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言
青色匹練和綠光相撞的瞬間，眾人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是一滯，再看向碰撞處，但見綠光已經消融不見，那青色匹練卻是余勢未消，竟然在空中一個轉彎朝着那白衣人倏然射去！
“哼！”白衣人一個冷哼，背負白劍竟然出鞘，頓時冷氣四溢，凜冽的冰冷氣息瞬間瀰漫在傲竹樓。
白劍升空，一個轉身，白光遙指莫湘竹，銳利的氣息鎖定莫湘竹，然後尖嘯一聲，朝着莫湘竹電射而去！
白光過處，發出嗤嗤的聲音。莫湘竹的長發無風自起，眼神堅毅地看着那點射而來的白劍，默念竹氣訣，右手持劍在身前劃了一個圈，那個圈當空就朝着白劍圈去，緊緊地束縛在了白劍之上，然後，莫湘竹竟然毫不避退，竹青神劍遙指白劍，一招“青筍參天”直取白劍。
叮的一聲，白劍重天而起，火星四濺，當空形成一個白色的漩渦。而莫湘竹則是面色蒼白，一口鮮血吐出，然後從高空掉落下來。
砰的一聲，濺起煙塵滾滾，莫湘竹狠狠地撞擊在地面上，白衣人面色也是一白，但馬上右手一揮，那白劍再次呼嘯着朝莫湘竹射來！
莫湘竹已經身受重傷，此刻別說是抵抗，就是連動彈一根手指都很困難，若是讓那白劍射中，必死無疑！
莫湘竹閉上了眼睛，眼前出現的竟然是父親的影子，這麼久了，父親怎麼沒有出現，好想再看父親最後一面。
十餘年的生活一閃而過，有父親的身影，有馬叔的身影，還有師傅的身影。
那白劍已經衝到了近前，馬上那慘淡的白光就要將莫湘竹吞沒……
哎！
眾人的耳邊都想起了這麼一聲嘆息，不知道從何處來，卻分外清晰，緊接着只見一道青色氣芒憑空出現，朝着白劍電射而去！
青芒所到之處，白芒如冰消融。接着叮的一聲，卻見白劍瞬間反彈，周身再無白光繚繞，竟是黯淡了很多。
劃過一個美妙的弧線，白劍斜斜地插在白衣人身旁的土地上，劍身猶在不停地顫抖，再細看才發現那白劍上已是多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緊接着一個淡淡的帶着一些無奈的聲音響起：“就算北極荒帝的名聲再重要，也不必和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計較吧。水先生，請放手吧。”
一個人的武器和人本身，都是有聯繫的。白劍受挫，白衣人自然也討不到好，哇的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這下更加蒼白了。
“莫老闆？”傲竹樓內眾人這才發現那聲音的主人此時正站在莫湘竹和馬天身邊，眼尖的人立刻便認了出來。
那人竟然是平素溫和忠厚的傲竹樓老闆，莫湘竹的父親莫老闆！
一絲無奈掛在莫老闆的臉上，隱忍十年，終究是功虧一簣，萬事天定啊。
莫老闆走到馬天的身前，右手一按，一團青光湧出，瞬間湧入了馬天的體內，馬天那蒼白的臉竟漸漸紅潤起來。
“多謝馬兄出手相救，他日必有答謝！”莫老闆對着馬天躬身抱拳道。
馬天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莫老闆，回應道：“莫老闆不必多禮，小竹這個孩子我挺喜歡的，這沒什麼。”
莫老闆又走到了莫湘竹的身前，也是一團青光甩出，莫湘竹臉色漸轉紅潤，然後盤腿坐下，調息運氣恢復傷勢。
處理完這一切，莫老闆才轉頭看向白衣人，淡淡的聲音聽起來與世無爭，緩緩道：“水宮主，還請放手。”
白衣人驚訝萬分，自己的身份眼前的這個人怎麼會知道，自己明明就不認識他，當下眼神閃爍地問道：“閣下是誰？憑什麼讓我停手？”
莫老闆淡然的眼神看着白衣人，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水無常宮主，好久不見，在下莫言。”
水無常？莫言？
眾人轟然，沒想到這兩個人是這麼大的來頭。
水無常，北極十仙之一。為人陰險狠辣，睚眥必報。但修為卻着實強大，言是仙，其實力可能遠遠不止這些，是北極荒刑罰使者之一。手中武器為無常劍，取北極荒之北的寒水融以海底沉金煉製而成，變化莫測，攻敵於無形。坐下之物更是不同尋常，北極猛獁象，大陸著名的凶獸，力大無比，吼聲震人。水無常向來橫行霸道，這麼多年來，於同齡人的戰鬥中，僅嘗一敗，敗其者，就是莫言。
莫道碧波有時盡，言情含脈常悲戚。
莫言，崛起南海，二十年前南海碧波大會，一槍擊敗琴瑟七仙，聲威遠播地之大陸。修為絕倫，二十歲突破地仙之境，以周仙的修為擊敗同為周仙的琴瑟七仙。手中武器青龍海神槍，地之大陸九大名槍排名第二，封印南海紫金大鵬。莫言於二十年前崛起，之後便銷聲匿跡，只是聽說和北極荒有關。
當時的水無常也是青年俊彥，修為卓卓，看莫言風頭很健，便挑戰莫言於弄月山巔。結果沒人知道，但是自那戰之後，水無常足足十年沒出現在大陸上，於是所有人都猜測，水無常必定慘敗。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那一役莫言也是一槍便破了水無常的無常界，使得水無常信心大受打擊，閉關無常宮，苦思十年，才想得新招，但出關后，莫言卻已經沒了蹤影。
水無常看着眼前這陌生的男人，皺眉道：“哪來的騙子，莫言長得什麼樣，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莫言此時一頭黑髮，面龐清瘦，青衣布巾，看上去很平常。
忽然一團朦朦朧朧的青光氤氳在莫言的身體周圍，濃郁的青光深邃的漸漸轉為大海的深藍色。忽聽得莫言一聲大吼，周遭藍青色光芒漸漸消逝。
眾人不禁大吃一驚，出現在場中的人已經不再是剛才的莫言了，現在的莫言滿頭白髮披在腦後，原本清瘦的臉龐也變得剛毅起來，身材似乎也變高了幾分，原本一個普通的人，瞬間變得高大魁梧。
水無常也是一驚，“果然是你。”
依稀中二十年前莫言那輕描淡寫的一槍又重複再自己的面前，那一槍，如風中柳絮一樣，輕輕地便破了自己大為自信的無常界。
那一槍，成為自己一生的噩夢，無論自己怎麼突破，戰勝了多麼強大的對手，腦中總會出現眼前這個淡然而又堅毅的莫言。
水無常曾經對北極巫神發誓，今生就算是死，也要打敗莫言。
而今天，這個對手就在自己的眼前，水無常再也忍耐不住，驀地從北極猛獁象的身上騰空而起，手中無常劍遙指莫言，冰冷的眼眸中充滿了殺氣。
忽的無常劍嗡鳴起來，濃烈的白光照得這片天空也煞白煞白的。接着水無常右手持劍旋轉了起來。
一圈、兩圈、三圈、四圈……
每轉一圈，那包圍着水無常的白光就濃郁幾分，整整十八圈之後，幾乎凝結為實質化的白光忽然突兀的停止。
但聽得水無常一聲大吼，那團濃烈的白光忽然炸散開來，萬道白光當空絢爛，就像是一個小太陽一般。
一個殘影閃過，那泛着冰冷的無常劍劍芒吞吐，水無常已經持劍向莫言射去！長發亂舞，衣袂翻飛，水無常上來就是冷水十八轉，真氣四溢，凜冽的氣息瞬間鎖定莫言。
莫言卻還是淡定的看着水無常，渾沒有動手的意思。“水先生二十年苦修，似乎還是老樣子，弄月山巔的比試只是人生一頁，你又何必如此執着？”
水無常聽到弄月山巔幾個字，眼中的恨意不禁又加重了幾分，當下真氣又是一顫，洶湧澎湃地湧入無常劍，無常劍白光大振，如細針般尖銳的氣息朝莫言電射而去。
九丈的距離一閃而逝，無常劍已近衝到了莫言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