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表白，為何而娶她
寢殿中
霍思錦聽見聲音，立刻就放下手中的筆，提了裙子走上前去。剛走兩步，就見楚錚走了進來。
“殿下。”霍思錦上前屈膝行福禮，卻被楚錚伸手攔住，“我早說了，你我之間不必行禮。”
為了表現地更真實，自從下了禁足令之後，楚錚就強忍着沒來看她，而今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方才過來與她解釋，“阿錦，這幾日委屈你了……”
他話還沒說完，霍思錦就接過話去，鄭重地道：“殿下將我禁足，其實變相保護思錦，思錦心裏都明白。這幾日，思錦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很清凈，所以也想了很多，從我們在狩獵場初見，到我做了東宮長史，而今更是成了殿下名義上的太子妃，我……”
霍思錦輕咬唇角，頓了頓。楚錚見她如此模樣，心神倏地一動——她是不是知道他對她的心思了？
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從前她以男裝示人，情愛之言，他無法說出口。後來她換回女裝，仍然心有餘悸，因而他更不敢輕易說出口，唯恐嚇着她，惹她心生煩憂。
愛而生怯，大抵說的就是他吧。
他藉著君臣、朋友、知己的名義保護她，只因她是他心愛之人，他原傾盡所有護她周全。卻又知她是個心懷感恩之人，他不敢輕易說出自己的愛，唯恐她會為難。
他愛她，毋庸置疑。可她也愛他嗎？
不需要同樣分量的愛，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可。
楚錚心裏沒有個確切的答案，他極力壓制住內心的激動與狂喜……
還有惶恐不安……
期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只聽她緩緩說道：“雖然我總是以殿下的謀士自居，但是回頭仔細想想，一直以來，都是殿下護我助我，我真正為殿下做的，實在是微不足道。”
霍思錦羞愧地低下頭去，“這幾日，回想起從前種種，我方才明白，其實我在不知不覺間就把殿下當做靠山。一直以來，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換回女兒身，可是我不敢，直到有了殿下，我才敢行動。”
前世她做了一輩子的霍長錦，因為沒有人給她勇氣。今生，她終於金蟬脫殼，如願做回霍思錦。她一直以為是因為她是重生回來的，是上輩子的悲慘下場讓她有勇氣換回女兒身。直到這幾日，她將所有和楚錚的過往想了一遍，她方才明白，這份勇氣其實是楚錚給的。
“殿下，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您對我更好了。”
“我本想盡我所能幫助殿下事事如意，但如今……”霍思錦咬唇抬眸看向楚錚，像是做了個很大的決定般，隨即又道，“殿下，您將我貶做側妃吧，給朝臣們一個交代，給陛下和太后一個交代。”
此言一出，楚錚方才還滾燙的心瞬間涼了，雙眸一閉……
她終究還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心，熱了又涼，涼了又熱，然後再度冰涼。
“殿下，我仔細地想過了，只有這樣才……”
“霍思錦！”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楚錚疾聲打斷。
這是他第一次全須全尾地叫她的名字。
不知為何，霍思錦感覺心裏怪怪的，莫名地起了幾分，像是難過的情緒……
楚錚看着她的星眸，咬了咬牙，把心一橫，終是說出了口，“你真的覺得我會因為需要太子妃，所以才娶你嗎？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別的緣故？”若是再不說，他不知日後還有沒有勇氣再說出口。
別的緣故？
不是因為他需要太子妃。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他想保護她？
不對，他要保護她，有很多種方法，也不一定非要娶了她，而且還是太子妃。
太子妃是他的正妻，妻者，齊也，更是一生的伴侶，生同衾死同穴……
霍思錦心下倏地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她飛快地朝楚錚看去，只一眼，就對上楚錚那雙飽含着深情的鳳眸。
“阿錦，你……”對上她的雙眸，他便忍不住想問出口。只是他剛開口，就見霍思錦飛快地收回目光，並且側過臉去，看向別處。
獃獃的，怔怔的……
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楚錚方才那顆幾欲跳出嗓子眼兒的心，再次落下……
罷了，終究還是他太着急了。雖然他對她的情根早在許久之前就種下了，可於她來說，還是陌生的。她經歷過太多的磨難，再加上多年如履薄冰的生活讓她行事太過小心翼翼，她才剛剛感知到他的心意，需要時間琢磨。
楚錚在心頭權衡再三，方才開口道：“阿錦，你要記得你是霍思錦，再也不是從前以男裝示人的霍長錦了。”
她是霍思錦，是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她可以像其他女子一樣，和男子談情說愛。
如果她喜歡這個男子的話……
“我改日再來看你。”語罷，楚錚就大步離開了。他腳下的步子有些急促，還有些無措。
她的心很亂，他亦然……
楚錚走後，房間裏只剩霍思錦一人，她悄悄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探頭朝他看去，只看見他離去的背影。
不多時，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殿下……”霍思錦喃喃出聲，手指緊緊地摳着門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就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她想追上去。
追上去，抱住他……
他的身影里隱隱透露着難過，而她不願他難過。
他方才和她說了什麼？
“阿錦，你要記得你是霍思錦，再也不是從前以男裝示人的霍長錦了。”
“霍思錦，你真的覺得我會因為需要太子妃，所以才娶你嗎？”
“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別的緣故？”
是她胡亂猜想的那樣嗎？
他，喜，歡，她？
他怎麼會喜歡她呢？
霍思錦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又飛快地跑到梳妝枱前，湊近了看鏡子裏的自己。
扶了扶鬢邊的髮髻，母親去世，她頭上未着釵環，只簡單地梳着髮髻。
她又摸了摸垂於胸前的青絲，她已經嫁人了，怎麼可以還垂着髮絲，應該盤起來梳作婦人髻才對……
“霍思錦，你在想什麼呢！”她只覺臉頰發燙，當即連連搖頭。
再次看向鏡中的自己，明明沒有塗胭脂，雙頰卻泛着粉紅，好似灼灼桃花一般。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指尖點在眼角。
她容貌生的美嗎？
這是霍思錦第一次在心裏問自己這個問題。
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呢？她臉頰更紅了，為什麼這麼問，只因她在思量，這副容顏是殿下喜歡的嗎？
忽而，霍思錦又再次搖頭，“霍思錦，你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殿下怎麼可能是那般膚淺的人。”
她和殿下相識的時候，還是霍長錦，一襲男裝，那時候殿下應該不知道她是女子。殿下早就知道她長得什麼樣，怎麼可能是喜歡她這張臉，那個時候她可是男子。
可是，那個時候他就對她很好啊。
霍思錦唇角緩緩上揚，殿下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沒有人比他對她更好了。
抬眸看着鏡中的笑顏，霍思錦此刻方知她其實很高興，不知為何，她就是很高興，自她猜測他喜歡她的那一刻起，呆愣過後，心間便被欣喜填滿了。
過了一會兒，臉頰上的紅暈漸漸散去，但唇角的弧度卻未曾放下，反而越來越深。霍思錦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然後提了裙子就往外走去。
她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可是，剛走到門口，她又停下了腳步，臉上的笑容一滯。
萬一她猜錯了呢？
他不喜歡她，那她該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