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不是夢!
錢致遠愣了一下,然後展開笑容,溫柔地道:“哥哥欺負你了?錢淺。”
“他才不是我哥哥呢!”錢淺幾乎咬牙切齒了。
怎麼會是她哥哥?欺負她,侮辱她,毀了她的一生!
錢致遠捏捏女兒氣呼呼的小臉蛋。
女兒生氣起來跟蘇凝一樣,氣鼓鼓的,臉頰都是肉。
女兒和老婆都是他心頭肉吶,但是……
蘇凝瞧着他老公,捋起錢淺額頭的劉海,露出了一個紅紅的小包。
“這麼嚴重啊?”錢致遠頓時又吹氣,又心疼。
“司馬初露把我推倒,司馬華把螞蟻抓到我手上咬我!”錢淺抽抽噎噎地道。
“螞蟻?什麼螞蟻?”蘇凝頓時緊張了,“哪兒被咬了,哪兒被咬了?”
錢致遠也緊張了,把錢淺放下,查看傷口。
錢淺伸出小嫩手,指着白白的手背上一個小紅點,道:“這兒,很痛!”
有些後悔剛才沒有拿樹枝什麼的多戳幾個小洞洞了。
不過,就一個小紅點,愛她如命的父母也是好一頓緊張。
“這是哪種螞蟻?會不會有毒?”蘇凝眼眶都紅了。
她寶貝女兒被欺負成這樣!早知道回來會這樣,她就是說什麼都不回來了。
“寶貝,咱們回去藥水擦一擦!”錢致遠說著,便蹲下身子。
錢淺趴上久違的肩膀,眼淚一下又湧出來了!
蘇凝一見女兒又淚眼汪汪,便覺得自己快哭了。
“致遠,你那兩個侄女侄子也太欺人太甚了吧?這些年我沒有少給他們買吃的穿的吧?這次帶錢淺回來,錢淺有的,我還給你侄女也買,你那侄子要水槍,我也給買,要釘鞋,我也給買!他們就是這樣欺負我女兒的?”
“我知道,那是凝凝你好!”錢致遠低頭望向自家老婆,柔柔地道。
好有個屁用,能當飯吃呢?還是能讓錢家那群人不一樣?!蘇凝覺得,她一點也不想要這個好。
當初和錢致遠在一起的時候,只覺得致遠好,對自己好,她也喜歡!
就完全不顧父母反對和他在一起了!
在城裏還好,兩夫妻都是大學生,有工作,就一個女兒。
但是,錢致遠的老娘,死活要錢致遠回去,說自己一個老太婆在鄉下吃不好睡不好,生病了沒有人瞧,還被人欺負。
還說,已經在鎮上替他們都找好工作了,回來,就可以工作。
錢致遠說,他媽媽拉扯他們兄弟大不容易,還供他讀書供到大學,現在老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了,他們還是調回去工作,離的近,一有什麼頭痛腦熱的,也能照顧的到。
愛錢致遠,也要接受錢致遠的家庭!
當時,蘇凝也沒有說什麼,便跟着他回來了。
誰知道,這工作居然是——
錢致遠在小山村當老師,她一個堂堂學院畢業的設計師,在山村裡開裁縫店……
她當然不滿了。
但是,老太太一哭二鬧三上吊。
錢致遠說,先安撫好老人,其他咱們再做打算。
好吧!就先這樣安頓下來吧!以後做打算!
於是,她在小山村開裁縫店,替鄉村裏的人縫縫補補,做做衣裳!
人人都說錢家好,兒媳婦開裁縫店,大兒子在學校當老師,兩間房子也才新蓋。
但是,誰知道,錢致遠拿着那點工資養全家不說,還要養侄子侄女,連同一個快三十歲的弟弟都伸手向他們要錢。
這日子還怎麼過?!
現在女兒還要被欺負成這樣?!
蘇凝一肚子火。
矗立在村口北頭的兩間二層樓紅磚房就是他們家的。
錢致遠背着女兒,蘇凝打着傘撐着女兒和老公,往家的方向去。
一路上,蘇凝在委委屈屈地說著,她一個高材生,正經的設計師來當裁縫師傅的不願意,他媽媽對她的百般刁難,以及對這裏生活的不習慣。
錢致遠內心在說著抱歉,嘴上在說著,他們無知,咱們就讓一讓。
“老人,老糊塗了,咱們就讓一讓……”
他的出生不能選擇,能不能為了他,忍一忍……
蘇凝瞧着錢致遠懇求般的眼神,眼眶紅紅的。
她愛他,所以,願意委屈求全……
“我就一年,最多一年,你不走,我走!”蘇凝委委屈屈地道。
“好好!”錢致遠眉開眼笑地哄着。
兩夫妻在雨中一路說著話,錢淺原本是竭力想着往事,分辨真實,可是,趴在她爸爸又寬又結實的肩膀上,卻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爸爸的肩膀那麼舒適,那麼安穩!
這一定不是夢!
是夢,她就不醒來!
村口大楓樹下。
歐陽軒站在雨中,抱着衣裳和一雙破鞋,瞧着錢淺被她媽媽抱起,溫柔又仔細。
瞧着她被她爸爸放到背上,趴着,幸福又溫暖……
最後,望着他們一家三口,撐着傘消失在雨簾中,想着,有媽媽真好!
好吧!有那樣疼自己的爸爸也真好!他想着,又靠到楓樹上,雙手枕在腦後。
大雨瓢潑地下。
他此時不能回家,他爸爸一定還在喝酒,他回去,他會把他往死里打……
歐陽軒抱着身子,在楓樹腳蹲下,瞧着地上被雨水暈開的螞蟻,一隻一隻地撿起來……
雨點透過樹葉縫隙落下來,豆大砸在他身上,他已經成了落湯雞。
他數着地上被雨水裏掙扎的螞蟻,心想着,他好想有那樣的媽媽和爸爸。
……
錢致遠背着錢淺跨進門檻的時候,錢老太太也剛剛拿着鋤頭到家。
“媽!”錢致遠叫了一聲。
錢老太太抖抖身上雨水,不滿地瞧了錢致遠背上錢淺一眼,然後,更加不滿地瞧了在一旁的蘇凝一眼。
蘇凝權當沒有看見,也跟着叫了一聲:“媽!”收起雨傘,接着,拍拍錢致遠背上的錢淺,溫柔地道:“小淺,咱們到家了!”
朦朧中,錢淺又聽到一聲熟悉的,溫柔的聲音,猛地睜開眼。
這不是夢!
錢致遠小心地放下錢淺,拍拍女兒:“到家了!手上的傷和額頭上的都擦擦,再去睡!”
下暴雨,天色陰暗,屋裏,蘇凝拉起了燈,錢致遠接過他媽手中的鋤頭。
紅磚石,屋檐搭着稻草,門口低矮,屋裏那白熾燈也小小的,並不明亮。
但是,就是這樣的熟悉感,又一下讓錢淺真實起來。
重回到七歲不是夢?!
蘇凝已經進裏屋找藥箱了。
這個家沒有藥水和消毒液,蘇凝找出一瓶山茶油。
“這是怎麼了?還要擦山茶油?”錢老太太瞧着媳婦大白天的把燈開了,還把山茶油拿出來,不滿到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