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唇槍舌劍
元景坐在高台上看兩人唇槍舌戰。
“西城樓的防衛是由京都尉負責，前鋒營只掌管王都外圍，公孫侯這話，說的可是有趣。”
雲樹禎說道。
“前鋒營既有着保護王城安全之責，這事，怎麼也脫不了干係。”
公孫侯也不客氣。
兩派官員紛紛指責對方，元景待兩邊都累了些，才握拳咳了一聲，雲樹禎先收了聲勢，朝堂上漸漸安靜下來。
“城樓失火並非小事，如今救火狀況如何。”
元景低沉說道。
“回王上，臣有詳細奏報！”
趙勤忙不迭將手中的奏章遞給侍奴，再由侍奴呈遞王上。
元景看了奏章半晌，沒有說話，百官們不知道元景是何想法，也都面面相覷。
“趙勤。”
“臣在。”
趙勤低頭。
“為何起火？”
“臣查到是西城一個雜耍團，表演時候誤將火油點燃了帘布，當時圍觀的百姓四散而走，沒有救火及時，才釀成大禍。”
“有無百姓受傷？”
趙勤愣了一下。
“據臣所知，沒有……”
這沒有二字微微降低了聲音，元景將奏章放在桌案上。
“有，還是沒有。”
他聲音比往日還要更冷些，趙勤只覺得後背起了一片冷汗。
“臣，臣還未來得及……”
“明日巳時把百姓情況送交太師府。”
“是，臣遵旨。”
趙勤連連叩首。
“此事交由大理寺，有罪及有失者呈詳奏。”
元景下了決定后，似是有些疲憊，他按了按額頭揮揮手。
“都下去吧。”
眼看着雲樹禎躬身行禮，旋即退去，百官也紛紛離去，公孫鶴卿掏了掏耳朵，眼珠一轉跟了上去。
“雲老弟，怎麼每次下朝都走這麼急。”
公孫鶴卿追上雲樹禎說道。
“公孫侯剛剛還在朝上與在下爭辯，下了朝倒像是換了一個人。”
雲樹禎開口道。
“我這個人，對事不對人，這次西城樓失火實在是茲事體大，總得要有個交代是不是。”
公孫鶴卿嘆口氣說道，雲樹禎聽他如此說，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擠眉弄眼，顯然並非誠意道歉，冷笑一聲甩了手離去。
公孫鶴卿也不追他，見雲樹禎走遠，反而挺起腰桿，顯得有些得意。
“大人，多謝大人。”
京都尉趙勤一臉惶色躬身在公孫鶴卿身後拜道。
“趙勤啊，今日可看到了，這太師大人可沒管你的死活，可惜啊，記得你才給人家府上送過生辰禮吧。”
公孫鶴卿語氣揶揄，趙勤剛剛死裏逃生，心中更是慌亂，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應。
“選主子，可得擦亮眼睛，別到最後成了棋子，說棄也就給棄了。”
公孫鶴卿留下一句話，便招呼幾個朝臣一同出宮去。
城樓失火之事交給了大理寺，大理寺卿朝暉當晚便接了旨意，奉旨查這件失火案，要說大理寺平日裏查的大小官員瀆職案也不少，可這當朝太師和一品君候才在殿上為這事爭論過，這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了，瀆職輕重可大可小，如何在兩方取得平衡，便是首要考慮的問題。
“朝暉啊，聽聞王上給了明旨？”
朝家前廳里，朝父坐在首座，看向下首的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便是當下的大理寺卿朝暉，他相貌粗狂，眉間兩點褶皺，想來是長期憂思所致。
“御旨在一個時辰前到了大理寺。”
朝暉低聲回道。
“如何做，你可想好了？”
朝父問道。
“一切以大理寺辦案流程走便是。”
朝暉答得不假思索。
“愚笨！”
朝父拍了一下梨花木椅的邊緣，很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朝暉似是對這樣的事習以為常，他整理了衣袖。
“爹，兒子是大理寺卿，奉公辦案，秉公執法，這是兒子的職責。”
“你，你倒是翅膀硬了，你如何能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還不是你爹我奔走活動，光輝我朝家門楣，朝家幾代人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有你這個榆木腦袋，次次得罪人，我這把老骨頭，遲早被你氣死！”
說著朝父就因為喘不過氣咳咳起來，朝暉有些無奈的站起身，為父親倒上一杯熱茶，幫他順氣。
“爹，兒子知道了。”
好不容易安撫好自家爹爹，朝暉一直將朝父送回房間，見他躺下才躬身出門，關了房門他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反而走到庭院裏。
月色涼如水，朝暉身上的墨綠朝服已經有些褶皺，這一晚奔波來回，令他稍稍覺得有些疲憊。
“夫君。”
朝暉回過頭，看到自己的夫人提着燈籠朝自己走來。
“芷青。”
朝暉自然的將她手中的燈提過來。
“你怎麼來了，這夜深露重，小心着了涼。”
“夫君遲遲不回，我有些擔心。”
芷青輕輕柔柔的笑起來。
“夫君在想什麼，眉頭皺這麼高。”
她伸手撫平朝暉的額頭，朝暉拉過芷青，輕輕的將頭靠在她肩上。
“與爹起了爭執。”
朝暉聲音有些悶。
“爹年紀大了，若是爭不過，只管口頭應着便是。”
“若是我服軟了，他若是與老朝臣們相會時說出些不合時宜的話……”
朝暉又皺起眉。
“今日，是何事？”
朝暉將今日朝堂形勢與芷青說了一說。
“若是兩方都不能得罪，不如兩方都不有所偏袒，有罪或有失者，均不姑息，這樣頂多落個迂腐的帽子，想來也不會因此記恨朝家。”
芷青分析道，朝暉看着自家夫人。
“芷青與我想的正是一樣。”
“那你還煩惱什麼?”
“律法也要看人心，覺得很是悲哀。”
芷青抱了抱朝暉。
“會好的……”
這夜各處因着城樓失火暗流涌動，王都碑林坊一處院落，雷鳴一臉氣惱。
“怎麼，抓個人都抓不到！你們幹什麼吃的！”
“老大息怒，那丫頭身邊，有武功高強的人，後來雲家護衛也趕到了，我們實在是……”
“老大！老大！……聖醫……聖醫的傳書……”
“這麼快？”
雷鳴手抖了一下。
“拿上來與我看。”
紙上只有四字。
“速歸昊天。”
雷鳴臉色慘白。
“老大，聖醫的傳書這麼快就到了，怕是在我們行動之前就知道了此計劃，才能這樣及時。”
雷鳴不等手下說完，只管着將紙條妥帖折好。
“我要回去一趟，我不在的時候，各處蟄伏，不得妄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