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知道嗎？
有的人在要失去極愛的痛里會選擇喪失理智。他告訴自己，即便不愛，那就恨也好，起碼這樣不會遺忘。哪怕囚禁也好，捆綁也好，他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太過用力去愛一個人往往忘了輕重，忘了理解。把對方看的太重，不接受對方絲毫的犯錯，只抓着對方的脆弱證明自己的存在。這可能就是大家常說的，拿着我愛你來傷害你。
是不是很可憐？居然要用傷害來證明，我愛你，也用傷害來騙自己，其實你心裏還有我。
衝動作祟，席書澤下車走到了兩人的身邊。他倚身在季子堯車尾，雙手交叉抱於胸前，臉上掛起一副嗤笑的表情，冷言冷語着：“慕笙晞，不介紹一下嗎？這是……新歡還是舊愛？”
他儘可能讓自己表現出一副觀眾看戲，毫不在乎的樣子。但他自己知道，說出那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
她明顯一愣，他知道她聽到也看到了。
一天多沒見的人突然出現在了她面前，情緒一下控制不住，眼睛就微微泛紅。視線在他身上遊走，藏藍色襯衫最上兩顆扣子解開着，若隱若現着裏面的鎖骨和胸肌。袖子被挽起，下身是單薄的西裝褲，皮鞋有些蹭花了。眼睛赤紅，頭髮凌亂，臉色憔悴，微風一吹還能聞見他身上飄來的煙草味。
他是傻嗎？天這麼冷穿的那麼少。
慕笙晞思緒萬千中，席書澤就緊緊的盯着她，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錶情。
一臉錯愕的季子堯打破了這份安靜。他不知來人是誰，竟敢污衊慕笙晞。頓時來氣，正想向這人指問個清楚時，慕笙晞先對他開口了。
“子堯，謝謝你送我回來，很晚了，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笙晞！那他……”
慕笙晞揚起一張笑臉，“沒事，你回去吧。”她不想再多說，和季子堯揮了揮手，示意他該回去了。
“好！那你有什麼事給我電話，我手機永遠開着。”
“好！謝謝！”
車子揚長而去，留下聞着車尾氣的一男一女。慕笙晞不打算理睬席書澤，自顧自邊走邊翻開包找門禁卡。
看着慕笙晞越走越遠的背影，他心裏就有種要是再不去拉住她，就真的完了的感覺。
三步並作兩步，他上前一把拉住她，語氣盡顯無奈的說著：“慕笙晞，鬧夠沒？”
此話一出，他就後悔了。
“放手！”慕笙晞冷冷的說著。
“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席書澤自責的說到。
“收回？席書澤你以為你是微信嗎，有撤回功能？就算你是，難道不知道撤回了也會有提示嘛。”慕笙晞掙脫開被拉着的手，近乎用吼的向席書澤說著：“還有，不是什麼都可以撤回的，時間過了就不能撤回了。”說完，眼淚隨之掉了下來。
慕笙晞心裏被好多為什麼壓着：為什麼讓你走你就走？為什麼在廚房門口不解釋？為什麼沒來車站？為什麼不打電話？為什麼不來找她？
為什麼？
慕笙晞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她想趕緊離開。剛走一步，席書澤喉嚨沙啞的發出了聲音。
“對不起！”
面對慕笙晞的話，看着她眼流直流。一股無力，自責感注滿了他的內心。他不知道怎麼就這樣了？前兩天還如膠似漆的兩人，現在就無力挽回了。
此刻，他多希望慕笙晞也像那些拜金女一樣，鬧着他給她買包，買衣服，去玩，吃好的就能心情變好。
如果真那樣，他又喜歡慕笙晞些什麼呢？
不禁自嘲，他不就是喜歡她的與眾不同，倔強和那善良的心嗎。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你走吧。”慕笙晞平復了剛剛激動的情緒，淡淡的開口。
慕笙晞突然想到有位名人說過，最大的羞愧和苦惱，就是當你不能很好地捍衛你所喜愛並為之而生存的一切的時候。
最大的羞愧？是因為喜歡了他嗎？苦惱？是因為愛上他嗎？
“小晞！我多希望你開口和我要任何，但你什麼都不要，只要我走。”
席書澤自嘲一笑，把頭揚起，可眼淚還是往外流了。哪個鬼騙子說的：想哭就仰頭那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了。他明明嘗到了那鹹鹹的淚水和一種要窒息的感覺。
他甩了甩頭，猩紅的眼睛裏還掛着淚珠，“慕叔叔和我說，你七歲那年吃魚被魚翅卡到之後就再沒吃過魚了，但因為我的出現你變了。”他緩緩的說著，眼睛一刻沒離開過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不見了。
她聽着他說，眼睛也望着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但他那深情依舊的炙熱目光里什麼破綻也看不出來。她在想他說這話到底是何意？
是她為了他改變，就要妥協服軟嗎？還是他在嘲笑她的傻？
席書澤的話再次傳來，“你知道嗎，那時的我就覺得特別幸福。何其之幸，一個人能為另一個人改變。”說著說著，他略顯蒼白的臉上也洋溢着幸福感。
“你知道嗎，其實我基本不吃甜食，酸奶不混穀物；芝士不配麵包；不喝汽水飲料；你爸做的那一桌辣的菜哪怕胃疼到死我也願意吃；儘管楊培培不懷好意我都沒有大發雷霆。”
席書澤的聲音不大不小都剛好落入了慕笙晞的耳朵里，“因為是你，我變了。”她聽的愣了神。
原來，醫院的早餐不是他愛吃的，是他為她準備的；他硬扛着胃疼都要把碗裏的菜吃光，就因為那是他爸爸做的；他不是不對楊培培發脾氣，只是顧及她。
原來原來，她終於知道了。
她淚流滿面的模糊了視線，怔在那裏動彈不得。他快步向前抱她入懷，她感覺到他的身子一陣冰涼，撫着她脖子的手更是像冰棍一樣，推開他的擁抱生氣又擔心的說著：“席書澤你是不是傻，天這麼冷你不知道多穿點嘛。”
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裏哈熱氣和搓掌心，彷彿這樣就能給他捂暖和。
“傻丫頭，我沒事。”他一臉寵溺的撫摸着她的頭，在額頭上印下深深的吻。
慕笙晞髮現他特別軟弱深情的時候就會喊她傻丫頭，這好像成了他對她的昵稱。
深夜的溫度急劇下降，剛還微微的風此刻已經搜搜襲來。明顯感覺到了陣陣寒意，慕笙晞不自覺的抖了抖，他幫她把衣服攏了攏再次擁入懷裏。
懷裏的人明顯感覺到了眩暈感，看來是太幸福了。眼前一黑，他彷彿聽見了她拚命的叫着他的名字。
“席書澤，你怎麼了？醒醒！書澤你醒醒！別嚇我。”
慕笙晞抱着倒在地的席書澤驚慌的痛哭着，像極了個無助的小孩需要別人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