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轟！”
一聲巨響。
從卓天凡口中狂吐而出的氣息頓時迎上奪命而來的炙熱氣焰，兩道氣焰僅在一瞬間發出震懾性的爆炸聲。
兩道火焰就像是爭鋒相對的勇將，各自施展出十八般武器，旗鼓相當，誰也不願退開半點，兩道炙熱的火焰就這麼妖異的懸挂在半空中，無法降落，無法消失。
忽然，本來像是隱藏在來襲的火焰中的小匕首猛然鑽過火焰，像是騎兵般揮舞着利刃，完全不顧火焰的阻擋，一直來到卓天凡的氣流時還是橫衝直撞，直到行進到火焰的一半路程時，後方的火焰驀地全部消失。
匕首已經全部變成了赤紅一片，妖月般血紅的穿過火焰，在卓天凡做出反應之前，直接透過手臂，“噗嗤”一聲悄無聲息的沒入他的身體。
“啊”卓天凡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一股灼熱的火燒猛然鑽進心靈，心臟都似乎在一瞬間變得有種萎縮的痛楚，那是一種徹骨的灼熱，比之岩漿滴落在皮膚上還要疼痛百倍，他的額頭不由自主的佈滿密密麻麻的汗珠，身體痛苦的蜷縮蹲下。
忽然，體內本來散開的開天訣氣流瞬間又從四肢百骸中全部逃了出來，像是蜜蜂般快速的凝聚在一起，也變成了一道好似匕首般的東西，努力的維持在心臟附近，極其堅決的對抗着外來的匕首氣流，而他身上的疼痛卻已經完全的消失了。
接着，極罡至炎的氣流也緩緩的流淌過來，因為剛才的消耗，所以極罡至炎行進極慢，卻來得這麼堅決，這麼倔強，青色在前，紅色在後，兩道氣流就像是一股氣牆，一步步將匕首向外面逼出，卓天凡微微一愣，似乎方向是……
黑色旋渦，不錯，正是黑色漩渦，氣流似乎並不是要將紅色匕首逼出體外，而是向著丹田裏面的黑色漩渦逼去，剛才因為運功時停止的漩渦在此時卻瘋狂的旋轉着，就像是一隻看見小綿羊的兇惡野狼，無比猙獰。
終於，極罡至炎的力量終於完全恢復，兩道力量瘋狂的將匕首的力量猛然擠向漩渦，也在這一刻，所有的力量同時落入漩渦，漩渦瘋狂肆虐的重新轉動了起來。
似乎，在力量落入的時候，竟然有一個極輕的聲音。
咕嚕
漩渦像是飽餐了一番，而卓天凡卻全身再無一絲力量，雙腿乏力的想要躺下，他努力的抓住牆壁，顫顫巍巍重新找好，步履蹣跚，艱難的向著前方毅然的行走着。
一步，兩步，三步……
那短短的距離卻像是千山萬水般讓人跋涉艱難，卓天凡的眼睛已經模糊，過分的體力透支讓他的神智都開始不清楚，眼睛開始昏厥，腳下輕飄飄的猶如踩在雲端，混不收力，踉踉蹌蹌也不知走了多遠，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越過火苗，走下去。
慢慢的，心底的漩渦像是終於將那匕首消化了，力量終於開始極為舒緩的沁入他的筋脈，腳下逐漸又出現了力量，但這股力量極緩極慢，像是螞蟻搬家，雖然忙碌，卻還是那麼的慢，那麼的緩，只不過這力量雖小，卻成為了支撐卓天凡走下去的理由。
“哈哈，好小子，有意思。”一道低沉的聲音猛的出現在耳畔，接着卓天凡的身體迅速的暖和了起來，一股舒緩清澈的暖流從頭頂的大手越過臉龐，脖子，心臟，流經血脈，散入身體，這股力量一出現，體內的極罡至炎像是遇到了領路者，紛紛從漩渦中爬了出來，興奮的重新再體內快速的流轉循環，只一剎那，卓天凡就徹底清醒了過來。
人醒，手離。
他的視線也徹底落在了面前一人的身上。
那是一個極其魁梧的男子，他身上穿一件鮮紅的鎖甲，十字交叉在胸口，一頭鮮紅的頭髮下是一張猶如雄獅的彪悍臉龐，雙眼神采飛揚，寬大的嘴唇掛着淡淡的笑容，瞧來卻充滿讓人下跪的衝動。
他的身體極為發達，整個身體像是小山丘般紮實敦厚，雙臂虯實的肌肉遠比歐陽狂豹誇張數十倍，線條明朗的軀體足有兩米出頭，下身穿一件青色的長褲，配上他剛猛巋然的身材，更顯大氣端莊，霸氣十足。
這人就是讓七叔都聞之膽寒的傲雪山莊莊主歐陽霸刀！
卓天凡尚是首次見到歐陽霸刀，難以置信面前這個威風凜凜的男子就是傲雪山莊，號稱百十歲的戰神歐陽霸刀。雖是首次相見，卻未少聽說關於他的傳說，他的一生幾乎每個傲雪山莊的人都能背的出來，在外面的世界，或許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對於傲雪山莊而言。
歐陽霸刀就是神，就是自己的真神！
歐陽霸刀，百年前，單槍匹馬來到虛空城，憑藉一把關刀橫掃風耀省土豪，獨創傲雪山莊，從虛空城要來兵器加工的壟斷職位，威名赫赫，自從五十年前一刀橫朔“惡狼”范恨，五十年來無人敢撩其須，惹其鋒芒。
相傳，五十年前，范恨就已經是八級。
五十年來，沒人知道莊主已經達到了怎樣的地步，畢竟五十年來，莊主似乎，再未動過手了。
卓天凡感受着他迫人的氣息，默運開天訣，這樣才能讓自己稍微保持住無為之心，可以從莊主的威壓下爭取一絲呼吸的空間。
要不然，光是這份不怒自威的氣勢就要讓人忍不住發瘋了。
歐陽霸刀目光複雜的看着卓天凡，五十年來，似乎還從未見過如此叫人感興趣的小子，似乎除了自己的孫女，這個小子就是最有意思的了。
歐陽霸刀饒有興趣道：“你的極罡至炎已經練到三級了？”
“是的，莊主。”卓天凡恭敬地答道，這樣一個巔峰的強者絕對值得自己敬重，尤其是自己還是從小生長在這裏的一個孤兒。
最初的火焰只是一級，而接着歐陽霸刀連續使用了二級和三級，還有那詭異的紅色匕首。
“也算是個天才了。”歐陽霸刀似乎很有耐心，緩緩道：“不過你知不知道，越是厲害的天才越要學會隱藏自己的實力。若不是剛才我幫你制住三級武聖刃，怕是再過一會，你已經性命不保了。”
卓天凡瞬間明白，原來剛才那火紅的小匕首有個霸道的名字：三級武聖刃，顧名思義，那小匕首蘊藏的力量也是三級，卻讓自己險些吃了暗虧。
而卓天凡更是對自己體內的小小漩渦感到興趣盎然，竟然可以化解那奇怪的力量，而且居然避過了歐陽霸刀的覺察，這小小的漩渦竟然蘊藏着這麼神奇的力量。
“明天你開始跟着狂豹練習吧，不過名字就不用改了。”歐陽霸刀虎軀扭轉，身子一晃，就要往裏走去。
“莊主。”卓天凡這次真的懵了，若是自己沒有用處，又何必繼續跟着歐陽狂豹練習武魂？但若是說自己是個可塑之才，那為何自己又不用改名字，改成歐陽的姓氏？
“我是否真的沒有武魂？”卓天凡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道：“莊主，我是否沒有武魂？甚至連讓你殺我的魔武魂都沒有？”
歐陽霸刀眉頭一皺，轉過身來，怒道：“七老頭連魔武魂的事情也告訴你了？”
卓天凡道：“聽說魔武魂可以用武魂相撞試出來的，莊主，我懇求你，即使我擁有的是魔武魂，您能幫我試試嗎？”
“你以為武聖刃是什麼？”歐陽霸刀悶哼一聲：“你，真的沒有武魂，屁也沒有！”
卓天凡的眼前驀地騰起一道紅赤赤的火焰，火焰轉淡，歐陽霸刀的身形已經完全消失。
“難道剛才他的武聖刃攻擊就是武魂相撞？”卓天凡愣在當場，而歐陽霸刀的話，徹底斷絕了自己擁有武魂的念想。
沒有武魂，我將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一個不擁有武魂的人了，我的極罡至炎將會限制在三級，再無進步。
我將會一生只擁有現在這樣的能力嗎？
不，即使我沒有武魂，我還有開天訣，擁有開天之力的開天訣，道家的不世寶典，開天訣！
即使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也可以修鍊開天訣，一樣可以擁有遠勝於現在的實力。
天，讓我沒有武魂，我就開天，地，要我認命，我就裂地。
沒有武魂，能怎樣？
我照樣在短短的時間將極罡至炎練到三級，甚至讓歐陽霸刀驚奇。
我照樣可以吞噬掉三級武聖刃，連歐陽霸刀都覺察不出來。
我照樣可以抵擋住常人難以抵擋的武魂撞擊，連歐陽霸刀都嘆服。
在這無盡的思緒中，卓天凡的身體緩緩流淌着一層淡淡的氣流，如夢如幻，讓他的身影看起來都有些不太清楚，他的意識在不知不覺中重新的自信樂觀，在無意識境界中重新回到了道家的功法，無為而治。
開天訣驀地自行運轉，氣流自然而然的從漩渦中逐漸爬起，速度很快，不斷地衝擊着黑色漩渦的封鎖，青色氣流洶湧的澎湃着，像是一道奔騰的山洪沖刷狹窄的山谷，激蕩澎湃。
無數道內勁從肌肉筋脈集中起來，出來心臟依舊有力的搏動，其餘的力量俱都快速的向四肢百骸衝擊擴張，筋脈像是有彈性般往外綳了一會。
二級的開天訣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修鍊的時間比極罡至炎還長，卻在極罡至炎之後才開始出現瓶頸，出現隱隱突破的缺口，氣流瘋了般順着筋脈四處流動，卻巧妙的避開了丹田，避開了吞噬性的漩渦。
四年，幾千個日日夜夜，自己從未有一日放棄過開天訣的修鍊，在兩歲半的時候開天訣達到二級之後，兩年半的時間，開天訣終於重新有了鬆動的表現。
積聚的氣流在筋脈中狂沖了一會，最後速度又慢慢的降了下來，就像是水銀，遇到一個小的水銀，快速的吸附過來，由小到大，不過速度卻越發的慢了，似乎氣流的爬行與重量有關，當氣流積攢的如同手指粗細時，速度才重新提升上來。
氣流在身體內按照一個固定的道路循環不斷來往，在一個接着一個的循環中，氣流已經儲蓄了強大的力量。
卓天凡終於開始擁有了自己的意識，開始慢慢的衝擊那壓抑的開天訣第三層。
這是前世的記憶，幾乎刻入靈魂的印記，即使是霸道的極罡至炎，也不能與之的地位相比，那是練習了十八年的武當傳奇，現在來到這個世界，似乎開天訣的修鍊不如當初那般容易，卻更加的夯實，，讓自己的心比以前更加的平靜，貼近自然。
終於，體內的內力已經達到了頂峰，卓天凡的意識充分可以調動，意念開始可以控制氣流的流向，澎湃的內力鼓盪，順利的沿着指定的路線運行了一通。
卓天凡微微一笑，終於有信心開始衝擊那滯澀的筋脈，在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當年一人在浮萍上沖關升級的樣子，心情平穩。
內力依舊在激蕩，卻是在規定的道路上暢通無阻，滋潤着卓天凡強壯的身體，一遍又一遍，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勇。
直到十個循環之後，氣流才逐漸慢了起來，留下一小部分寄存在肌肉骨骼與血液，其他的則快速的衝擊丹田，卻每次在臨近黑洞的時候，一點掙扎都沒有的被吸收了個乾淨。
黑色的漩渦重新開始運轉，穩定而平靜。
終於，猶如雨後的晴天，到處都被雨水沖刷乾淨，卓天凡的精神重新回到了體內，開始慢慢審視這突如其來的進步。
在他的體內，本來極細的氣流已經成長了一倍有餘，運行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上許多，最讓他驚訝的就是自己的筋脈似乎擴充了，那是前世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
似乎，以前的開天訣只會讓自己的心更加平靜，心無旁騖的領略別的武略，開天訣只是一個簡單的輔助作用，而現在，開天訣竟然開始出現了別的功用。
他嘗試着重新運起極罡至炎，赤紅的氣焰快速的從渦流中升起，速度極快的在筋脈中運行流淌，溫熱的感覺不住滋潤着筋脈的內部，一種似曾相識又迥然不同的感覺頓時產生。
如果人體是個容器，那麼沒有武魂的人體只能承認三級的力量，可是現在自己似乎擁有一個永無盡頭的漩渦，還有一套神奇的可以拓寬筋脈的秘訣。
開天訣，是否可以幫我無限制的開發這個容器，來足夠容納更多的力量？
他睜開雙目，頭頂上不知何時升起了一輪彎月，而他的目光卻並未灑向月華，反而是深深地朝着烈陽殿裏面看了一眼，目光剛回，倏地停在了一處紅幕，一匹從天而降的巨大紅色幕幃，那道幕幃背後竟然似乎有人聲，若不是自己的開天訣恰好升級，怕是還無法掌握到那個極輕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