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博雷
萬劍訣,與子軒靠白玉異能,以靈力激發出的冰刺、火柱不同,是純靠個人對劍道的修鍊及劍意的強弱而生。因此殺滅之威絲毫不遜於白玉的冰火之力,且變化更加多端。劍氣所化之形,無不具有強橫的劍罡之氣,鋒銳無匹。
換做一般人,若是沒有足夠抵抗的力量,也躲不過漫天鋒銳的劍氣,那不出片刻便會在劍氣之下死無全屍。李召興現在背着子軒,也不知他有何應策,不過他倒是完全沒有施力抵抗的意思。身子急轉,竟透過萬劍訣里化出的無數飛劍劍氣,轉瞬間便移到了那褐衣少年身前。
如果說先前那些小道士被褐衣少年的一手萬劍訣震驚,現在看到李召興這樣輕鬆地透過劍氣,沒有受到絲毫損傷,不知會做如何感想。其中有人不得不想到李召興會不會是修鍊到了能夠將自己肉身變作幻象的境界,抑或他根本就是不死之軀。但其實並非他們所想,對於龍門派里的各類劍術李召興都非常了解,包括這萬劍訣,他自己已在三十年前比領悟了當中訣竅,比起年齡可能比這褐衣少年都還要早了許多。每一種強大的心法與武技都會有一兩處破綻與空門,只是越上乘的心法與武技越難以被發現而已。許多年前,李召興便從自己的萬劍訣中發現了破綻之處,苦思彌補之策。
現在他眼前這褐衣少年卻一點也沒有發現萬劍訣的破綻,所以讓李召興輕而易舉地破開劍氣中的空門,給人造成了他穿透劍芒的錯覺。
在一片驚噓之中,褐衣少年乍見李召興已至自己身前,也不禁嚇出了冷汗。匆忙間,他身子一閃,化作青光急速向後退去,太極劍不知何時回到了他的手中。在退卻時,一股劍氣再次從太極劍里射出,劍氣光芒閃耀,化成一頭如麒麟一般的形象直撲李召興。
“麒麟劍法。”李召興口中淡淡地說道,心中肯定眼前這少年必是自己二師兄的入室弟子。上官清風共收有十二個弟子,曾被稱作龍門十二仙,李召興排行老六,而他之上還有五個師兄。其中二師兄王博雷便自創了一套麒麟劍法,以剛猛著稱,並且只傳他自己所收之徒。
對於麒麟劍法,由於是王博雷自創,所以李召興也所知不多,但就算王博雷親臨施展麒麟劍法也奈何不了李召興,更別提眼前這褐衣少年。
萬劍訣幻化出的萬千劍氣在失去了褐衣少年的控制后便慢慢消散不見,而現在這頭由劍氣所化的麒麟卻着實兇猛。它的體型比人類大出了許多,卻遠遠不如真實的麒麟那般巨大。衝著李召興一聲厲嘯之後便張開了血盆大口,大口中吐出濃濃白氣。白氣吞吐,片刻間已淹沒了李召興的視線。
同時,麒麟幻象的利爪徑直攻向李召興胸口,褐衣少年也透過白霧,太極劍化出幻象,從四面八方射向李召興。
李召興雖然目不視物,卻能感應到從各個方位傳來的殺氣。他自己也許不懼,但也怕稍有絲毫差池傷了背上的子軒。當下集中精神,念起一段口訣,讓他的身子驟然豪光大放,刺目無比。李召興身體拔地而起,在豪光中向上直衝。
褐衣少年的劍氣透不過李召興的光壁,紛紛潰散。麒麟幻象也瘋狂地攻擊到光壁上,但盡數被反彈回去。不多時刻,麒麟幻象也被自己的攻擊擊散。
驀地從李召興的光壁里射出拳頭般大小的光球,不計其數,向四面八方激射。褐衣少年避閃不及,胸口被數團光球擊中。
眼見李召興還要向那少年使出狠招,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喝止聲。
“住手!”
李召興循聲望去,見一位身材高大,神采奕奕的中年道士從遠處而來。
他冷哼了一聲,停下招式,散去光壁落到地上。褐衣少年見到那中年道士也沒有了再動手的意思,從空中降下后,他因被李召興的光球擊中,嘴裏咕出一小口鮮血。
見中年道士走到自己身前,李召興也褪去了那睥睨天下的霸氣,恭敬地向中年道士喚了一聲“二師兄”。
原來這中年道士便是李召興的二師兄王博雷,也是龍門山中的執法長老,長年管理龍門派中的刑律賞罰等事務,在龍門派弟子中有着極高的威望。
其他那些小道士見到王博雷,都趕緊上前很恭敬地行禮。
王博雷沒有理睬這些小道士,只是看向李召興,說道:“你還有臉回來嗎?一回山便鬧出事來,真是死性不改!”
李召興一聽王博雷罵自己死性難改,心裏就忍不住偷笑。因為李召興青年時十分頑皮,常常捉弄性子嚴肅的王博雷。而王博雷每次被李召興捉弄以後便會憤憤地罵道:“臭小子,屢教不悔,死性難改!”
但當下子軒傷勢嚴重,危在旦夕,他怎樣也笑不出來,嚴肅地對王博雷說道:“二師兄,我這趟上山實有要事求見師尊,你能否馬上帶我去見他。”
這時,那名褐衣少年和先前看守山門的兩個小道士聽到王博雷與李召興的對話,全都震驚不已,尤其是在山門前的兩個小道士,似乎感到自己犯了什麼嚴重的錯誤,額頭上滲出一滴一滴冷汗。而且眾人聽得清楚,李召興口裏分明就是稱王博雷為二師兄,那他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大家心裏都猜到他多半便是二十多年前被逐出師門的神霞壇副長老。當年李召興十四歲便坐到了神霞壇副長老的位子,只是後來沒有兩年便被逐出了師門,這是在龍門派弟子裏耳熟能詳的故事。如今見到李召興真人,那些小道士都紛紛睜大了眼睛,想看看這神霞壇副長老究竟有什麼三頭六臂。
王博雷咳嗽了一聲,對旁邊的褐衣少年說道:“劉名,你帶着其他弟子先下去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小道士都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劉名接到王博雷命令以後,也不敢耽擱,馬上帶着其他小道士退了下去。
眾人退去后,王博雷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表情嚴肅,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召興說道:“你未經師門許可,擅自下山,早已被逐出了師門,現在還有臉求見師尊?”
李召興神情有些焦急,說道:“二師兄,小兒身受重傷,現在正在垂死的邊緣。只有希望師尊他老人家出手,保住小兒性命。”
王博雷打量了一眼李召興背上的子軒,口中自言自語道:“傷勢是很嚴重。”
作為多年的師兄弟,王博雷不管怎樣說,對李召興還是有幾分像親人一樣的兄弟情義,於是說道:“你先隨我到落雁壇歇息一下吧,我也煉製了一些丹藥,也許能緩解侄兒的傷勢。至於師尊他老人家肯不肯見你,那我也不知道了。”
李召興聞言大喜,跟着王博雷向落雁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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