠着自己。
趁它靠近自己,煉羽裳忍不住好奇的摸了摸它,果然如看見的那樣,一團毛球白絨絨的甚是舒服。
“手感不錯”煉羽裳心裏竊喜到。
白獅一會用頭抵着煉羽裳的腰,一會繞到她身後嗅嗅她的頭髮,看上去十分頑皮,完全不符合它那巨型的身軀。
煉羽裳被它弄的有些發癢,只得站起身來躲避,正好看見不遠處有一棵果樹她徑直的走了過去,順手摘了一顆野果準備解解渴。
還沒放進嘴裏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笑眯眯的彎腰遞給了白獅:“請你吃”
大傢伙兒聞了聞煉羽裳手裏的果子,毫不猶豫地張嘴咬了一口,嘴巴吧唧了幾下,一點一點的把果肉全吞進了肚子。
被它津津有味吃東西的模樣吸引了注意力,煉羽裳完全沒發覺有人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直到一陣冰涼的觸感激蕩着她的後頸,“你是誰?”一個冰冷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
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煉羽裳丟掉手裏剩下的果核,抬眼道:“此刻出現在驪山的除了參加尋寶比試的仙派中人,還能有誰?”這個人問的話簡直是多餘。
說話之人手裏緊握的一把通體琉銀色的寶劍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回過神來頓了頓發覺男子似有不悅,煉羽裳立刻抱拳說道:“兄台,請問要從哪裏出去?我好像迷路了”
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握劍之人只是死死的盯着煉羽裳,“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煉羽裳見他一動不動的死盯着自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有什麼不對勁。
看他一直不說話的站在那裏,煉羽裳也趁機打量起這個人來,他身材修長,略顯單薄的衣衫在山風的肆意下輕拂在兩側,面龐瘦削輪廓分明、眉眼如畫,一動不動的模樣煞有青山遠黛孤倨傲立之感。
微微向左抬了一眼,“出去的路”男子冷不丁的說了話,打斷了煉羽裳“觀察”的眼神。
“多謝”朝他點了點頭,煉羽裳朝着男子說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才找到回去的路,沒想到剛要踏進華清宮就被容家弟子給攔住了,他們神色慌張似乎有事發生。
容胤略微舒展了一下呼吸,盡量平靜的問道:“煉姑娘可是從後山回來?”
“嗯”煉羽裳雖不知他們齊齊出現在這裏所謂何事,但也一臉從容的回答他的話。
站在一旁的容慧有些不淡定,急忙上前一步問道:“那你回來的路上可有看見什麼人?……就是面目可憎,行跡可疑,不像好人的人”
她仔細的想了想,容慧說的這三點應該沒有,於是搖了搖頭十分認真的回她:“沒有!”
幾日後煉羽裳無意聽人說起她迷路那日,容家的鎖仙閣莫名起火,所有物品全數燒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