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要求離婚
“藝昕，吃點東西，待會就要上飛機了。”機場內，藍建明細心地將一份牛排切成了二十多個小塊，而後轉了個方向，推到了謝藝昕面前。
“……”謝藝昕面無表情，眸光微垂，毫無焦距地落在他胸前。從受傷到準備回國，已經足有十天了，她一直沒有開過口。
藍建明擠出一個笑臉，叉起一小塊牛排湊到她嘴邊。
僵持了三秒后，謝藝昕終於有了反映。她微微後仰了一些，拿起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餐具，木然地開始進食。至於被藍建明送來的那一小塊肉，則被她徹底地無視了。
見到她終於肯吃東西了，藍建明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開始大口大口地解決自己的食物。
謝藝昕能聽到隔着兩桌的影樓人員的交談。聽他們討論，她是多麼不近人情、多麼恃寵而驕、多麼不要臉皮。
是啊，她有這麼一個丈夫，在親眼看着妻子被人輪姦后，還能忍着心痛原諒她的過錯，陪着她治療、帶她回家、極盡溫柔貼心，她能有什麼不滿？
呵！
謝藝昕沉默地吃完了在國外的最後一餐，而後依然沉默地匯合了翻譯等人，前往了候機室。
因為路途上有點趕，在機場勉強對付了一餐后，他們剛一到達候機室，就要準備登機了。
接下來的是同樣沉默的、難熬的近二十小時的飛行。
回到城南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這一次的航班倒是挺適合倒時差。
謝藝昕沒有理會獨自拖着兩個行李箱的藍建明，自顧自地上了二樓，撲在床上埋頭就睡。
“藝昕？”藍建明將行李箱提到了房間裏，看到她趴在那兒就喚了一聲，例行地沒有得到回應。他的嘴角動了動，又被他壓了回去，成了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奇怪表情。
待到他整理過房間，又下樓接了外賣，樓上的卧房就已經落了鎖。
明亮的走道中，男人微微低着頭，面容掩映在一小片陰影中。
“藝昕，我把東西放在門口，你吃點東西再睡。”他的聲音溫和，帶着幾分心疼和憐惜。而後，他沒有等裏面回答，當真將屬於謝藝昕的晚餐放在了地面上，轉身離開了。他的動作極輕，輕到裏面的人完全沒有聽到他離開的聲音。
藍建明回到一樓的餐廳解決了晚飯，就直接去客卧休息了。
第二天起來，藍建明並不意外地看到昨晚的餐盤還原封不動地擱在主卧門口。他打了電話，讓阮助理照料好謝藝昕，就重新開始了正常的工作。
謝藝昕已經超過18個小時沒有吃飯，卻一點也不覺得餓。一晚上的睡眠，她清醒到噩夢，從噩夢到驚醒，又從驚醒到另一個噩夢，明明躺的時間老長，卻完全沒有休息好。
她在床上賴了一會，看着窗外白茫茫的晨光，聽到藍建明在走廊上打了電話，又悄悄躲在窗帘后，親眼看着他開車離開。
隨着他離去的，除了悲傷的愛戀，還有……沉重的痛苦！
哪怕能理解他的愛莫能助，她也無法釋懷他對她災難的見證！看着他的每一眼，她都彷彿又一次置身於那一片夢魘的小樹林。
尖叫，哭泣，慘叫，求饒。
面對暴力，她拼了命的掙扎，卻被人重重扇了幾個耳光，暈頭轉向中，已經被按倒在了野餐布上，她的衣服被直接撕裂，那一群男人，粗暴地壓在她身上起起伏伏……
而在身體撕裂的疼痛中，她愛的那個男人，卻跪在兩米開外，在營火中，大睜着眼睛，看着她被七八個男人施暴，甚至……險些成了最後的施暴者！
——在他開始脫褲子的時候，那個首領嘲諷地說了一句什麼，一群饜足的男人紛紛穿好衣服走了個乾淨。
……
謝藝昕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用一個不大的行禮箱裝着，在阮助理到達之前，飛奔出了這個小區，在街上攔下了一輛車，返回了自己原先的小出租屋。
只有這裏，才是獨屬於她的家！
回到狹小的單身公寓內，謝藝昕卻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彷彿她即將崩潰的世界，在這裏微微癒合了一些，她的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
謝藝昕簡單地做了一下衛生，去除兩個多月積累的灰塵，剛把衣服放回衣櫃，擺在桌面的手機就發出了嘈雜的聲音。
聽着響鈴，她就知道這是藍建明的電話。
她手上一頓，神色微僵。
接或者不接？從內心上說，她並不想理會他的電話。甚至有種砸碎手機，把他拖進黑名單的衝動！但理智上，她這麼離開，也該和他說一聲。而且，他們現在還是合法夫妻……
手機鈴聲在50秒后，停頓了片刻，又繼續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
隔着電話信號，謝藝昕和藍建明兩人像是扛上了一般。一個悶頭繼續收拾房間，一個則不停的打着電話。
“喂？”謝藝昕終於接起了電話。她開口說了第一個字，聲音沙啞得自己都認不出來。
“……藝昕？”顯然這樣的音色也超乎了對方的想像。藍建明沉默了幾秒，才試探地問道。
“我們離婚吧。”謝藝昕答道。
“想都別想！”藍建明怒道，“謝藝昕，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永遠別想着離開我！”
“啪”謝藝昕掛掉了電話，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下一秒，電話又噠噠噠噠地響了起來，鈴聲中彷彿也夾雜了幾分怒氣，像戰場的炮火衝著她喧囂。
謝藝昕露出了一個極難看的笑容，低頭抹了抹眼淚。
數分鐘后，她又一次接起了電話。
“你在哪……”吃了火藥般的語氣，像是獅子的咆哮，震得她把手機又掐斷了。
室內沉默了一會。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謝藝昕收拾好了心情，沒有繼續晾着對方。
“藝昕，有話可以好好說。只要不離開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男人的口吻柔和了下來。
“……”謝藝昕沒有回答。
“我讓人去海邊找你了，周秘書帶的隊。”藍建明說道。
“……”謝藝昕沒有答話。她知道周秘書直接管理着鈞天遠洋集團內部大量的工作。藍建明能有那麼多時間陪謝藝昕到處玩，也是多虧了他身邊的三朵霸王花。讓阮助理去城南別墅找她，又讓周秘書去海邊找人，整個集團的決策層算是癱瘓了一半了！
“藝昕，你不是那種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人。”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