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又見大小姐
鳳惜緣一向不是個急性子的人,尤其對於這種大畫面且還是自己親手製造出來的大畫面,他耐心往往多得很,從來都是儘可能的把速度放慢時間拖長,而半點不懼所謂變數意外——他有那個底氣,更有那個心情。
而這一次,大約是情緒不好,同時維持此等已不是“變態”二字能夠形容得動的場面,或者是抗住萬獸捲軸從來也沒歇下去過的干擾,兩件之一或兩件疊加,對他來說也不是多容易。
所以他有選擇的加入了部分“速戰速決”的元素。
不過動手歸動手,說話也不耽擱。
“只是我不一樣,”這回這話絕對就是有說給別人聽的了,“難得,夫人不在身邊也不攔我甚至順着我,你們又把極正當的理由送上門來……”
到底蘇刈的能力還是要比其他人高出一個檔去,鳳惜緣說這許多話的時候,他已從指尖開始,開始有力但最終不過徒勞的掙扎。
“高高在上”的人輕輕瞥了一眼,看得清楚卻並不在意。如今這整個一體凝固住的空間都戲於他股掌之中,無論近處的遠處的,得不到他的真正重視,才是應該的。
“所以,挺好的。”鳳惜緣輕輕偏了偏頭,為了儀式感為了畫面感,最終最終,還是極為敬業的,扯了一個短促的微笑出來。
……
接下來的一切,就乏善可陳。
被神秘力量定住的待宰羔羊,血月,與曼珠沙華。
浸沒瞳孔的血紅,冷厲無情的美人。
不過是血腥殘忍與華麗唯美的混亂組合,相比於這時不時有破壞氛圍的細節冒出來的“現實畫面”,單純想看這些元素的話,反倒是鳳惜緣雙眸之中的,更為純澈動人。
這是一個血管里真真正正流着魔族血液的人,贊他一聲“魔鬼”也並不過分。即便他手握萬獸捲軸,所對上的也是萬獸,但當他真正被激怒,他所動用的,還是其身為魔的力量。
同夜聆依也有能力從未展露、也有過往從未訴說一樣,鳳惜緣對她也不能說是完全的坦白,譬如萬獸捲軸,譬如他這恐怖極了的狀態。
但這種並不能算是欺瞞,正相反,適當的未知適當的隱秘是非常應該的。便是不說對敵的底牌這樣干係重大的,只說對友對親人對愛人——
有不為任何人知的能力,可以解決“意料”之外的狀況,承你信任,予你驚喜……不失為一等別樣的浪漫。
儘管屬於鳳惜緣這個人的“浪漫”,大多數時候,都要建立在血腥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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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聞得到么,血腥味,這麼濃。”
“你們和萬獸森林的梁子,算是結徹底了。”
“我說真的,你日日和他共處,偶爾就不會覺得心寒嗎?”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可以不為緣由而殺人,而且,是大開殺戒。”
“聆……”
其人有感慨無限,但高潮未至,便已戛然而止。
“你的意思,他人搶他江山,奪他女人,他實不該反擊,最好雙手奉上?“
“同樣的道理,我受你所困,冰地之下夫妻分離,也應該選擇放過甚至致以謝意?”
依舊是極北雪原境內,邊境之處依然風雪不息。
兩個人,一件事。
黑衣的雪地里扎眼,白衣的縱不佔優勢也爭鋒。
這是在去路上,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攔下了。
但巧的是,那有目的地而去的人,此去所要尋的,正是這攔路之人。
“聆依,你我才多久未見,你如今竟也……”
“詭辯?不講理?恕我直言,大小姐,但凡我還同你爭口舌是非,你就該慶幸,自己這顆天真的腦袋,尚且保得住。”
極速趕路的中途,被突然出現的人攔下,情緒不佳狀態下的夜聆依,自然是會一瞬間就將防禦點滿。是以她此時要解除高警戒狀態,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這會兒兩人話說出去過十句,她才慢慢把蝴蝶刀收了起來。
只是對付白渙冰的話,她只需要一張嘴就夠了。洛九墮妖之前如此之後亦如此,她知道某些事情之前如此之後更是如此,無所謂其時白渙冰本人是什麼立場態度。
說回現在,
白渙冰未必就不想壓得過夜聆依,對於那個她與之不是很相干的男人,就算是為了被“放棄”的洛九鳴不平,她打從心底也要懟上一懟的。
但是顯然她足夠清醒,知道刻薄犀利起來的夜聆依不是她能說得過的,以及,既然掌握着絕對的優勢,那自然是很沒必要爭這種於大發展無益的高低……自有別的方面能懟回去。
“聆依,你既然要請我幫忙,態度應該好點的。”白渙冰說著,人同時往前走了兩步。
其實她直接說“求”這個字也沒什麼不妥之處。
現而今夜聆依那麼趕時間,必得在今日裏至少是上午之前趕回映京去,正如之前拂非的算計之完美,她一沒有燁冰在身邊,二則不能把自己置身於修為有損的尷尬境地,便只能尋別人來幫忙。而在這偌大一個天隕界,此時在能被她夠得着的區間裏又能幫得上她的,只剩一個白渙冰。
“救命稻草”似的存在,如何當不得一個“求”字。
只不過終究這世上大多數人還是不至於像夜聆依她夫妻兩個一樣,一朝不順意便完全不給他人留面子。白渙冰還是顧及着昔日情分更顧及着夾在當中的洛九,而話里留情了。
而這份“客氣”委實明顯,當事人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的,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下,感知到這一點,應當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是一旦面對的人是夜聆依么……這位大爺一向不可以常理論。
如這一點,是個相熟之人,都應該清楚的才是。白大小姐一忘了這茬兒,估計是因為當真有太長時間沒面對面和她打交道了。
夜聆依逕自無視她那幾步向前里的壓近,站得孤而穩,只等風雪把撲面而來的攻擊里的銳利都吹散了,她才不緊不慢好似的確沒有什麼着急事情一樣,漫聲道:“誰同你說,我要請你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