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發現寶貝
自從上次被困,到現在差不多有兩個月了,我再沒去沉船,因為我覺得那裏什麼也沒有,除了腐爛的貝殼和機油,腐朽的像糟木一樣的船板,這些東西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我聽到沈瑤很興奮的喊,我在書屋上看着海面發獃,最近我喜歡這種冥想,我猜古代的哲人都是解決了溫飽后實在沒事做,才會想出這麼多的“大道理。”
“亦叔,,亦叔”
她的聲音有點興奮,我從樹屋探出頭往下看,她手裏拿着一串粉通通的東西,人猴子站在她身邊繞着她蹦蹦跳跳的,最近她們天天在一起,就像小女孩帶着自己的寵物。
“你拿的什麼東西?”
我猜那大概是串葡萄,但又有點不敢相信,因為這個島嶼住所方圓十公里內我幾乎都走遍了,怎麼我從沒見過,也許是一些藤科植物的種子,我倒是見過一些,黑色或紫色的果實,一串串的也像葡萄一樣,但那是有毒的。
“你自己下來看嘛!”
她沖我招手,讓我下來,最近我竟然待的有點胖了,為什麼,因為這段時間可能是大洋洋流流到了島嶼的附近,上個月持續了半個月,每個晚上都有數以噸記的鯡魚衝上岸來擱淺,我和沈瑤忙活了一個星期,直到我們把日本人的地洞幾乎用曬好的鯡魚乾填滿,這起碼夠我倆吃上好幾年,那山洞裏的飄出的味道幾百米外都依稀聞的到,但鯡魚乾吃起來味道還不錯。當然為了保養這些魚乾也費了不少功夫,我要定期的把鯡魚乾分批搬出來重新晾曬,把海豹油重新塗抹在上面,說起海豹,那是一隻跟洋流一起到來的倒霉蛋,它可能是被鯊魚或者虎鯨咬傷了,我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死了。雖然一切忙起來很費力,但起碼不用吃那些激素酮類含量過高的龜蛋了。
我想到會是有毒的果子,一邊跳下來一邊問沈瑤有沒有吃過,她笑嘻嘻的不說話,自打沈瑤和人猴子把我從船艙里救出來,我覺得自己要多聽聽沈瑤的建議,並不是什麼壞事,我也許是受到了打擊,回來以後我也懶得到處轉了,自己逃生的念頭受到了挫折,或者是看明白了自己逃生是不可能的,把希望都放在救援隊早點找到我們。
在這段時間,樹屋被我和沈瑤重新改造了,因為放棄逃跑就自然想辦法把自己生存的環境變的舒服點才行,樹屋被改造成了二層的小閣樓,沈瑤在上層,雖然小一點,但更乾燥。我有時和人猴子一起睡在下層,下層寬敞一些。幾棵椰樹從一個根生出來各自長向不同的方向,它們是我們的地基,正好可以讓我們把樹屋建在幾棵樹中間,有了狗腿軍刀后,我可以收拾一些韌度更高的樹皮和藤條,只要花一點時間,它們的堅固一點不比鐵絲鋼筋差,甚至更耐海水和濕氣的侵蝕。樹屋在加固后,再也不會在大風的時候搖搖欲墜了。
“你嘗嘗。”
沈瑤把一顆放到我的嘴巴里,我保證我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是一顆提子,極具水分和甘甜,那甜蜜的味道從舌尖一直延申到喉管,簡直讓人神清氣爽,一點都不誇張。
“你···”
我激動的一時說不上話,我想說,你是怎麼發現的,在哪裏?快帶我去看之類的話。
沈瑤馬上從我的面部表情看出了我的意思,拽着我的手就往山上跑,跑了只有幾百米的距離,繞過了之前發現的日本人山洞,經過另一塊紅山石的背面,一小塊荒地中間,幾棵巨大的葡萄藤順着山石蔓延往上,走近一看,綠油油的一面蓋在紅色的山岩上,在俯身順着山石往上看,一串串提子長勢很好,粉嘟嘟紅彤彤的十分喜人。
我猜這片山岩下的突然肯定富含很多的鐵元素,所以這片山岩才會顯出微微的紅色,大概和鐵鏽的顏色有些像。
我忍不住抱住沈瑤,我倆就這樣手足舞蹈起來,興奮了好一會兒。
這幾顆葡萄藤各個有手腕粗細,這可不是一兩年能長到的程度,起碼要幾十年才能夠,腳下的土地周邊沒有高樹,顯然是有人選的這塊兒土地然後伐掉了周圍的樹,讓葡萄藤能夠得到足夠的陽光。那十有八九是日本人種下的這幾棵葡萄樹了,他們可能是出於情趣,或者是想着和美國人打持久戰,自給自足,現在已經無從考證,顯然雖然提子原產美國,但美國大兵應該不會在跟人拚命的關頭,還抽空種上幾棵葡萄藤。無論是誰,他們沒等到收穫的時候,倒是便宜了我們。
我從沒一次吃這麼多葡萄,打嗝都是葡萄酒的味道,葡萄吃多了也是會醉的,這不僅讓我心頭起了另一個想法。
沈瑤也吃了不少,但顯然沒我多,她更多的時間是在前前後後的打量這幾棵葡萄藤,她很久沒這麼神采奕奕了,一副大展拳腳的模樣,我倆在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已經形成了一定的默契,我們無論誰發現的食物,另一個人享有分享權,但沒有處置權,也就是說,沈瑤發現的葡萄藤,我只有吃的份,而如何處置它們,只能聽沈瑤的,我知道她的小腦袋裏又合計着大事兒了。
她跟我說,她上幼兒園的時候,班級有一片自己的土地,每個人都有幾棵屬於自己的豆苗,她把它們打理的很棒,直到秋天收穫,她的豆莢是最多的。豆苗雖然與葡萄藤不同,但我聽出來了,她是想改造這塊兒土地,種出更多的葡萄來,我很贊成她的想法,但我覺得沒那麼容易,看她那麼興奮,我也沒有給她潑冷水,只是說,我會儘力幫忙,以感謝她請我吃這麼好吃的葡萄。
後來的幾天,我有點後悔這個承諾,我變成了一頭任勞任怨的老黃牛,而她就是地主婆,我除草,鬆土,然後扦插,運水。最累的應該是運水了,最近的這段時間都沒有下雨,我只能用柴油桶從一公裡外的小溪打水,海水是不能用來灌溉的,這一點還是我提醒她的,結果真是喜憂參半。
大概半個月的樣子,扦插的葡萄藤存活率很高,也許明年或者後年,它們也能結出一串串提子來,沈瑤每天的工作就算督促我快點給這些新發芽的葡萄苗搭架子,問題是它們還只有一拃高。而我們採摘的提子實在吃不完,就只好存在山洞裏,但還是不行,葡萄開始發霉爛掉,除了一些涼成提子乾,還剩了幾百斤,最後我找到一個石槽,把剩下的提子都倒進去,然後我讓沈瑤跳進去把所有的提子踩爛,她一開始不肯,見我要親自動手,她才攔住我,自己跳下去,結果踩了自己一身果醬,還玩的很開心,人猴子見了也要跳下去,被我抓住了。
在那之後,我把急救室的破門板拆下來,蓋到石槽上面,又鋪在上面一些樹葉來保證溫度,剩下的就是祈禱上天垂憐了。因為沈瑤說,如果她見不到我承諾的葡萄酒,她就要我給她的葡萄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