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五苑八街

“這個荷苑後面住的都是誰？”夢雲問。

若雪放下手中茶，悠悠道來：“妹妹，荷苑暫時就住進來我們三個人。荷姑姑還有很多谷中的人並不和我們一樣，他們很多是自願進谷，終身不出的。”

“那是為何啊？還有喜歡困在這裏的？”方夢雲驚訝地問。

“平常百姓日子艱難的，很多把自己賣進來一生效忠谷主，谷主每月給錢，他們的家眷才能得以生活，他們是不可能背叛的，出谷就意味着失去錢財和性命。

何況，他們在這裏吃得飽穿得暖，比一般的百姓要體面，混上個管事的更是不得了。還有一些人自願進來，要麼是被人追殺，要麼是厭惡俗世。

如果在這裏成親生下孩子，孩子就是谷中的人，有人傳授課業，武功和各種本領。在流雲谷出生的孩子有自由，他們的父母也就跟着一起沾光了。”

如風接着若雪的話說：“荷姑姑就是自願賣進谷中的，據說她家道十分困難，兄弟姊妹很多。她每個月的月例銀子接濟家裏，還緊巴巴的，所以，她管理荷苑就會在我們身上撈些好處，只要不壞規矩，她自然會給我們行各種方便的。”

“姐姐，你們沒想過出去嗎？”夢雲繼續問。

“妹妹，想出去得打敗谷主，這點來之前你應該很清楚了吧？”若雪說。

“這個我知道啊，不過迄今為止，有人成功過嗎？”夢雲問。

“沒有。但是試圖逃跑的很多，結果都被殺了。”若雪淡淡地說。

“真殺啊，有沒有點人性啊？”方夢雲憤憤不平地說。

“妹妹休得胡言，被人聽去了可怎麼好？我們進來，生死都是谷主的人。再說了，壞了規矩怎會留你。縱使僥倖逃脫，也是一輩子被人追殺，何苦呢？”如風說。

夢雲聽了，吐了吐舌頭，接着問：“那二位姐姐來這裏多久了？”

“我十歲就到了這裏，如風妹妹在我來的第二年也過來了。我擅長對弈，如風擅長畫荷。”若雪說。

“那你們挑戰谷主幾次了？”夢雲這個小八卦就開啟了。

如風聽了笑着說：“我們還沒有資格挑戰谷主。想要挑戰谷主，先要戰勝他下面的八大才人，然後再戰勝四大聖人，才可以直接對戰谷主。”

“什麼？還才子聖人，太狂了！”夢雲不屑地說。

“妹妹，這可不是人家自封的，這十二個人來歷成謎，本事奇高，你四哥冷月公子就是被四大聖人中金大師的缽給鎮傷的。”如風說。

“誒，我說姐姐，能不能不要把我四哥說的那麼草包，我四哥挺帥的還很瀟洒，一對金銀扇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的。”夢雲說。

本來就是嘛，雖然方家不是自己親的，但是這個身體和方家是血脈相連的，自己在這裏最大的依靠就是方家，必須誓死維護。

若雪說：“小妹，你誤會了。你四哥來谷里挑戰那天，我們都看見了。真是英雄少年，飛揚雋秀，能和四聖之首金大長老對決，已經非常了得，何談草包啊？估計江湖上的敵手已經寥寥無幾了。”

這一聽，方夢雲就絕望了：那我還能出去嗎？這不就得做好老死在這裏的準備嗎？於是又問：“如果我們出不去呢，總不能在這裏養老吧？”

“那我們年逾25歲就會被送到後面的各個山脈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說教授谷中的孩子一些本領，或者做一些女工等。”若雪說。

“後面的山脈？什麼意思啊？”

如風聽了，接過若雪的話，說：“我們流雲谷不是一個谷，我們這裏是頭谷，後面有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流雲谷，最後就是黑雲谷，那是歷代谷主長眠之處。”

“二位姐姐，也就是說，我們這裏的範圍其實是九色雲谷？”

“妹妹說的沒錯，正是如此。我們這裏是流雲谷中白雲谷。除了黑雲谷，每個谷都有我們的人把守看護，每一年換防一次。而且每一個谷里做的事情不盡相同。”若雪說。

“這些，你們怎麼知道的？”方夢雲問。

“因為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有個好姑姑。再說了，五苑八街，人多口雜的。”如風說。

方夢雲聽了這些，心想：黑雲谷？黑雲？看來，來對地方了。

第二天，荷苑的主僕六人一起出門熟悉白雲谷。

如風介紹說：“我們白雲谷有五苑八街。五苑為梅苑，蘭苑，竹苑，菊苑，荷苑。八街為饕餮街，錦繡街，百物街，艷顧街，墨客街，藥師街，冷器街，珠寶街。”

一行人從荷苑依次在路上走過了菊苑，竹苑，蘭苑，梅苑。然後到了梅苑，走了進去。

梅苑住着九個武學高手，夢雲一行人進來的時候，他們早早地都在練功了。這些少年，有人舞劍，有人使鞭，有人用槍，有人耍流星錘，還有暗器，輕功，拳腳等等，令人嘆為觀止。

蘭苑八位美少女，修習的基本是輕功，暗器，意在出手的速度，身形奇快，宛若仙女臨凡。

竹苑十少年，意在琴棋書畫，輕輕走進去，有人在彈着高山流水，有人在竹間對弈，有人在用心作畫。

這時候，如風走到一個白衣少年身邊，說：“李公子，近來的畫作又長進很多。”

這位白衣美少年，轉頭笑了笑，說：“如風，你來了？這位是？”

“這位就是方府小姐，方夢雲。夢雲，這是李子墨李公子，他的畫作在流雲谷很有名氣，連我也時常來討教。”如風說。

“李公子好！”“方小姐好！”

這時候，若雪領着大家到了竹間，兩位少年正在對弈，已經陷入了僵局。所謂觀棋不語真君子，大家自然沒有作聲。看了一會兒，她們就出了林間。

若雪說：“我也時常來這裏請教這些公子的，今日他們正處於焦灼之時，就不給你們介紹了，來日方長，你們有的是機會認識。”

菊苑，有點意思。前院為男，後院為女。五男五女都研究的是醫術和毒術。這些人都聚在一起，自己煙熏火燎地製藥制毒。

夢雲想着：我那個古代的五哥也是這裏的行家，不知道和他們比誰比較厲害？

等她們走完了梅蘭竹菊四苑，已經是晌午了，正好她們回到了荷苑。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們讓三個丫鬟去做飯泡茶，幾個人就在外面歇息。

夢雲的心裏還是有一些疑問，就說：“二位姐姐，我還是有一些不太懂的。你說像你們這些玩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怎麼評判高低呢？”

“妹妹有所不知，我們每一次的作品，都會用同樣的紙筆，然後請來有名的宿儒大家，匿名點評。”若雪說。

“對了，夢雲妹妹，你打算修習什麼呢？”如風問。

方夢雲聽了，自己也頭疼：我到底該學什麼呢？琴棋書畫，樣樣不行；練武打架，算了，再把自己打殘了。反正自己的目標也不是出去。

於是說：“我還沒有想好。”

這時候，飯食都已經端上來，看着這些寡淡的玩意，自己勉強吃了幾口，並且暗自下決心一定要自己下廚。

“妹妹，我們帶你去逛逛谷中的八條街吧，這是以後我們少不了要去的地方。”如風說到。

在流雲谷五苑的東面，地界更為開闊，這裏有八條街市依次排列。

第一條街，是饕餮街，這條街上賣各種的吃食，新鮮果蔬，蛋肉，還有糕點，小吃，各種佳釀。

第二條街，叫錦繡街，這裏都是衣衫布匹，各種穿戴，男女都有，還有各種綉品。

第三條街，叫百物街，這裏就是鍋碗瓢盆，各種實用器具，物件。這要是順回現代幾件，絕對海景房好幾套。

第四條街，叫艷顧街，這條街是女人的天堂，必來之地，經營一些胭脂水粉，就是和現代賣化妝品的一類。

第五條街，叫墨客街，這裏面只要是文人用的，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筆墨紙硯。

第六條街，名為藥師街，這裏賣着各種藥材，外傷，內傷，頭疼腦熱，美容養顏等，應有盡有。

第七條街，名為冷器街，這裏面都是各種兵器，有好的兵器師傅做的，也有外面收來的，不乏一些名器。

第八條街，名為珠寶街，就是珠寶古玩，奇珍異寶，也兼有花鳥魚市，按咱們現代的話說就是花錢不務正業的地方。

八條街都逛完了，方夢雲心裏：嘖嘖，生活在這樣的地方，時間久了，誰還願意出去呢？這簡直是大型療養中心。比《桃花源記》還淡然世外。

如風說：“妹妹，感覺如何？”

“二位姐姐，這裏面的商販都是谷中的人嗎？”方夢雲問。

“是的。他們都是自願不出的，在此已經有了家室，綿延百年了。他們在後面的各個山谷勞作，來此販賣用以生活，也上交一部分留給谷中的用度。”若雪說。

“一些家境不像我們這般富庶人，可以憑本事做一些玩意在這裏交易，再去換取自己想要的。”如風補充說。

“那要是有買不到的呢？”方夢雲問。

“你可以選擇讓谷外的家人幫你送進來，也可以和谷中的這些人說一下，他們幫你買，你給一些辛苦錢即可。”如風說。

這不就是代購嗎！古代版本的，哈哈哈哈。方夢雲笑嘻嘻地，心裏想。

小時候學過的《桃花源記》，在這裏還真是“不知有魏晉”了，如果自己原本就是方夢雲的話，如今這種處境也不會傷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