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芊芊是哥哥
沈芊蔚發言完，就跟着一個老師從後台離開了，何卿卿多次起來張望都沒有看見沈芊蔚，小腦瓜子重重地掛在脖子上，看起來笨重又無力。
“喂，何卿卿，你跟沈芊蔚是什麼關係啊？我看你剛才要摔倒的時候，沈芊蔚好像挺着急的。”
身後一個短髮的女生，將腦袋湊到了何卿卿的位置，偏着頭問向了垂着頭的何卿卿。
旁邊的張驍驍也機敏地豎起了耳朵，兩個人盯着何卿卿，似乎很期待她嘴裏的答案。
“芊芊是哥哥。”何卿卿仰起了小腦袋，眨着眼睛老老實實地回答，聲音懶洋洋的。
“哥哥？你是說沈芊蔚是你哥哥？可是你們都不是一個姓，何卿卿你不會說慌吧？”
“才沒有說謊呢！芊芊就是哥哥！”聽到別人不信自己的話，何卿卿有些急，特意加重了語氣，強調道。
“你叫他芊芊？”張驍驍像是嗅到了重點，眯着眼睛問向了何卿卿。
“嗯，我一直都叫他芊芊。”
“是嗎？他真的是你哥哥？那小學的時候，我怎麼從來沒見着你跟他一起上學？”
“有的，有的，芊芊每次都會送……呃，我不能說。”話說到一半，何卿卿似乎想到了什麼，立馬捂住了嘴巴。
“什麼嘛……”張驍驍看得雲裏霧裏，但顯然對何卿卿說的話一點都不相信。
“總之……芊芊就是我哥哥啦~”
是那種卿卿長大以後要嫁給她的哥哥。
後面的話，被何卿卿吞在了肚子裏。
“真的是你哥哥？”短髮女生，加大了音量再次確認。
“嗯！”何卿卿確定以及肯定地點下了頭。
“那就好辦了！我叫甘昭雪，交個朋友吧！”甘昭雪眼裏閃過一絲精光，主動向何卿卿伸出了手。
“好啊~”這麼熱情，何卿卿眼睛都笑彎了，也伸出小手，握住了甘昭雪的手。
“卿卿你的手好軟啊~”
“沈媽媽也總這麼說。”
“沈媽媽？是沈芊蔚的母親嗎？”
“嗯。”
“信了你的邪，何卿卿伸手。”
說著，張驍驍那張厚實的手掌也伸到了何卿卿的面前。
何卿卿：“……”
開學典禮這天，學校通常是不會安排課程的，所以開完典禮，各班組織完班會，就早早放了學。
何卿卿按着沈芊蔚說好的地方，跑到了那裏，站到一顆槐樹底上，右腳無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耐心地等候着沈芊蔚。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少年，便從對面的街道跑了過來。
“哦！芊芊！”何卿卿頓時眼前一亮。
“我的小電扇呢？”少年氣喘吁吁地就向何卿卿伸出手問，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
“電扇……什麼電扇？對了！電扇！！！我想起來了，在張驍驍那裏。”
沈芊蔚：“……”
還能再蠢點嗎？
“芊芊，對不起，我，我明天幫你問回來好不好。”
小女生輕輕扯住了少年衣袖邊的袖口，搖晃着身體說，聲音又軟又甜。
“隨，隨你。”
語氣略帶僵硬地回了一句，沈芊蔚拿下何卿卿的手，就獨自往前走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四條腿兩短兩長地往前走着。
陽光下，橘黃色的書包，格外耀眼。
沈家，下午五點。
“沈叔叔，沈阿姨，我跟芊芊回來了。”何卿卿剛走到沈家大門口，就沖裏面喊。
明明已經這麼多年了，沈芊蔚還是不適應地撓了撓耳朵。
“是卿卿回來啊？”
“嗯！”
“來，快進屋，今天阿姨燉了卿卿最愛吃的排骨呦~”沈媽媽笑着開門，拉着何卿卿就進了屋。
沈芊蔚冷着臉跟在身後，不悲也不喜。
“真的嗎？太棒了！芊芊有排骨誒~”
“隔三差五就有一頓，有什麼好驚喜的~”
何卿卿：“……”
“卿卿別理他，我們自己吃。”
“好~”放下書包，何卿卿很自覺地去洗了手。
剛好沈芊蔚也在，看見小小的一團湊了過來，連自己的肩膀都不到。
對準何卿卿的海拔，手上的水隨意一甩，便成功甩到了何卿卿的臉上。
“你幹什麼！！”何卿卿生氣地抹着臉，兩隻眼睛狠狠地瞪着沈芊蔚，跟條小狼狗一樣。
“澆花。”雲淡風輕地丟下兩個字，沈芊蔚繞開何卿卿，優雅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芊芊王八蛋，就知道欺負人——”
衛生間裏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怒吼，沈芊蔚眼皮都沒抬一下，若無其事地端起了面前的飯碗。
“你又欺負卿卿了？”
“她哪天不是咋咋乎乎的。”
“你這孩子，總是不知道讓着點兒~”
“……”
“對了，你不是老念叨着讓卿卿爸爸媽媽把她接走嗎？快了，估計等卿卿讀完初一，卿卿父母就會把她接走了，很快你就清凈了。”沈媽媽邊說還邊不忘看沈芊蔚的臉色，看有沒有什麼意想中的變化。
沈芊蔚握着筷子的手一頓，沒有說話。
“沈阿姨，沈叔叔呢？”
“快，快過來坐下吃飯，你沈叔叔今天有應酬，不回來吃飯了。”
“哦，這樣啊，那卿卿就先坐下吃飯了。”
“好，多吃點。”沈媽媽慈愛地笑着，將兩塊最好排骨，分別夾進了何卿卿跟沈芊蔚的碗裏。
“都要膩死了，給你吧！”伴隨着沈芊蔚語音落下，沈芊蔚碗裏的那塊排骨就成功落入了何卿卿的碗裏。
“謝謝芊芊。”
沈媽媽在一旁細細打量着兩人，嘴角不自覺揚起了一抹笑容。
她這個兒子啊，啥都好，就是不開竅。
也罷，都還小，來日方長。
吃完飯，何卿卿跟着沈媽媽一起窩在沙發里看電視，沈芊蔚坐在外面的陽台上，下着圍棋。
“卿卿今天第一天去中學，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嗎？”
沒想到沈媽媽突然會這樣問，何卿卿原本還有生氣的臉，立馬就垮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這樣一幅表情，有人惹卿卿不開心了？”
“阿姨，張驍驍又是我同學……”
“就是那個在小學裏，老欺負你的那個？”
“嗯……他今天還說我是小學生，他還嘲笑我的麻花辮，阿姨，我明天可不可以不梳麻花辮了……”
“啊……這個，是阿姨沒注意到，卿卿都上初中了，阿姨還讓卿卿梳兩個馬尾，好像是不太好，那我們明天就不梳了吧。不過，那個張驍驍怎麼總是欺負你呢？”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還把他汗乎乎的手伸到我面前，我不想握，他偏要我握，我打不過他……沒反抗成功，他把我手捂得全都是汗……”
“打，打不過……”沈媽媽汗顏，張驍驍這個人物，沈媽媽是從何卿卿進入小學就開始聽說的，她也曾懷疑何卿卿是真的被欺負了，還私下偷偷去打探這孩子。
可她怎麼覺得，那個孩子反而是一直在照顧何卿卿呢！可能就是方式有點不太對，卿卿這孩子性子又呆板，認定一件事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
這估計對張驍驍都快有刻板印象了。
“卿卿真的一點都不喜歡趙驍驍嗎？”
“是討厭！。”
陽台上的人，眼珠偷偷轉向了客廳的方向，白皙纖細的兩指捻起一枚白棋，膚色跟棋色竟有些不分上下，手指輕輕一揚，便落在了棋盤中央。
“阿姨，自己跟自己也能下棋嗎？”何卿卿小腦袋往陽台探了探，用着甜膩的聲音問。
“能啊，哥哥不就在下嗎？”
“芊芊喜歡自己打自己，嘿嘿……”
沈媽媽：“……”
沈芊蔚：“……”
“啊，不行了，肚子痛，我要去廁所。”前一秒還好好的人，突然捂着肚子，痛苦地喊起來。
“肚子痛？！！卿卿怎麼了，是吃壞肚子了嗎？”
“不是，是吃多了。”
小女孩，捂着肚子，扯着嗓子回答，就麻溜地跑去了衛生間，兩根小麻花辯在空氣中凌亂。
“我先上樓了。”陽台的沈芊蔚也收了棋盤走了進來。
“你也不陪媽咪了？”
“你又不是何卿卿。”
“嘿~你這孩子。”
沈芊蔚挑了下眉，邁着長腿，走到了階梯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倒了回來。
“那個……張驍驍是誰？”
“啊，張驍驍啊，不知道。”看到對自己答案一臉期待的兒子，沈媽媽不可置否地揚起了下巴，卻戛然而止。
沈芊蔚：“……”
“卿卿可能知道。”
“算了~”兩隻桃花眼一眯，右手一擺，沈芊蔚就大步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