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談佛法
蘭兮獨自站在千年的槐樹下,頹然的放下了手機,佛家不是常說緣分嘛,若有緣,自會相見,若是無緣,見了亦如同不見。
“法師,請留步。風雅此次叨嘮了,下次再來拜訪您。”
徐風雅?還真是“逢蘭必在“”啊,好像,從小到大,只要有蘭兮在的地方,總能瞅到他的身影,連他最看不起的佛門凈地,他也能在,還對人家這麼恭敬尊重,裝得倒挺像啊。
蘭兮循聲快步而去,果然見到了徐風雅,正恭敬的對着一個僧人合十鞠躬,那標準的九十度,讓她看到了他的——諂媚。
“徐主編,你也在這裏呢!”蘭兮高揚一句,眉眼彎彎,蘭兮知道他能體會得到她眉眼的不屑的。
“蘭兮,你怎麼也在這裏?”裝?蘭兮覺得他一定在裝,她前腳來扶風,他後腳就來這裏會大和尚了。
不過,這個大和尚...蘭兮側目一看,這還這真是無巧不成書,無緣不相見。
“法蘭大師,我們又見面了。”
“容施主好。”法蘭和尚,一如既往的清正嚴肅,與蘭兮合十,便不再多言。
“你們認識?”徐風雅沒料到,蘭兮竟然與法蘭和尚相識,其實哪裏是認識,不過是見過而已。
“見過而已。”蘭兮解釋道。
“噢。吳總讓我來拜訪一下法蘭法師,並取他一副墨寶,我事情已經辦妥了。要回北京了,你什麼時候回去?”
蘭兮一副瞭然的表情,原來是吳總的指令,難怪他能對法蘭和尚如此恭敬,還不是出於對吳愛國的諂媚,要不然,他斷不會對一個和尚點頭哈腰,拜佛他都從不拜。
“我下周一就回去。”
“噢,那我等你一起回去。”
法蘭和尚的修養極好,不急不躁的,等到他們寒暄完了,他才對徐風雅道:“徐施主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噢,感謝法師肯賜墨寶,我並沒有別的事情了。”
“那小僧先告辭了。”法蘭和尚轉身要走。
我急道:“大師且慢!”
“施主,還有何事?”
“呃....我,我初入佛門,還不知怎麼拜佛,大師可教教我?”蘭兮也不知道留下法蘭和尚做什麼,就是單純的想見他,喜歡見到他雲淡風輕的樣子。
誰知,法蘭和尚未發話,徐風雅卻將畫卷打了一下她的頭:“蘭兮,你是很閑嗎?你很閑,法師可是很忙的。再說了,人家是大方丈,你竟要一寺方丈教你磕頭拜佛?多大的面子啊?”
“無妨,小僧今日正好有時間,容施主可隨我來。”
蘭兮眼看着徐風雅被法蘭和尚打臉,心情高興得很,對着他做了一副鬼臉,就跟着法蘭和尚走了。
“多大了人,還做鬼臉!真是的,我求見了三個月才見到法蘭和尚,你倒好,一句話,人家就說有空,果然還是美色比較好用。高僧大德,不過如此而已。”徐風雅碎碎念,一臉不爽,當然他後面半句話幾乎是腹誹的,法蘭和尚並未聽見。
徐風雅拿到了墨寶,也不着急了,優哉游哉的跟在後面,他可不是為了學佛來的,更不是為了拜佛來着,純粹,就是跟過來看好戲的。
“這裏是天王殿,這是彌勒菩薩,這是四大天王,這是韋陀菩薩。”法蘭和尚領着蘭兮一一拜過了,還特別示範了一下怎麼拜,這讓她想起了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他那樣從容不迫的拜山拜佛,比這些石頭好看多了。
徐風雅昂着頭站在一邊,負手而立,環視了一周天王殿,完全沒有要拜佛的意思,虧他還能坐上佛教人文雜誌的主編,天王護法就容得下他?
“徐施主,不拜拜佛嗎?”法蘭和尚,語氣依舊平和。
“這有什麼好拜的,不過是些泥巴瓦塊。心裏有魔,拜斷骨頭,也還是魔。”只見徐風雅一本正經的答,眼光毫不收斂的看着法蘭和尚。
蘭兮眯了眯眼睛,見徐風雅看法蘭和尚的眼神頗為怪異,怎麼是這個眼神呢?額,驀地想起了,這法蘭和尚與她長得一模一樣,難道徐風雅沒有發現嗎?他這樣意味深長的看着法蘭和尚做什麼?
他這個斷袖...莫不是看上清凈莊嚴的法蘭和尚了?完了,這廝,平日裏衣冠楚楚的,談玄說佛的,背地裏壓根不信這些鬼東西,更沒有什麼是能讓他信的,這要是看上了法蘭和尚,那還不是拖回家辦了的事情。
“四叔叔,難得來一趟,多學着點兒。身為佛教人文版塊的主編,怎麼能不逢佛就拜,見僧就禮呢?快,拜!”蘭兮說著,就推搡着徐風雅,膝蓋猛地頂了他的膝彎。
徐風雅未預料到容蘭兮這麼的大膽粗暴,一個不慎,不偏不倚的跪在了拜墊上,又被她按住了頭,不得已磕了個頭。
法蘭和尚自然是見到了蘭兮的所作所為,竟然勾唇淺淺一笑了,眸子裏暗藏的星辰微動,好看得讓人心血澎湃。
拜完了佛,法蘭和尚竟然邀請了他們去他的茶室,這讓蘭兮心中高興壞了,天知道他有多麼想接近他,了解他。
他的茶室很簡單,普通至極,不過卻很精緻典雅,除了那個茶桌,佔得最多的就是書架,裏面有一整套的大藏經,還有一些別的散書,從詩經楚辭到山海經,梅花易數,等等,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的。
法蘭和尚盤膝而坐,棕黃色的袍子遮住了雙腿,他不緊不慢的燒水泡茶,蘭兮看着氤氳繚繞的水霧,在空中升騰,而水霧繚繞散去,是他白皙如玉的臉。
“二位不信佛?”
“信一點兒...”我如實道,信一點,卻不全信。
徐風雅不答,他信個屁,我知道他什麼都不信,不信天,不信地,不信孔子,不信老子,更不信他爸媽,他只信錢。
“你們認為什麼是佛?”法蘭和尚給他們倒上了一杯茶,清香綿長。
“佛..是一種信仰吧,讓人斷惡修善,不做壞事,有點類似儒家的克己復禮。”蘭兮唯一知道的佛法也就這麼些,所認同的也就這麼點。
“佛教,不過是一種統治人心的思想,跟馬列主義相差無幾。”徐風雅這算說得客氣的。
若真要他沒皮沒臉,毫無顧忌的說,他大概會說:佛教,不過是些洗腦的玩意兒,跟傳銷差不多。
“徐施主說得不錯。佛教確實是一種思想,一種教育,卻是教會人宇宙人生真相的一種教育,而不是世人所知所見的一種燒香拜佛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