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酴花開
蓮花轎子,在玄小巫的笑容中炸開,裏面空無一物,反而那身白在不遠處落下,和她面對面的看着。
“神夭,你還要做多少孽才肯罷休,你當真不明白,因果輪迴,你又會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什麼嗎?”神主蹙着眉頭,冷淡的說道。
玄小巫一哼,搖了搖頭,“錯了,我是玄小巫,不是神夭。”
“邪魔亦是神夭,你是邪魔轉世,是神夭有何錯。”
“神夭可以是我玄小巫,但我玄小巫絕對不會是神夭,我有的,神夭都沒有。”她看向神染,眼中原本的平淡被激起了陣陣漣漪。
神染,安靜的站在那,看着她,帶着笑意,可他的身子,卻在漸漸的變得透明。
她內心的震撼,驚天動地。
神主順着看過去,悠然說道,“你們費盡心機要神夭復活,得到的是神夭封在祭祀台下的情念,你和神染同門數年都沒有明確的感情,卻在你成為巫神之後明朗了,可這份明朗,帶來的確是你們的分離,玄小巫,你若越強大,那神染,就消失的越快,你若完全接受了神夭封存的情念,你就等着親眼着神染永遠不存在吧。”
在玄小巫的心裏,神應該是博愛的,可這種話為何會從神的口中說出來。
玄小巫將視線從神染身上挪開,握着長劍的手指攢起,眼中,銀光乍現,魔性陡然升起。
紛至沓來的巫族眾人遠遠的就感覺到玄小巫強大的氣息,可是浩大的部隊在接近的時候,全部被堵住了。
神染停在夏非面前,淡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夏非不服氣的想要往前走一步,可怎麼也挪不開步子。
神染看着他們,冷冷說道,“別去打擾她。”
夏非鬱結,憤恨不語,一雙陰鷙的眼眸緊緊的箍着不遠處的玄小巫,巫神,不能有什麼事,否則他們巫族的一切都完蛋了。
神染,便倚着這一人之力,擋住了巫族所有的人。
前方,劍氣橫掃,決殺的破壞力,在玄小巫的手中,被發揮到最強。
她的身子飛起,手中的長劍拋向天空,紊亂卻肅殺的劍氣四處流竄,將神主包圍其中,紅色的光芒在天際恍恍惚惚,她的身子忽隱忽現,招招狠毒致命。
神主始終都沒有出手,只是躲着玄小巫的每一個攻擊,看似她躲得很輕巧,可那白色的袍子,卻在一點點的被削開。
今日的玄小巫,足以和神對戰。
她只想殺了這些自以為是的東西,讓她轉世就轉世,讓她穿越就穿越,他們當她是什麼東西,他們都拿她的經歷當玩笑看嗎,他們是想看她作為巫神的轉世究竟能爬的多高嗎,她初入長青派的時候不學無術,他們看的都很開心吧,所以,今日就要他們為以往的快樂和安逸,付出代價。
她驀地停下動作,從遠處轟隆轟隆的便傳來了腳步聲。
眾人驚訝的聞聲看去,對於不知何時集中在一起數以萬計的穿着黑色盔甲猶如戰奴般的人類的出現都很困惑。
厚重的腳步聲,踏在空中,盪起詭異的回聲。
越來越多的人類聚集在一起朝玄小巫走過來,他們每走一步,長青山脈似乎都能為之撼動。
高高的,升起了一面紋着骷髏的旗幟,玄小巫露出了一絲笑容,看着那強大的隊伍,眼中的殺意濃郁。
“這是...死靈戰士?”夏非看着那些看似明明是人類,卻比戰奴殺傷力強大數倍的戰士們,驚訝的說道。
在巫族最古老的典籍中,記載着如何製造死靈戰士的方法,死靈怕是這世上浮靈中最難以控制的生物,他們滿身的怨氣,並有着一個特性,那就是同化周圍的一切。
可玄小巫卻製造了這麼浩大的一群死靈戰士,她什麼時候做的?怎麼做到的?
死靈戰士們代表着最黑暗的邪惡,在徙步中,又如變形金剛般進化了三次,最後每一個死靈戰士都威武的拿着武器,逼至了神主的面前。
神山暗樓的殺手及時趕來,和死靈戰士混戰在一起,眾人訝異的看着死靈戰士們一個個將武器全部收攏在背後,挺身迎向暗樓殺手們,於是,戰場上便出現了這麼詭異的一幕。
死靈戰士不戰鬥,而是將身子獻給暗樓殺手們砍殺,可只要暗樓殺手一碰到死靈戰士,跟着便有一層薄薄如錫般的液體從死靈戰士體內分泌出來將暗樓的殺手們都包裹在其中。
質的改變,從身體表面開始,越來越多的暗樓殺手被死靈戰士們給同化了,死靈戰士越來越多,暗樓的殺手越來越少。
玄小巫看着這一切,彷彿早有預料般的淡定。
從硫池裏養成的死靈之蠱,力量果然不同凡響。
“玄小巫,你究竟想幹什麼?”神主不知何時落在了她的跟前,對她喝道。
她手中的劍趁機逼近神主皙白的脖頸,肅殺的寒意,直竄入心口。
“我想把我所受的一切還給你們,我想繼續神夭沒有完成的事情,所有。”她口中的所有,包括一切阻礙她和神染的外在壓力。
他們關係上是親生兄妹沒錯,可她只承認自己是玄小巫,玄小巫和神染,生活在完全不同的兩個時空,不是兄妹。
可是,她回頭看着神染,心口疼了一下,可是,上天似乎不肯給她這個機會。
當她終有一天能和他站在一處並肩作戰,當她勇敢承認心裏的感情的時候,他和她,卻只能活一個。
當初,什麼都是為了他,她恨過他狀似牽引她走上着路的舉動,可現在明白,那終究不過是命運的軌跡,與誰都無關。
他現在就在那裏,溫柔的看着她,如果他不是盤古靈體,而她不是巫神,那該有多好。
“小巫,小巫---”
驀地人群中傳來了黎築凄厲的叫聲。
她循聲看去,手指一緊。
黎築扛着憨北,不顧成為炮灰的危險鑽到了最前面,對着她喊道,“小巫,救救憨北,救救憨北啊。”
那隻上古雪猊,可憐巴巴的攤在地上,吃力的側着腦袋,看了看神染,笑開了。
“掌門...是你么?”
神染蹲下身子,捏了捏憨北的毛髮,輕嘆了口氣。
“憨北,怎麼搞成了這樣?”
憨北又將視線挪回到玄小巫的身上,匍匐到神染跟前,輕聲說道,“掌門,憨北可能撐不了多久了,那東西,怎麼辦?”
神染蹙眉,猛的握住了憨北的手,“你沒有把那東西找個地方封印起來么?”
憨北眼神一痛,搖了搖頭,“掌門,你還記得夜馳么,當初你將那事情交給我們兩個去辦,我對不起你,搞砸了,夜馳它...它死了,為了防止更多的賊人窺視,我只有將那東西封印在了自己的體內,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了。”
神染一愣,滿眼的內疚,“是我想的太欠缺了,害了你們,對不起,對不起。”
憨北痴痴的笑了笑,這會連臉都變成了雪猊的模樣,像一隻可愛的北極熊,眯着眼睛,卻閃着晶瑩。
“掌門...也是為有更多的時間陪着主人,不是么?所以...憨北願意付出生命,哪怕只為掌門再多爭取到一秒鐘。”
它虛弱的看着怔楞的玄小巫,毛茸茸的爪子微微像前伸出,像是要握住玄小巫的小手。
它最尊敬的主人啊,當初他們就是兩手相握形成契約的,它曾在心底默默的發誓,此生,願意為她的笑容,赴湯蹈火。
可它沒有做到,它最孤獨的主人啊,走的太快了,將它遠遠的丟在了身後,從來沒有回頭看看它追的有多辛苦。
玄小巫從來沒有見過憨北那種眼神,帶着眷戀,帶着滿足,帶着期盼。
她跟見鬼的似地看着它伸出的小爪子,忙不迭的後退數步。
“憨北...憨北...”她喃喃自語,口中不停的念着這兩個字。
靈獸谷里的兩年,是憨北陪着她日出日落,這隻可愛又單純的上古雪猊,那麼高大充滿活力的雪猊,卻趴在地上,虛弱的朝着她爬過來。
這一刻,她才恍然覺悟,她其實也錯了。
她有什麼資格去哀怨自己的付出沒有得到回報,她有什麼權利去責怪別人都要逼她,她的身後,一樣有很多被她辜負的人。
她冰涼的小手攢動了兩下,驀地邁開步子,就朝着憨北走去。
憨北看到她的舉動,笑的好開心,可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了起來。
“憨北,醒醒,把封印解開,你還有的救,憨北,不要睡。”神染攢着劍眉,對着彷彿要睡着的它直喊,“憨北,當初我將你從靈獸谷帶出來的時候,你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了嗎?”
一股股溫暖的力量從神染掌中灌輸到憨北的體內,憨北含笑,斷斷續續的回應道,“記...得,可...是...我真的...累...了。”
玄小巫撲到憨北的跟前,就聽到它說累了,她抬起它的臉,嘶啞了聲音,“你不許累?我不許你睡。”
她的脾氣,倒是日益漸增了,憨北小爪子覆上她的手背,聽到她的命令反而很欣喜。
“主人...憨北...在你...心...里...,和汪汪...一樣嗎?”
玄小巫手指都顫抖了起來,她手中的憨北,怎麼越來越冷了呢,她有些迷惘,她不是那個見到老鼠都會害怕的小女孩了,她殺過很多人,見過多少生離死別,可此刻,面對憨北生命的流逝,她卻沒有辦法和當初汪汪一樣釋然的那麼快。
是因為太容易失去了,所以才會難受么?
“汪汪的存在,在我心底,是一段永遠不抹滅的記憶,而憨北,是我未來永遠不會忘記的,憨北,我不是個好人,也不配做你的主人,你懂嗎?”
憨北動情的望進她的眼底,嘴唇囁嚅了許久,剛想說話,它原本無神的眼睛倏地瞪大,玄小巫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撲向了她。
玄小巫怔楞的被憨北壓倒,側臉被埋入它柔順的毛髮中,如果,不是那血腥勾起了她內心深處的殘念,她或許會這樣,一輩子都緩不過神來。
憨北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她,最後一句話,在她耳邊久久回蕩,揮散不去。
他說,是我不配。
玄小巫努力的睜着眼眸,酸酸的,很乾澀。
她用力的將憨北放倒一邊,犀利的眼神掃射過四周,她渾身的戾氣,怒意蹭蹭。
憨北的後背心口處,一個駭人的血窟窿正汩汩的流着血,那個洞,本來是該在她身上的,有人想要趁她不備暗襲她,是憨北替她擋了這一攻擊。
“是誰?給我滾出來,滾出來---”
玄小巫指天怒喝,忽然跟瘋了似地,提着神劍,胡亂的揮動了起來。
強大的劍氣,不分敵我,四處虐殺。
一劍兩劍三劍,她暗紅色的髮絲被吹起,她銀色的眼眸在一片血紅色的背影下妖嬈閃動,她將自己包裹在自己的劍氣下,她無法接受,憨北這樣的死去。
她不想欠誰的,她好討厭那種愧疚感。
憨北,你怎麼可以在死去的最後一刻,崩潰了我最後一絲的理性。
她喘着粗氣,撐着劍,膝蓋一軟,單膝跪了下去。
她也好累,究竟是為了什麼,活着。
憨北的身子,很涼了,玄小巫看着它彷彿熟睡的容顏,小手輕輕伸出,遮蓋住了它還未閉起的眼睛。
格拉,格拉。
憨北的體內,忽然傳來猶如玻璃碎裂般的聲音。
跟着又是嗖的一聲。
玄小巫來不及低呼,一道無比刺眼的光芒差點閃瞎了她的眼。
她起身離開幾步,一眼看見的,是神染倒下的身子,她想去扶住他,可那光芒緊緊的箍住她,她怎麼也動彈不了。
耳邊,有個聲音在說,我們來打個賭吧。
她說,什麼賭。
那個聲音又說,一個關於三生三世的賭。
神染的身後,是一大片巫族的人,站在最前方的,都是她最熟悉的人,神染那一身的白,猶如一朵凋零的酴醾花,在她眼中飄落。
她在那陣光芒中,似乎聽到有人說話,她聽到他們說,為了送走她這個煞星,只能連神染一起犧牲掉了,神染將棠收回體內,跟着將七度空間連同時空裂縫一起交給了憨北和夜馳,他希望它們能夠將七度空間封印起來,雖然那不是長久之計,但是他此刻不可以被反噬掉,即便他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消失,可是憨北和夜馳的行動卻遭到了多方面的阻撓,夜馳死了,憨北也筋疲力竭,它沒有來得及將七度空間還給神染,便替玄小巫擋了那一攻擊,它只想保護它的主人而已,卻不知道那個攻擊,其實就是朝着它去的。
七度空間,碎了。
所以,神染的心臟,碎了。
時空裂縫被打開,連着這這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的媒介此刻就大喇喇的在她的眼前。
她想回頭,將那個害死憨北,害死神染,還要送走她的人給撕碎了,可她做不到。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神染,離她越來越遠。
“不要---”
最後一聲凄厲的崩潰喊聲,伴隨着時空裂縫的閉合,回蕩在那片恢復蔚藍的天空,很久很久才消失去。
酴醾花開了,敗了,我們的故事,卻沒有這樣便結束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汽車的鳴笛聲刺耳無比,忙碌的都市生活總是那麼快節奏,太陽從東邊滑落到西邊,從來不會為誰而停下。
“一杯奶茶,謝謝。”
一間精緻的飲料店內,傳來一個女孩清脆的聲音。
“好的。”店員應允之後,很快便將奶茶遞給了女孩,女孩獃獃的點了點頭,丟下一張一百塊,頭也沒回的就走了。
“小姐,找你的錢。”店員忙不迭的喊住她,將找的一大把零錢塞給了她。
女孩愣愣的借過錢,說了一句謝謝,漫無目的的走上了街道。
“小巫,這裏。”跌跌撞撞的才走了一會,便有人喊住了她。
她看過去,是一個很清秀的男孩,不自覺的,她皺起了眉頭,很想轉頭就走。
可腦海中,有個聲音阻止了她。
“他是我男朋友。”女孩自言自語了聲,抬起腦袋,迎向了男孩陽光的笑顏。
“小巫,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男孩狀似很親昵的攬住了她的肩膀,寵溺的柔散了她的發。
她猛地一怔,拍開了他的手。
男孩的手便僵硬在了半空中,可隨後他又擺出了笑容,將那尷尬的手伸到了腦後,憨憨的撓了撓。
“不好意思。”他抱歉的說道。
玄小巫站定,捏着奶茶的小手幾乎都要將奶茶被子給扣爛了,她很認真的看着男孩,那個她完全記不起來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她的男朋友,一字一句道,“那個,抱歉,我們分手吧。”
說罷,她覺得心底彷彿搬開了一座大石頭,腳步都便輕快了,沒再理會男孩震驚加受傷的樣子,扭頭就走,歡快的還想唱歌。
她叫玄小巫,目前是個大學生,有個男朋友,不過剛分手了,獨生女,生活很平淡而又簡單,這些信息,和電腦程式一樣死板的總是在她腦海里浮現。
她想想起更多的,卻猶如被堵塞住一樣,空白一片。
“媽,我回來了。”推開屋門,她咚咚的跑進自己的房間,將自己甩進了大床中。
獃獃的看着粉紅色的天花板,她閉上眼睛,狠狠的搖了搖腦袋。
為什麼,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不是這樣的,可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呀,她就是這麼平凡,就是生活在這裏的,究竟是哪裏錯了,誰給她的錯感,讓她總是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裏。
“小巫,爸爸今天要回來,你去機場接下他好嗎?”玄媽媽忽然推開門,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撐起身子,鬱悶的看着玄媽媽道,“爸爸?什麼時候他總是回來了?”
爸爸媽媽不是離婚了嗎?可媽媽現在那一臉幸福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不想多想,她拿過車鑰匙,啟動了車子,緩緩的加入了夜市的大車流中。
敲打着方向盤,她開着車,心不在焉,扭開收音機,是刺耳的音樂,煩躁的戳了戳,在一個拐彎間,她雙手都扶住了方向盤,而她所停留的那個電台,正在播着一則新聞。
“據說此番因為一場忽如起來的小型地震給震垮的長青廟在長青山腳下,距離我們此刻已有幾十萬年的悠久歷史,但是長青山在歷代史冊中,卻從沒有記載,有爬到過長青山頂的幾位探險家大膽猜測,長青山上有人類居住過的痕迹,很有可能會是我們一直覺得是玄幻小說里才會有的羽化登仙的修真之人,但是這一切,都只是猜測,無疑,長青山將會成為我市下一個着力保護和加以研究的古迹,目前,已有考古學家駐入長青山...”
玄小巫認真的聽着電台里的每一個字,琢磨着長青山,覺得萬分熟悉,心裏也悶悶的。
是了,就是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那個距離現在有幾十萬年的長青山,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頭真疼,想的好累。
不自覺的鬆開手,她捏了捏太陽穴,前方一陣刺眼的疝氣大燈照過來,她心一冷,忙不迭轉動方向盤,卻已來不及阻止悲劇的發生。
“吱---”
刺耳的剎車聲過後是兩車砰然相撞的慘聲。
一場交通事故,受傷三人,死亡一人。
如果說她活着的時候覺得自己不屬於那個世界,那她死了之後變成了鬼魂,卻覺得自己來過冥界,就更讓她鬱悶了。
她對於自己的死亡,很淡定,一場車禍就死了她,說起來人品很差,可是她卻猶如一個探險的孩子,稀奇的走在昏暗的黃泉路上。
死掉的人很多,像她這麼平靜的也很少,但原本都哭哭啼啼鬼魂在見到她慢悠悠的走過來的時候,都驚得連躲十步。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臉,狐疑的左右看看,她有那麼恐怖嗎?幹嘛都怕她?
“幹什麼,幹什麼,都給我把隊排好了,亂七八糟的像什麼樣子,你,說的就是你,一個人杵在外面幹什麼?等下就讓判官給你弄到十八層地獄去折磨死你。”一個牛頭獄使拿着猙獰的鞭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滿臉的鄙夷。
玄小巫看着它頭仰在天上的過來了,還沒注意到它口中的那個要被折磨死的可憐鬼是哪個。
牛頭獄使見玄小巫還沒動彈,拿出鞭子就要招呼她,可待到走近了,它高高舉起的鞭子吧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下巴咔嚓一下掉了。
又是這樣!!
玄小巫汗了汗,她是怎麼了,難道她變成鬼之後,比牛頭還可怕了嗎?
“牛頭,你呆在那裏幹什麼呢?還不趕緊把那批鬼帶過來。”牛頭身後傳來了一陣刮燥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
牛頭伸出蹄子指着玄小巫,結巴着一個勁的後退,跟着一個絆倒跌坐在地上,大吼道,“見鬼了,中標了,完蛋了,快通知冥王,快快快!!”
身後趕來的人見到它那副驚呼要崩潰的模樣也都嚇了一跳,可在看到玄小巫的時候,都驚得渾身抽搐。
“娘啊,爹啊---”
眾人做飛鳥奔走狀,徒留玄小巫和一群鬼面面相覷。
她樂呵了,自己竟然連冥界的獄使都嚇的快尿褲子了,她這麼牛逼么?於是她屁顛屁顛的跑到三途河邊,撥開幾株曼珠沙華想看看自己是什麼一副尊容,是不是車禍現場的慘狀帶到冥界了?
誒?
“這臉好漂亮,可這不是我啊。”她揪着柳眉戳了戳臉蛋,糾結死了。
猛的一陣疾風而過,差點沒把她給掀到三途河裏去,虧得腰間多了只大掌,將她給撈了回來。
她急忙轉身,對上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如果,一雙眼睛裏都是紅色,那麼她絕對看不出來那個人的情緒,可是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她卻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一種眷戀和慶幸。
彷彿,是自己等了很久的人,終於回來了。
“你是誰?放開我。”作為一個矜持的女人,她必須推開靠她太近的帥哥,於是她伸出小手,一下子就將男子給推開了。
鬼辭勾起嘴角,邪肆而笑。
為何不管過了多久,經歷過幾世,玄小巫總是要推開他,他可是在她還是邪魔的時候就親自將她給送去輪迴的人啊,一點面子都不給。
“我是冥王,叫鬼辭,歡迎你來到冥界。”鬼辭猶如紳士般向玄小巫伸出了手,又說道,“請允許我帶你參觀一下冥界。”
服務周到。
這是玄小巫的給冥界的第一印象,於是她立刻就將剛才的矜持放到了一邊,點了點頭,可卻有意的忽略了鬼辭伸過來的大掌。
鬼辭收回被無視了的手,也不惱,倒是很樂意的做起了導遊。
玄小巫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來冥界的鬼都可以得到冥王的親自接待,或許這個幾率就跟買彩票中了五百萬一樣,可當鬼辭不顧辛勞把十八層地獄都將她領去的時候,她徹底的汗了。
“我說,那個冥王,我是出車禍死掉的,按照我所知道的,我不是應該去投胎嗎?”她忽然停下了步子,困惑的問道。
鬼辭一笑,轉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沒錯,但是你比較特別,嗯,要不你留下來吃個飯吧,我慢慢告訴你。”
有飯吃?
玄小巫摸了摸肚子,做鬼還能餓啊,太不靠譜了。
“她...她不是巫神嗎?”
“是啊是啊,巫神啊,那個仙界和神界都忌憚的巫神。”
“天吶,她怎麼來冥界的?”
“笨死了你們,沒聽說嗎?前段時間都鬧瘋啦,原來巫神不是我們這個時空的人,那個玉帝的兒子神染幾個月之前不是也來過冥界嘛,那神染可真好看吶,哦呵呵~”
“拜託,說重點。”
“噢噢,對的,就是神染的心臟里有時空裂縫,聽說是玉帝親自射穿的,後來這個巫神就不見了,神染也死了,他之前會出現在冥界就是去投胎的,不過誰都不知道他投去哪裏了,冥王好神秘的。”
“那你的意思是,這個巫神,在她的時空也死了,所以才會來冥界?”
“大概是吧,你沒看奈何橋頭的三生石上第一對名字嗎?之前一直是空的,有天忽然有道光射來,刻了五個字啊,就是神染和玄小巫啊。”
“這麼神奇?不過她的煞氣好重,不虧是巫神,殺過那麼多人,做的孽太多了。”
“她過來了,快走快走。”
玄小巫鬱悶的看着那幾個飛也似逃走的小獄卒,眨巴着眼睛,扣了扣耳朵。
好不幸,他們剛才說的話,她都聽到了,聽力太好,實在是對不住那些聲音比喇叭還響卻在說悄悄話的小獄卒們了。
玄小巫,說的是她吧,那神染,是誰呢?
她煞氣重?殺過很多人?
開什麼玩笑,她連只耗子都怕呢。
她雖然沒做過什麼大慈大悲的事情,但也沒做過大惡事,平時雖然不燒香拜佛,但也沒少求過觀音菩薩保佑她撿到個幾百萬什麼的,如此平凡加容易滿足的她,老天讓她被撞死就算了,跑到冥界還被小獄卒指指點點說這說那,很不爽。
摸了摸心口,她想忽略掉神染和巫神兩個字在她心中造成的悸動。
很痛,好像真的一樣,但她不記得就是了。
鬼辭很快就將飯局佈置好了,都是玄小巫看吃的東西,他其實平日的話很少,尤其是這幾個月,但今天的話多的玄小巫想拍死他。
這麼個動漫系的帥哥,竟然是活生生的啰嗦冥王,唉,這世道。
“小巫,你的世界,好玩嗎?”鬼辭其實是不用吃飯的,但為了玄小巫他不知道怎麼弄來了番茄炒雞蛋等經典菜系,吃的玄小巫是不亦樂乎。
“還好吧,至少在我們那個世界,人人平等。”她嘴巴里塞滿了紅燒肉嘟囔着回道,那副模樣好像當這是最後的晚餐一樣。
鬼辭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很寵溺,就是那種笑容,也總是讓玄小巫迷惑。
“人人平等...”他不禁重複了一遍,好個人人平等,原來,穿越到殷夏皇朝的玄小巫,一直都在為這個平等而活着。
能在天上飛的得道仙人,看不起普通如螻蟻般脆弱的人類,當她九死一生之後,決定往上爬,當她為所有她愛的人付出一切卻得不到相同的回應的時候,她決定關閉心房,將自己冷漠。
玄小巫,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為何,熱的時候如火,冷的時候如冰。
“好飽,謝謝你的招待,請問我可以去投胎了嗎?”她看得很開,死便死了,上面的爸爸媽媽哭哭也許就釋然了,誰沒個死呢,繼續下一個人生吧,戀舊的人總是很悲傷,她不喜歡。
鬼辭覺得她這份淡定倒是沒有改過,無論是巫神玄小巫還是鬼魂玄小巫,都有着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她的蛻變,如浴火重生的鳳凰,從內心一直改變到外在。
“呵呵,可以了。”鬼辭不語,只是眼中那份算計,玄小巫總是可以捕捉到。
但她卻沒有戳破,她不認為她一個小小鬼魂,之前能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經歷。
“下輩子,你想做個什麼樣的人?”鬼辭將她帶到人道,忽隱忽現看起來很坎坷的人道,此刻很安靜。
玄小巫看了看鬼辭,淡淡說道,“我能說出來?”
鬼辭點頭,“恩,我盡量幫你實現。”
“好。”玄小巫笑開了,“我想做個簡單的人,遇到簡單的事,過着簡單的生活,簡單並幸福,可以嗎?”
“可以。”鬼辭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答應了。
他或許是不了解玄小巫的,他一直以為她會想做最富有最有權力或者最牛逼的人,但是她沒有。
一切,都像個夢。
她被鬼辭不知道送去了什麼地方,但她18歲以來過的每一天,都快的讓她訝異。
慢悠悠的走在泛着油菜花香的天地里,一個妙齡女子嘟着嘴巴,糾結着眉毛,很是鬱悶。
她叫玄小巫,玄家的小姐,目前18年華,本該是好幾個孩子的娘,但不知道哪個不要臉的道士說她是煞命,於是她被滯銷在家裏很多年,外面更是有人傳言她是個白痴。
他們才是白痴,玄小巫憤憤的想到,她只不是過是在深思而已,深思自己怎麼就長的這麼大了,為何之前的18年的歲月都那麼模糊和詭異呢。
而且那些個求親的人,哼,他們要她,她還不嫁呢。
她總相信這個世上是有個人在等她的,保持着這個想法,她每天都過得很有期待,而且每天都會一個人偷偷出府去尋找,雖然一次次的,她都失落的回去。
今天,她就騎着她的小紅馬屁顛屁顛的跑遠了些,出了京城的門,她不知怎麼的就到了這個小村莊,此刻正被一片片金黃色的油菜花給圍住的小村莊,讓她的心情可以一下子安靜下來。
她喜歡這裏,毋庸置疑的。
於是她丟開馬,越走越深入。
被這大自然的景象給迷住,她不知不覺就沉迷在了其中,看着蔚藍的天空,鳥語花香,她將自己的身子丟在一片稻草上,就這麼睡著了。
一個噩夢,夢中有殺戮,有血腥,有人在叫她,他們說,玄小巫,不得好死,巫神,不得好死。
誰要死了敢咒她!
可放狠話她會放,那個夢還是嚇到她了,尤其在她被嚇醒之後,發現天已經黑了,她就更加怕的不得了,這裏黑乎乎的還是田裏,會不會有野獸?
哆嗦的抱着自己,她一腳一個踏實的慢慢的挪動,安靜的連自己呼吸都能聽的很清楚的地方,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很想開口大罵,更心寒竟然沒人來找她。
如此彆扭的連同玄府陪同總管大人一起看門的狼狗的祖宗是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之後,她終於看到了一點點燈火的光。
於是她撒丫子就奔了過去,她在心底不停祈禱這不是幻覺。
“碰。”
粗魯的踢開吱呀吱呀叫喚的木門,她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睡着在小木窗上的白衣男子。
帥!
即便他穿着的是白色的布衣,而不是翩翩公子歌的白色華麗絲綢外衫,但他那無與倫比的絕色臉蛋,還是一下子就將玄小巫給吸引住了。
如此有氣度的男人,竟然是個農夫!!
正有點失望着,男子睜開了眼睛,如此大的動靜他才想醒過來理會她,那人也太遲鈍了,玄小巫憤憤的想到。
“你是誰?”男子撐起身子,一雙如琥珀般清澈的眼睛就這麼打量起了玄小巫。
噗通,噗通。
玄小巫一下子就捂住了胸口,裂開嘴巴,笑開了。
她找到了,那個能讓她砰然心動的男人,她終於找到了,她曾經當著全京城的媒婆放過話,她玄小巫不要嫁什麼權貴,她只要一個人,能讓她感覺到幸福。
而她尋覓了這麼久的感覺,她在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身上感覺到了。
這就是一見鍾情吧,她這麼想着。
男子被她看得有點發毛,穿上鞋子他走到她跟前,又問了遍,“姑娘,你是誰?是你踢壞了我的門么?”
很好,他終於注意到他搖搖欲墜的門了。
“我...我迷路了。”玄小巫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裝可憐,痴痴的看着比她高出好多的男子,她暗自給他打了分。
臉蛋,滿分,身材,滿分,氣質,滿分,尤其他明明很窮酸,卻有着飄渺如仙人般的氣度,實在是完美啊。
“是這樣。”男子思付,看着她那副小可憐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那你告訴我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啊?
玄小巫笑容僵硬了,不是留她下來住一晚,然後明天請她走么?她看了看窗外高掛着的月亮,汗了。
“我...我好累,走了好多的路,走不動了,這位公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話還沒說話,肚子很給力的叫喚了兩下,對於從來沒有餓過肚子的玄小巫來說,可驚訝死她了。
肚子啊,你太爭氣了。
男子微微一愣,而後笑開了,了解似地走到屋子旁邊,乒乒乓乓了好一會,端出來了幾盤子菜。
很簡單,而且還沒肉。
玄小巫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憋了憋嘴巴,決定不辜負帥哥的好意。
一口下去,她差點將筷子給吞了。
“哇,好好吃噢。”她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縫,無比的幸福。
男子含蓄的勾了勾嘴角,那淡漠的眼神,總讓玄小巫覺得他在嫌棄她。
而她,要定了這個男人,是不允許他嫌棄她的。
“對了,哥哥你叫什麼名字,你今天收留了我還給我飯吃,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呢。”玄小巫咬了咬筷子忽然問道。
男子乍一聽到那句哥哥有點鬱悶,但還是很禮貌的回答了她,“神染。”
神染!
玄小巫瞪大眼眸,鼻尖酸酸的。
是因為知道自己以後要追逐的人的名字而開心的嗎?不是吧,可當她聽到神染兩個字的時候,好激動。
“我叫玄小巫,你記好了,我叫玄小巫噢。”她放下碗,很嚴肅很認真的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
神染將那三個字反覆斟酌了一遍,點頭道,“玄小巫,記住了。”
神染果斷的還是將牛皮糖玄小巫給留下來住了一晚,因為扭不過神染,所以這一夜玄小巫睡在那本就小的可憐的木床上,而神染則守在門外,一個是激動的一夜無眠,一個是被蚊子咬的一夜無眠。
原本以為這場邂逅就如此這般的結束了,窮小子偶遇富家千金的故事猶如灰姑娘一樣留點懸念才好,可是,當玄小巫再一次笑容滿面出現在神染家門口的時候,他徹底的覺悟了。
“小染染,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心跳的好快,你呢?你有嗎?”坐在一頭牛的背上,玄小巫叼着狗尾巴草,對着前方勤勤懇懇在勞作的帥哥說道。
神染暗自嘆氣,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小染染?這都什麼跟什麼?
但作為一個大男人,他是不會告訴玄小巫,他在知道她的名字叫玄小巫之後的震撼,和她經常說的一句話一樣,彷彿等了好幾世,就為了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人。
“小染染,我想嫁給你。”玄小巫不知道什麼出現在了發獃的神染後頭,猛的抱住他咋呼道。
神染被嚇了一跳,手上的鐮刀都掉了,差點砸到腳。
“不要跟我說你很窮,養不起我,我不在乎,我爹娘也阻止不了我,我只要你的一句話,我都放下面子了,你究竟是答應不答應?”
這些天,她幾乎天天都會來騷擾他,她對他的感覺,一天比一天強烈,可她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要死的算命的說的准還是怎麼滴,她就覺得她和神染不會那麼順利的在一起,她好怕那種感覺。
每次一想到,她都會想哭。
她總聽說書的人說有前世今生,那她想她前世一定認識眼前這個男人,而且很愛他,但他們兩個人很悲慘的也許和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樣都嗝屁了,就算沒化成蝴蝶也是對蜜蜂,很凄涼以那種形式廝守了,所以這輩子又成了人,就是要再續前緣的。
她將這個想法告訴神染的時候,他美麗的眼睛中沒有露出壓抑和自卑,而是和她一樣的,一樣的認同。
她知道,他心裏有數他們之間的吸引力的。
“我再想想。”不管他們是否經歷輪迴又找到了彼此,畢竟玄小巫是玄府的千金,而他無權無勢無錢,沒有通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和她私定終身,對她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玄小巫就在這樣的失落中回家了,神染沒有給她明確的答覆,她知道,她是煞星,沒人敢娶她的。
可她這種想法,在她被逼婚後又被禁閉徹底被推翻了。
很好,這世上不怕死的人真多,竟然有人把她預訂了。
她被關在家裏三天了,三天裏,她不停的以各種手段賄賂着一切和她有接觸的僕人,就為了打聽神染的消息。
直到有一天,她聽說有個窮酸小子來提親了,她高興的差點將屋頂給掀翻了。
但是,這個提親無疾而終了,她繼續哀怨的賄賂,才知道是自己見錢眼開的老爹將人家給趕出去了,說趕也沒那麼狠,因為人家也很自覺,知道她要成親了,就默默的走了。
“該死該死該死,討厭的神染,你就不會再爭取一下嘛?要我嫁給別人,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在自己的屋子裏扯了跟白綾就要上吊,鼓起勇氣準備一死了之,可翻了個眼睛,她又反悔了。
“去,人家才不是反悔,我只是...捨不得。”她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逃走了。
夜黑黑,月高掛,冷風呼呼,這種天適合幹什麼?
當然是私奔啦,笨蛋。
尤其還要來點傾盆大雨,就更能打動我們沒心沒肺的男主角了。
所以,當玄小巫跟個落湯雞似地出現在神染跟前的時候,他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衝動又升起來了。
她說,人生很短,短短几十年,你為何不和我賭一賭,你能給我這短暫一生的幸福。
他說,我本以為自己會孤老終身,那我就和你賭一賭,這一世,我定能給你一生的幸福。
她抱住他,哭了。
眼淚如同外面的大雨,一直沒有停,神染說,這裏好久沒下雨了,她一難過就下雨了,上輩子,她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她笑說,為什麼不是呢?她一直覺得自己上輩子既然能看上這麼個極品男,肯定很牛逼的。
瞧她這一世追他多辛苦,太拽了。
他們私奔了,為了所謂的幸福和永遠,兩手空空,只帶着彼此準備攜手天涯。
俊男美女是很養眼的,無論走到哪裏,神染和玄小巫都是很受人矚目的一對,他們沒有錢,卻很快樂。
他們經常露宿野外,卻能相擁入眠,睡的很香。
神染總是會將她抱得很緊,說她是個寶,不能讓人搶走了。
玄小巫每次都會笑她,她說算命的說她是煞星,誰跟着她誰倒霉。
可每次她這麼說,神染都會狠狠的吻住他,他說,咱去找那個算命的吧,砸了他的招牌,撕了他的嘴,看他還到處亂說。
那時候,玄小巫都會笑的爬不起來。
玄府有人追來了,他們的日子不再那麼逍遙,需要東躲西藏,路也越走越危險。
可是笑容卻從來沒有從他們臉上消失,他們走過最危險的地方,牽着彼此的手從未放開過,反而是越抓越緊。
或許他們心裏都知道,他們的時間,其實不多了。
直到有天他們被一群玄府的護衛攔住的時候,他們才真正明白,他們的路,就這樣到盡頭了。
玄小巫跟神染說過,如果她註定要被捉回去,那她那時候身邊如果有顆樹,她就撞死,有懸崖她就跳死,有劍她就刺死,反正,她不要活着回去嫁給別人。
那個晚上,神染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她,什麼都沒有說。
“小姐,請跟我們回去,老爺還在府里等着呢,劉家公子也等着呢。”
“回你們個鳥蛋,我才不回去,我告訴你們,識相點就給我滾開,否則我就讓你們帶我的屍體回去見老頭子。”玄小巫激烈的反抗者。
“老爺就說帶小姐回去,並沒有說是活人還是屍體,小姐還是放棄掙扎,跟我走一趟吧,最慘的那一步,還是不要讓它發生的好。”護衛的態度也很強硬,氣的玄小巫一個勁的說白養他們了。
神染一個文質彬彬的小農夫,哪裏來的本事打的過這麼多的護衛,這對戰力一眼就明白誰勝誰輸的。
神染握緊玄小巫的手,緊了緊又鬆了松。
玄小巫不安的看向他,多麼完美的側臉,多麼完美的男人,可是,上天就是不讓他們在一起。
“這些天,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小巫,我從來沒這麼開心過,我活了二十幾年,一直都想不明白我怎麼過來的,直到遇見了你,我才有歸屬感,我希望你幸福,你懂嗎,可那幸福,我給不了你...”
神染很為難,他不希望玄小巫為了他死,也不希望自己就這樣放手。
可若不放手,又能怎麼樣?
“所以呢,你是要我回去嗎?”
玄小巫哽咽了,她想殺人了,她恨自己為什麼那麼沒用。
“我是一個男人,我應該有所成就之後將你風風光光的娶回家,而不是讓你跟着我吃苦,我之所以會答應你跟你私奔,完全是因為我有預感,很不好的預感。”
神染攢着劍眉,薄唇一抿,倏地看向圍着他們的家丁,握緊了拳頭。
玄小巫緊張的抱住了他,大叫道,“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不要。”
她帶着哭腔的聲音,猛然間就能撼動天地,地面猶如地震般搖晃了起來,她驚悚的抬起頭,看着天空轟隆出現的兩撥人馬,呆住了。
電閃雷鳴,將困住他們的家丁給劈的全軍覆沒,而那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神染瞬間就將玄小巫護在懷中,帶着她就狂奔。
他的預感,來了。
他跑,她就跟着他跑,哪怕他下一步帶着他去跳懸崖她都敢。
可若生不能和他同生,死了和他同穴都不能做到,她這麼拚命的跑,又有什麼意義。
“小巫,回來吧。”忽然間,一個穿着黑色衣衫的男子擋住了他們,他安靜的時候,有着一張比太陽還溫暖的臉。
“夏,夏非。”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為何這個名字,她叫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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