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開學報到
蔣翠蓮一直想要隱瞞的關於家裏頭兩頭大肥豬的秘密卻最終還是沒能隱瞞下去，秦月最終還是知道了！
只不過，秦陽是在兩年後回來過春節時才知道的！畢竟是一下子鄰村就死了三個人，這麼大的事情，天底下那能有不透風的牆呢！
況且，那天晚上又是鄰村的張村長陪着她去鎮上的派出所里做的筆錄，而且鄰村的村民摩托車司機小趙也是在一旁的！
當秦月聽到從本村的李二嬸和另外一個女人嘮嗑時說起了關於那三個光二混子車禍去世的消息時！一旁的她一下子恨不得驚得下巴子都掉到了地上！
天，這也真是太慘了點吧，一下子三個人都死了，還有兩頭大肥豬。然而，她這樣的小姑娘是不會到那些個中年婦女中間去湊熱鬧的！
“我聽隔壁村的人說啊，那三個光二混子是到那得癌症去世的秦家去逼債，把人家僅有的兩頭肥豬都拖來抵債，不曾想……”另一個女人說！
“造孽啊！”
……
兩個女人說到悲情之處，都陪着那悲傷場景一般的發出了幽幽的感慨！
雖然是隔着些距離，但那兩個女人的對話秦月還是清清楚楚的聽了過來。
由此，她基本上完全可以確定，毫無疑問這說的就是自己家了！那個得癌症去世的秦家，整個村子，姓秦的沒有多少人！
最近得癌症去世的只有父親一個人，而家裏的兩頭肥豬莫名的消失！母親蔣翠蓮的兩個字“賣了”更是顯得“形跡可疑”。聽起來，讓人格外覺得這壓根就不是實話！
農村人，對於改善伙食的概念便是吃肉，尤其是在這個西南貧窮的小鎮山村。這是秦月那天從鎮上買肉回來無意間聽到的那兩個女人的對話。
在那個通訊還不夠發達的小地方，全村的通訊電話基本上只是依靠村長家裏的一部座機電話！
對於絕大多數人日常交流和信息傳遞還是停留在“口口相傳”上！因此，有很多話，哪怕僅僅只是這裏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的話，被人傳來傳去，意思也就變了調調！
自打聽到了這段對話后，秦月就在心底打鼓，要不要去找母親求證一下，問個清楚！然而，十四五歲這個年齡的她大底還不能真正理解，倘若已經是木已成舟的事實的話，即便是求證清楚了，也沒什麼意義了！
於是，那件事一直壓在她的心底，甚至是當她每一天晚上閉上眼睛準備睡覺時，那兩個女人的對話場景總會像是放電影一般的在她的腦海中閃現！
最終，為了讓自己以後每晚能夠睡個安穩覺，秦月還是決定親自去問問母親！
那天晚上，從工地上回來的蔣翠蓮，見到桌上擺着肉食。第一件事就是嚴厲的責問女兒，肉是
從哪裏來的！直到秦月把姐姐秦陽是如何給她錢的完整細節告訴了母親。母親蔣翠蓮嚴肅的臉才漸漸和藹了下來。
不過，對於桌上的青椒回鍋肉她夾起來卻基本都是把瘦的往秦月碗裏放，口中說著“小月，你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肉！”￥愛奇文學更好更新更快
一頓飯時間，甚至連肥肉，她都極少吃！不過，蔣翠蓮用煮肉的湯煮成的綠豆湯就着米飯吃了兩大碗！之後，她心滿意足的撫摸了一下肚子的地方“真好吃啊”!
一旁的秦月轉過臉去偷偷的抹眼淚！她想真不知道母親一個人到底有多久沒有吃肉了！
秦月在家時，每天下午她都會做好飯等着母親回來一起吃！母親擔心她餓，總是叫她不要老是等着，煮好飯該吃就吃！
其實，十四五歲的孩子，說不餓是假的！但當秦月想起母親每天回來時，那一身的疲憊以及母親吃飯的樣子時。她在心底安慰自己，這點餓算得了什麼！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幾年後的秦月竟然患上了胃病！然而，她卻從來不會把放在將來作為過去式的現在的生活飲食和習慣等聯繫到一塊去。
暑假的秦月本來想着也到飯店或者是超市去打打暑假工掙點錢。但連續去了四五天，幾乎跑遍了小鎮上所有店，人家一口回絕她的都是“你太小了，我們不要！”
無奈，秦月只好回到家裏幫助媽媽打理家裏面的菜地！
“媽，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能不能不罵我？”連秦月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這戰戰兢兢的模樣反倒先把母親給逗笑了。
“你這孩子，問啥你就問吧，我這當媽怎麼可能憑白無故的罵你呢？”
她這一句反問，似乎給了秦月偌大的信心。秦月終於鼓足了勇氣問到“媽，我想問你一下，鄰村死的那三個光二混子是不是拖了咱家那兩頭肥豬抵債發生車禍才死的？”
聽到女兒的問話，蔣翠蓮像是被雷擊了一般，肩膀忽地震顫了一下，但她還是不死心的想繼續隱瞞“你這孩子，咋能胡謅呢？”
“不是的媽，我是今兒個去鎮上買肉回來，聽到鄰村的人在嘮叨這事呢！”秦月知道母親不會因為這事罵自己，因此變得有些大膽起來。
“是啊，不過小月！咱們不虧啊，那兩頭豬壓根賣不夠欠人家的錢。只是可憐了那幾條造孽的年輕命啊！”母親蔣翠蓮的眼睛裏有淚花湧出。
“那幾個惡人，真是活該！”說起徐彪這個光二混子，秦月恨得牙根痒痒。她想，他們一定沒少為難自己的母親。否則，按照自己母親的性格，又怎麼能輕易的會讓人把自家養的牲畜就給拖走了呢！
“小月，你可別這麼說，要不是因為你爸生病，咱給人家徐彪借
錢的話。或許就不會出現這種事了！”說著，母親將食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媽，可那徐彪本身就不是啥好人！”秦月依然有些憤憤不平！
“小月！”母親把說話的聲音提高了許多。
秦月嚇得趕緊閉了嘴。關於兩頭大肥豬的秘密終於在秦月的心底落了地。但她疑惑的還是為什麼那徐彪年年輕輕的卻就這麼喪了命。原來，生命是多麼的脆弱啊。
這天，母親下午四點不到就回到了家裏。回來時候的她用兩隻破了口子蛇皮袋裏一邊拎着一頭小豬。
她把豬放回豬圈裏，兩頭小豬便生龍活虎的開始發出它們“邀食”的呼喊！於是，秦月響應母親的吩咐便趕緊到門口的菜地里拔了一些蔊菜回來。
“這兩頭豬仔還不夠大，要吃熟食，一定要切碎一點，煮起來才不會浪費柴火！”母親的吩咐秦月都一一照做了。
其實，秦月也能夠體會到，對於習慣了養家畜的家庭來說，家裏頭除了人之外，沒有別的活物還真叫人不習慣！
本來秦月家之前還有一些雞。但由於母親忙着照顧生病的爸爸，那些雞就彷彿響應了爸爸生病的號召一樣。前後沒多久，二三十隻雞也都全患上瘟疫病死了。
為那事，母親整整難過了一星期。因此，直到現在家裏都沒有養雞。
以前，家裏養雞的時候，母親總會把家裏的雞蛋都拿到鎮上去換成錢給姐妹倆湊學費和生活費！
平日裏，母親也總是把最大最肥的雞背到鎮上去換成錢供一家人的各種開支等！只有在每年春節的時候，母親才會挑出一隻較小的出來宰了熬成雞湯。算是一年到頭，給家裏人吃頓好的！
父親沒日沒夜的幹活。農忙時，他就在家裏呆上一陣，農閑時，他便到縣城裏去做苦力，當卸貨工人。
這些在以前，是屬於一家人尤其是姐妹倆的學費的主要收入來源。只是現在，家裏再也沒有了父親，屬於一家人的頂樑柱沒有了。
這天，秦月娘倆的飯點是唯一準時的一天。吃飯時，秦月對母親說“媽，我看到三嬸家的老母雞抱窩了。要不，咱去和三嬸說一下，等小雞出殼了，咱去撿一對來養。”
母親一聽，隨即應和到“好啊，等晚上我就過去問問！”
一個月後，母親果真到隔壁鄰居三嬸家裏撿來了兩隻通體發黑長着絨毛的小雞仔！雖然說是撿。但在我們這一帶，沒有白拿人東西的道理！因此，鄰居三嬸也只是象徵性的收下了兩塊錢。
對於秦月來說，整個長長的暑假無異於是在波瀾壯闊中度過的！她曾想過放棄學業，與姐姐一道從此以後開啟自己的打工生涯。也曾在心底深深抱怨過命運為何就
是如此這般的不公平，全世界那麼多人口，疾病為什麼偏偏就奪走了父親。
上學那天，母親蔣翠蓮遞給秦月300塊錢，對她說“雖然學校管你的學費和每月的生活費，但你還是需要多少添置一些生活用品的！”秦月猶豫着半晌都不接母親遞過來的錢。她雖然覺得母親說的話很有道理，但還是不忍心媽媽拿母親辛辛苦苦從工地上掙來的血汗錢。
“你拿着吧，將來爭取有出息點！”聽母親這麼說，秦月才勉強伸出手去接過母親遞過來的錢。
報到那天，秦月是自己乘車到縣城到學校去的！當她看到很多學生都有父母陪同時，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便偷偷在角落裏抹了眼淚。
報道完畢，秦月還是找了個公話超市給姐姐秦陽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的姐姐秦陽似乎很忙的樣子，只是告訴她加油，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為此，秦月的心底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的！只是她不知道電話那頭的姐姐同樣也有一些說不出的失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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