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緣起緣滅
在神女廟門口遇到朱月是意外,顏兮一眼便看出來了朱月懷有世間難得一見的琉璃心,七竅玲瓏,看遍世情。
幫她只不過是因為她身上有着常人少有的善良,原諒世間,包容萬物。如同一股清泉,清冽干甜,潤物無常。
其實朱月一早就知道眼前的花間客並非小時候遇到的那個小公子,只是她不願意放手,不信記憶中的人已在時間的長流中消失不存。
“早在成親的那日,吾就將事情全都告知朱月。只要她想,你覺得吾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顏兮飛身踏上屋頂,冷冷的看着陣中的花間客。“她之所以留下同你成親,是因為她說她相信你還是愛着她的,她願意賭,賭這些天並不都是虛情假意,賭你心裏有她!”
“結果呢?”花間客猛然回頭看着顏兮,臉上的風流不羈被憤怒取代。“賭?我現在就告訴你們,沒有人能從我情絕流煞的手裏贏。什麼狗屁的愛情,從我入輪迴開始它就只是一個笑話!”
“你!”花間客油鹽不進,顏兮憤怒的同時也為朱月感到深深的不值。
花間客,“不防在告訴你一件事,其實這具身體的主人早就死了。當初這個可憐蛋魂牽夢繞朱家的姑娘,好不容易等年紀夠了去朱府提親,迎娶朱府的小姐朱婉。誰想成親前幾天新娘子就跟別人跑了,可憐蛋不相信派人到處去尋朱婉,卻看朱婉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大腹便便,明顯是懷孕了幾個月。這可憐蛋又氣又心痛,當場就吐出一口血來,歸天了。我當時看他太慘,這才附身在他的身上,替他殺了那對渣男賤女。”
花間客的身體裏除了流煞的鬼體,再沒其他的靈魂,顏兮不是沒想過也許正真的花榮早就死了,可她沒料到花榮竟死的這般凄慘。
一夕之間,從天堂跌落地獄。心心念念多年人的人兒,想要與之攜手走向白頭的妻子。突然間不屬於自己,成了別人的妻子,成了別人孩子的母親。
試問這天下又有幾個人能接受?花榮重情,所以他愛了,等了朱月多年。可惜命運捉弄,讓他誤以為朱婉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一步錯,步步錯。也正是因為他重情,方才就性命斷送在情上。
緣起緣滅,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這麼說來,可憐蛋應該要感謝我,結束了他這一生笑話一般的人生。”
花間客說完,陣里的鬼靈之力暴增。他以血為引,無數的黑血從傷處湧出,變成無數黑色利刃,準備一擊致命。
“你們兩個,看夠了沒有。是要等我鬼魄盡散才來收屍嗎?!”最後時刻,花間客惡狠狠的道。
“不妙!”
雲祝一聲完,從暗處閃出森森數千鬼靈來。為首的是鬼觀音,還有手持長戟的一個男人,周身黑色環繞,是上次妄想突破陣法的鬼者。
鬼觀音道,“怎麼?自詡風流的情絕流煞也要人相助?您不是曾言,只要您老人家勾一勾手指,就有無數的美人願為人赴死嗎?”
花間客恢復風流氣韻,“觀音姐姐怎麼這麼說話?流煞身邊都是庸脂俗粉,怎麼能和貌美的觀音姐姐相提並論,我這不也需要姐姐來救嗎?”
“少廢話,動手!”
長戟鬼者不欲在聽兩個人毫無價值的對話,先一步動了手。長戟揮舞,凝聚力量朝着陣中的薄弱之處刺去,鬼觀音見狀也將玉凈瓶化成武器,同鬼者一同使力。
陣中的花間客早已是強弩之末,以血化成的利刃朝着薄弱處刺去,內外共同擊破。
霎時,天空一片巨響。電光石火之間,鎖鏈應聲碎裂,無數的煙塵四散開來。
“流煞,這次你可是欠了我們好大一個人情。”鬼觀音楊柳瓶一揚,綠色的鬼氣衝進煙塵中將受傷承重的花間客駝了出來。
花間客整件衣服都被血染黑,臉色蒼白如紙,受傷不輕。“流煞絕對不會忘記觀音姐姐的救命之恩,來日……來日必定成觀音姐姐花下的泥土,以此身所有來報答觀音姐姐。”
鬼觀音一臉嫌棄的看着花間客,“行了,流煞你什麼樣子我鬼觀音還不知道嗎?油嘴滑舌,*。你對我說的話指不定在哪個女人的懷裏風流一夜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不信也罷。反正這次是聽了他的命令才來救你的,要謝你自去謝他。”
“原來是他?”花間客疑惑,隨後仰身躺在鬼氣上,有氣無力的道。“既然是他,那我也就不謝了,省得他自以為佔了我的恩情,更加目中無人,惹人厭煩。”
鬼觀音,“流煞,這話可不能如此說,再怎麼他也是一心為了鬼界。這次又叫我們來救你性命,該放下的也改放下了,成見太深,日後恐怕成了異類,到時可就誰也幫不了你了。”
“幫不了我?”花間客苦笑的指了指自己肩頭上的傷,“你覺得就我這本事能成異類?我自詡花間客,不過是個風流人,什麼蒼生霸業,那些與我來說太遠了。還是女人堆,花叢香里好。”
鬼觀音,“好了。我現在沒心情聽你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現在就回鬼界療傷,省得待會又被人困着打,白白浪費我們一身力氣。”
鬼觀音句句帶刺,言語之間也儘是對花間客的嘲諷。反觀花間客好似習慣了一般,不緊不慢的嘆了口氣。“行吧,那我就不在這裏給兩位添亂了。”
鬼氣正欲待花間客一同離開,只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了一縷幽魂,生生擋住花間客要去的路。
“花榮……你真的不是他?他真的……真的死了?”
“哪裏來的女鬼?!”
鬼觀音聽到聲音,低頭往下看,這才發現鬼氣中隱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