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035 同根生
眾人皆是大驚,紛紛回頭尋找那聲音的出處,唯凝止淡然回答“星羅血陣可抵天宗氣法,對血族卻是無效。”
那聲音不再響起,靜了許久,又道:“你是何人?”
“何不出來一見?自己分辨。”凝止說罷側頭朝向東南,眾人也隨之望去,那裏是一片積雪覆蓋的山岩,毫無乍眼之處。可就在眾人猶疑時,眼前景緻竟然忽地拉伸變形,仿似一層無法目視地隔膜籠罩在積雪上,盪動後方才察覺這位置的異樣氣場。
到了此時此刻,像汲風等人的身手,終於也能能分辨出這氣場竟與攀都結陣有七成相似,眾目睽睽下,便見那盪動位置晃了片刻,隨後便有一人憑空而出,朝他們走來。
此人身材魁梧,約莫四十上下,目光如炬在眾人身上掃過,定在凝止地面具上半晌才問:“血族?”
凝止卻是不答,而是右手輕揚,一個東西頓時朝那男子疾飛而去,那人伸手一把接住,一看之下,頓時驚呼出聲:“血盾?你是……大公子?”
“見盾如見人,這還需要懷疑么?”凝止神色淡淡“我在山下就感受到這裏的氣罩有些詭異,你們果然藏匿於此,星羅血陣若是布到九重,或者可將天宗完全隔絕於外,可你們的陣法六重都不到,居然也能在此平安度日,想必還有別的招法吧?”
那人將他上下打量,又盯着他的面具看了一會,才半信半疑地道:“你周身氣場確實是血族無疑,就連我們谷中也沒你這樣的身手,可是這一行人……”說著轉頭四下打量,凝止道:“我們從攀都來。”
那人身了一震,剛剛有些放鬆地神色卻反而再度變的疑惑:“攀都?你們等等,待我去回稟族長。”說罷轉身就走,那團抖動光影待他一進入,又立刻回復正常,成為平實無奇地山壁一角。
“明知是大公子到了,居然還不立刻相迎,真是過分。”汲風嘀咕起來,凝止負手而立,沒有答腔。
一旁幾人卻忍不住議論紛紛“想不到南緣還有人藏着,為什麼我們從來不知?”
“是呀,不是大宮主每年都有帶人來尋找嗎?怎麼居然沒有發現?”
“大宮主……既然是他來尋,這裏頭就恐怕有些什麼瞞着的了,要不然……攀都也無今日……”
幾人都是嘆氣。
又有人道:“既然如此,那這些血族恐怕與我等並不一心,我們投奔來,會不會……”
“瞎猜什麼,凝止公子既能尋到這裏,我們自然跟隨,何況如今血族,能與公子並肩者,又有幾人?”
餘人皆點了點頭,安心等待。
等了一會,終於那結界再度晃動,此時天色已經全黑,因此這舉着火把地數人頓時一下子明晃晃地顯於人前。
最前端是一個六旬老者,花白的鬍子,眼睛雖眯卻是極亮,手拿一隻長過他個頭的拐杖,腰背筆直,倒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地意思。緊隨其後地卻是一個妙齡少女,烏黑地髮辮垂在胸關,額前掛有一枚玉石,下巴尖尖,眼睛細長而上挑,一出現就緊緊盯在凝止面具上,似是即興奮又緊張。其餘數人便在這二人背後一字排開,左首第一個就是方才出現過的那個大漢。
老者走到凝止面前停下,仰了頭打量了他片刻,將手中東西遞上:“這血盾,從何而來?”
凝止答:“出生起便帶在身上,師傅曾說,這是血族四代族長楓長老親自選定繼承者時所賜。盾牌依族規點過我的血,一驗便知真假。”
那老者目光閃動,似有淚光在他眼眶中緩緩流動,又道:“你這些年來,一直在攀都?”凝止點頭,他再道:“為何忽然回來?”
“攀都已毀。”凝止簡單回答。
那老者身後從人都是一陣抽氣,老者更是身軀劇震“發什麼了什麼事?被……天宗攻陷了么?”
凝止聲音微沉:“並非如此,是族內有內敵,引動血奴所至。”
“內敵?”老者神色更是凝重,目光掃過他身後這群人一眼,忽然神色一厲“車內是誰?為何有天宗氣法?”
有聲音冷哼一聲,一人掀開帘子跨出車來,白色長衫,在黑暗中分外奪目“做什麼大驚小怪的,天宗怎麼啦?不是連你這六重星羅陣都破解不了嗎?”
老者看到他那半截面具,眼瞳為之一縮“這位為何身有天宗氣法?”
“怎麼?即不歡迎我們,我們離開便是。”凝止沒有多話,轉身邁步,那老者忙伸杖一止“絕不是要阻擋公子進谷,只是我們這些年……殊不容易,請請,各位請隨老朽進谷吧。”說罷朝凝止示意,凝止回過頭來,看着存曦從車裏扶出九薇與紅桑來,收了那個馬車,這才帶着眾人跟老者往前走。
老者身後的那個少女的目光在凝止和存曦臉上轉來轉去,最終還是決定跟着凝止,一行人由這老者帶領着跨進那陣界之中,而那陣界地動蕩亦在眾人進入后,回復如常。
原先平坦地山壁上赫然是一個山洞,眾人跟着老者進山洞后一路朝下走,感覺已經直到山底,迎面到了一處深潭前,那彪形大漢不知在哪按了一下,在深潭那面地山壁上赫然出現一個洞穴,位置極高,老者連同那數人,都是不費吹灰之力,騰空而去,朝那洞穴飄然進入,凝止則是伸手拉過九薇,帶着她一同過去,存曦扯着紅桑也跟着餘下的人一起盪了過去。
進了這個山洞后倒是朝山,彎彎曲曲地走了一陣,前方洞口那裏已經隱有人聲傳來“來了來了,果然是同族的么?”
“你們別嚷嚷了,同族有什麼稀奇!”
說話間,眾人已經走出,眼前雖也是一片雪景,可卻大樹撐天,谷深處更是點點火光星羅密佈,那份人氣,可比外間的孤冷熱絡的多了。
洞口外地石階旁竟是高高矮矮地站了不少人,都是伸着脖子在等,看這一行人出來,頓時都睜大眼睛,把他們當什麼稀罕物似地瞧着。
老者卻是神情嚴肅,領着他們朝谷底走,彎來繞去,總算走到一東南面一座較大地屋子面前,才回頭交待:“老朽先為大公子引見族長。”凝止點了點頭,放開九薇的手跟着他走了進去。
本來凝止就是走在最前,九薇與他同行,此時凝止一走,九薇頓時孤零零地獨個人站在離屋子最近的地方,不由得有些窘迫,一旁那個跟着他們的少女一路上始終打量着她,這會兒乾脆走到她面前問:“你是什麼人?”語氣十分倨傲。
九薇一愣,回頭看她“我,我是凝止的……血倉。”
那少女更是露出鄙夷之色,輕哼了一聲“太沒規矩了,即是主人,怎麼能稱呼他的名字,沒人教你嗎?”
九薇看她那莫名地敵意,還在迷茫着,一旁存曦卻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你腦子壞掉了嗎?不是才說了春天就要跟他成親的嗎?什麼血倉?你做血倉有癮呀你。”一頓劈里趴拉地說的九薇都愣怔了,那少女更是大驚:“她……怎麼可能!你騙我。”聲音竟都尖利了。
存曦冷冷一笑:“騙你?你還沒那份量。”
那少女氣地眼睛都凸了起來,看看他又看看九薇,一伸手直指九薇眉心:“一個血倉而已,怎麼可能跟他成親!就憑你這下賤的東……”
“啪”地一聲,一個耳光清脆響亮餘聲蕩蕩,那少女簡直不敢相信地捂着臉,呆了呆才尖叫起來:“你竟敢打我?”
存曦黑眸更冷:“我可沒有對女人打不下手的毛病,你再敢出言不遜,我照打不誤。”
那少女被他逼的無路可走,咬牙跺腳,刷的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支長鞭在手,那鞭長足有三尺,在半空中甩出一道烏光,朝着存曦就疾卷而來,存曦不屑地冷呤一聲,手掌凝了風聲正要打算將她的鞭子斬成數斷,眼前忽然有人影一閃,一個陌生地聲音近在咫尺,驚呼道:“你是殷存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