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化蝶

這一刻，孔歆瑤的內心是輕鬆的。

也是到了這一刻，孔歆瑤選擇面對自己的內心，不再為任何事、任何人困擾。

一切，就這麼了結了吧。

“瑤瑤，聽話。”蕭雲陽輕聲道，那感覺像是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你過來，把手給我。”

孔歆瑤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笑，身子卻是更大幅度的往後仰去，全然不顧男人伸出的手。

“瑤瑤，我知道你不喜歡關禹！”蕭雲陽喊道，“不出一個月，我一定讓你和他離婚！如果你願意，我們就馬上結婚，好不好？”

孔歆瑤又笑了，混搭着她洶湧的眼淚，叫她看起來十分滑稽。

“你終於肯說你願意娶我了。”孔歆瑤笑着說，“是不是因為股份已經到你手裏，你再也不用受我爸爸讓你簽下的協議的困擾，你就可以勉強接受我的真心了？”

蕭雲陽一怔，臉色頓時就白了。

他咬了咬牙，沉聲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蕭雲陽！”孔歆瑤大喊一聲，像是震動了整個天台，“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你的心怎麼可以這麼狠啊？為了坤天的股份，你把我賣給了尚博，又把我賣給了關禹，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你就一點點情分也不留我……你真是太狠了，太狠了。”

蕭雲陽雙拳緊握，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而就在這時，凱德酒店的樓下傳來消防車的聲音。

孔歆瑤扭頭看去，就見那醒目的紅色方塊正在朝她這邊移動……這是來救她的，而她不需要被救，她需要的是解脫。

孔歆瑤從天台的邊緣站起來，只要再往後移上那麼十厘米，她就會從34層的高樓墜下，摔得粉身碎骨。

“瑤瑤！”

蕭雲陽嚇壞了，衝過想要把孔歆瑤拉回來，卻是被孔歆瑤拒絕了。

她目光涼涼的看着蕭雲陽，眼中帶着無盡的哀傷與絕望，她說：“蕭雲陽，你知道嗎？為了你，我害過很多人。曾經，我想把周亦行搶過來。因為我想看你吃醋，更想獲得一片真心。爸爸說過，人心叵測，最難得的就是一片真心。我是相信這話的，所以固執的想要求來真心。可事實卻……”

“瑤瑤，你聽我說！你冷靜點，千萬別衝動。”蕭雲陽聲音都發顫了，“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想讓周家所有的人身敗名裂，我想把創為佔為己有。因為我的母親她……”

“你不用說了。”孔歆瑤又向後退了一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堪回首。可摧毀我們的，往往不是這些不堪回首，而是我們身邊最親密的人。”

蕭雲陽一聽這話，像是瞬間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其實，把孔歆瑤逼到這步的人，是他，而不是尚博，更不是關禹。

“雲陽，在這裏酒店裏，我被尚博糟蹋了。”孔歆瑤又說，“他用各種工具折磨我，不僅讓我的身體受到傷害，也叫我飽嘗屈辱的滋味。可你知道最讓我悲痛欲絕的是什麼嗎？是尚博告訴我，我所經歷的這一切，都是你首肯的。”

蕭雲陽不住的搖頭，他想說“不是這樣的”，可話到了嘴邊，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在尚博表現出來要對孔歆瑤不軌的時候，他確實沒有任何的阻擾，更是在事後，坦然的接受了尚博送來的視頻，並且那利用這個視頻要挾孔歆瑤。

“瑤瑤，我錯了。”蕭雲陽第一次對人用了哀求的口吻，“那個視頻，我從來沒有給過第二個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知道你的那段屈辱。我們都把它忘了，以後，我一定好好對你。你快下來吧！就算我求你了！”

孔歆瑤真想挖出來蕭雲陽的心臟，看看是不是石頭做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在騙她！

如果他並沒有想拿那個視頻做什麼，又為什麼要交給關禹？讓關禹在結婚那天，那樣的羞辱折磨她。

“蕭雲陽。”孔歆瑤的眸光倏地定格在了蕭雲陽的臉上，“我恨你。”

話音一落，孔歆瑤向後躺去……

瑤瑤：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應該已經不在你的身邊。

你是爸爸的掌上明珠，更是坤天的唯一繼承人，爸爸希望你無論在何時都要堅強，更要敢於迎難而上，不丟咱們孔家人的臉。

有一件事，爸爸必須要告訴你。

當年，你在摩洛哥旅遊時，遇到的那些搶匪，實際都是蕭雲陽安排的。

他為了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自導自演了這場戲，為的就是讓你對他產生好感，更讓我對他心生感激。

不幸的是，我們都如了蕭雲陽的願。

這幾年，我苦心栽培蕭雲陽，一是因為他確實頭腦過人，是個可造之材；二是因為我看出了你對他的情意，也想為你謀得一份美滿的婚姻。

爸爸希望蕭雲陽將來可以幫助你打理坤天，延續咱們孔家人打下的基業。

可是，這段時間，我發現蕭雲陽並非我們看到的那樣。他不僅城府深、心機重，更重要的是，他有異心，並非對我們孔家忠誠。

在這樣的懷疑下，我派人去調查，也就發現了我剛同你提到的事情——那場由蕭雲陽自導自演的英雄救美。

為了保證你以後可以順利繼承坤天，而不被有心人算計了去，爸爸讓蕭雲陽簽下了一份秘密協議。

這個協議的主要內容就是要求蕭雲陽如果和你結婚，便不能獲得任何坤天的股份，更不能進入董事會，一生只能在坤天打工。

蕭雲陽很爽快的簽了。

我不知道他是心裏有你，還是另有他想。但不管如何，爸爸希望你幸福，更希望我一手打下來的江山，由你來繼承。

所以，我準備了另一份協議，寄存在了德意志銀行，密碼是你的生日。

這份協議，可以解除蕭雲陽之前同我簽的那份協議。

如果往後你們之間的感情加深，而蕭雲陽也是真的愛你，那麼，在你們結婚後，他還是可以成為坤天的股東的，你們夫妻同心，就可以締造坤天的下一個輝煌。

所有的安排，全部取決於你，我的寶貝女兒。

爸爸再次祝願你平安、快樂……

孔歆瑤像是一隻美麗的花蝴蝶，飛舞在空中。

她的眼前，是趴在天台邊緣那個男人絕望的臉，他在聲嘶力竭的喊喊什麼，她已然已經聽不清楚。

她只知道，她愛錯了人，辜負了爸爸對她的培養和期望，就這樣輸掉了坤天，更輸掉了自己。和尚博的視頻，是她永遠都無法跨越過去的傷痛，也是她無法戰勝蕭雲陽的核心問題。

她已經沒有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更沒有勇氣和信心去面對以後的人生。

盼只盼，如果有來生，她希望還做爸爸的女兒，卻再也不要遇見蕭雲陽。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當孔歆瑤的身體重摔在那冰冷的地面上時，她彷彿在一瞬間靈魂出竅……

那一剎那，她對自己說：雲陽，你要是真的愛我該多好啊。那樣的話，我們就都可以兩全了。

可是，這也不過是個願望而已了。

“啊——”

葉藍茵看到孔歆瑤從樓下摔下來，不由得失聲驚叫，可臨了，她並沒有看到孔歆瑤摔在地上的那一下。

因為，傅勁趕了過來，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葉藍茵喊道：“氣墊有沒有接住她？消防員他們……”

話沒有說話，葉藍茵就聽到消防員們大喊着“醫生快來”，而後面，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傅勁把孔歆瑤墜樓的全過程，完整的看了一遍。

他並不認識這個女人，只是知道她是真正的天之驕女，被孔耀輝捧在手心裏長大，是帝都人人羨慕的千金公主。

可是，這只是別人口中的孔歆瑤。

真正的孔歆瑤是什麼樣的，她又經歷過什麼，只有她自己清楚。

“傅先生，孔歆瑤她是不是……”葉藍茵忽而覺得如鯁在喉，“她……”

傅勁一聲長嘆，沉聲道：“人各有命。你還懷着孕，有些事情看不得。上車吧。”

葉藍茵垂下頭，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

孔歆瑤做過不少壞事，比如利用周雅清給周夫人下毒；攛掇周雅清讓尚媛去勾引文樺，以至於尚媛失身；更甚至，她通過董樂去聯繫尚瑞，讓尚瑞成了壓死董寧的最後一根稻草……

凡此種種，葉藍茵心裏是恨孔歆瑤。

她不明白那麼美麗的一個女人，為什麼會有這麼歹毒的一顆心？

可是，即便葉藍茵恨毒了孔歆瑤，她也只是想孔歆瑤受到該有的法律制裁和道德譴責，而不是像這樣，香消玉殞。

這是一條生命，從來不是兒戲。

“葉總……”趙曉茹從沒見過這種場面，也是嚇壞了，“我們快些離開吧。我有點兒害怕。”

葉藍茵沉默的轉過身，傅勁也在這時候鬆開了手。

葉藍茵雙眼濕潤，看着傅勁說：“孔歆瑤死的蹊蹺。這個凱德酒店裏有尚博折磨女人的一個密室，裏面詭異得很。還有，蕭雲陽剛才突然趕過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這裏面……”

“我知道了。”傅勁點點頭，“你先離開這裏。後面的，我會去調查。”

葉藍茵用很小的聲音道了聲謝，便聽到轟鳴而起的救護車笛聲。

她皺了下眉頭，卻也沒再說什麼，離開了這裏。

……

帝都美女總裁孔歆瑤跳樓自殺的新聞，幾乎蓋住了創為抄襲的新聞。

很多人都覺得孔歆瑤才28歲，這麼年輕，長得又那麼美，還是富甲一方的成功商人，怎麼就會選擇自殺呢？

有些老人就會說：“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啊？凡事太過了，總會摔下來。”

孔歆瑤的死成為了人們感嘆生命的一種談資，很少有人去思考她自殺的真正原因。因為，他們都認為孔歆瑤擁有了一切別人羨慕的東西，什麼原因都不會促使她自殺。

“坤天那邊也要大地震了。”徐子峰說，“董事會裏的元老們，全都是跟着孔家人一起打拚過來的，他們只認可孔家人。可現在，孔歆瑤死了，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會怎麼樣。”

葉藍茵覺得頭痛不已，思緒亂的像是圍着光亮亂飛的蛾子，只知道一味的橫衝直撞。

“宋工的家人還不願意見我們嗎？”趙曉茹忽然問道，“嫂子（宋工的妻子）應該很清楚，周總最器重的就是宋工，怎麼會去逼宋工做這種事？”

徐子峰嘆了口氣，說：“人死了，哪裏又考慮的了那麼多？我會叫人關注着那邊，只要宋太太一鬆口，我們就過去。”

趙曉茹點點頭，瞧了葉藍茵一眼，又小聲道：“周總那邊……”

“情況還算樂觀。”徐子峰勉強笑了笑，“律師那邊說了，最多扣留48小時，一定可以保釋出來。只要周總出來了，我們也就好辦事了。”

趙曉茹聽到這個消息，終於稍稍鬆了口氣。

她再次看向葉藍茵，輕聲詢問：“天都黑了，我們送你回去休息吧。周總和創為這邊，我和我哥會不眨眼的盯着，你放心就是。”

葉藍茵搖搖頭，腦子裏還是孔歆瑤的死。

她想去思考周亦行的事，可卻是無法剋制自己不去想孔歆瑤，更無法剋制自己不去琢磨這裏面暗藏的種種陰謀。

忽然，她靈光一閃。

葉藍茵睜開眼，看向徐子峰，問他：“孔歆瑤死了，那能繼承她股份的人會是誰？”

徐子峰一怔，像是明白了什麼。

可趙曉茹沒有納過悶來，她理所應當的說：“當然是她的親人啊，比如孩子、兄弟姐妹、又或者是……丈夫。”

這一下子，趙曉茹也懂了，她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孔歆瑤的死，絕對不簡單。”葉藍茵沉聲道，“帝都的天，恐怕就要變了。這一次，不知道誰輸誰贏。”

……

蕭雲陽去了孔家大宅。

大門口已經掛上了白燈籠，不肖進門，就可以感受到那種滿溢的悲痛和凄涼。

蕭雲陽在車裏坐了好久，煙頭扔了滿地，等到賓客從孔家走乾淨了，他才推開車門，向著這個曾經他最熟悉的地方走去。

孔家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沾染上了孔歆瑤的氣息，讓蕭雲陽覺得恍如昨世，更恍如孔歆瑤就在家中，從不曾離開。

“蕭先生，您怎麼來了？”傭人驚呼了一聲，“先生剛剛送走最後一波客人。現在都這個時間了，您是不是……”

先生？

這兩個字引得蕭雲陽極為不滿。

他無視了傭人的阻撓，大步流星的進了孔家大宅的前廳，就見關禹正跪在孔歆瑤的遺照之下燒紙。

孔歆瑤那絕美的面容，甚至是那雙靈動的雙眼，瞬間讓蕭雲陽覺得錐心刺骨。

“蕭總，你來了。”關禹的聲音平淡無波，既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既然來了，就給歆瑤上柱香吧。”

蕭雲陽冷冷的瞥了關禹一眼，咬牙道：“歆瑤也是你配叫的？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關禹聽了這話也不惱，不慌不忙的把手裏的紙燒乾凈，才起身向著蕭雲陽走去，並且說：“我自然不會忘記我的身份。我是孔歆瑤的丈夫，合法丈夫。”

蕭雲陽心裏“咯噔”一下，正張口想說什麼，就聽關禹繼續道：“能在這裏給她守靈的人，只有我。能送她出殯，為她抬棺的人，也只有我。蕭總，是你讓我們結婚的。我現在做的一切，其實都是你讓我做的。”

蕭雲陽下意識的搖搖頭，身子不穩的向後踉蹌了幾步，直到背脊靠在了柜子上，他才勉強站穩腳跟。

可這一抬眼，看到的又是孔歆瑤在衝著他笑。

她的笑，是那麼的美，卻也是那麼的諷刺。

關禹看出蕭雲陽眼底的驚恐和悲痛，心裏不由得暗笑。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傭人，使了眼神，傭人立刻心領神會，馬上就開始按照關禹事前交代好她的話去做事。

“蕭先生，您難得回來一趟，先坐下吧。”傭人說著，就過去攙扶住了蕭雲陽，把人領導到了沙發那裏去。

關禹輕哼一聲，懶得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他嫌惡的摘下身上的孝牌，離開了客廳。

餘下的事情，傭人自會做好。

“蕭先生，您和大小姐感情那麼好，怎麼會鬧到這步呢？”傭人惋惜道，“大小姐和這位關先生，就是貌合神離。我們這幫傭人都看的出來，大小姐愛的人，始終是您。”

蕭雲陽雙眼空洞，沉默着沒有言語。

傭人又說：“蕭先生，我整理出來了不少大小姐的遺物。我沒和關先生說，不如……”

“給我！”蕭雲陽毫不猶豫道，“把瑤瑤的東西都給我！”

傭人點點頭，帶着蕭雲陽去了孔歆瑤的書房。

再餘下的事情，蕭雲陽自會做好。

書房裏。

蕭雲陽看到了孔歆瑤從少女時代開始記錄的日記，看到了她字裏行間對自己的繾綣愛意和痴迷依戀，更看到她的一片真心。

孔歆瑤說，人心叵測，真心難求。

然而，蕭雲陽很早之前就得到了這世間最難得的一片真心，奈何卻被他親手毀了。

“瑤瑤……”蕭雲陽終於剋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哭了出來，“瑤瑤，你回來啊。我以後對你好，一定對你好……”

蕭雲陽跪在地上，手裏捧着孔歆瑤的日記本，哭的不能自已。

他沒有發現剛才的傭人正透過門縫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更不會知道傭人已經把他此刻的悲痛欲絕告訴給了關禹。

而此刻的關禹正開車前往酒吧。

他的計劃進行的相當順利，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除掉蕭雲陽，把坤天一口吞下。

到時候，他就會是唯一一個可以與周亦行分庭抗禮的人，也會是唯一一個可以把周亦行踩在腳下的人。

如此想想，他的內心激動無比。

他伸手按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那裏有一把用鑽石鑲嵌而成的鑰匙吊墜，是宋憐惜生前最愛的首飾。

關禹笑着說：“憐惜，周亦行和葉藍茵害你那麼痛苦，我一定會為你報仇。你曾經受過的所有委屈和傷害，我會加倍為你討還回來。”

說罷，關禹加快了車速，迫不及待要喝上一杯，好與宋憐惜一同慶祝。

……

周亦行成功被保釋出來。

葉藍茵看見他的那一瞬間，直接飛撲過去抱住了他。

周亦行穩穩將人接住，心裏也終於感到了踏實，不斷的在葉藍茵耳邊輕聲細語的哄着，跟她說：“我很好，讓你擔心了。小傢伙聽話嗎？”

葉藍茵沒言語。

她聞到他身上有些汗味，再抬眼看他，又發現他下巴那裏有些青色的鬍渣，眉眼間更是帶着憔悴。

這48小時對他而言，肯定是度日如年，煎熬難耐。

“我讓家裏準備好了飯菜，我們回家吧。”葉藍茵哽咽道，“所有的事情都往後推，你得先和我回家。”

周亦行笑笑，點頭說“好”。

一行人回到驚唐府。

張管家按照舊俗準備了柚子水，說是可以祛除霉運和晦氣，象徵性的衝著周亦行灑了幾滴。

周亦行不信這些，可瞧着葉藍茵一副認真的模樣，便就配合了。

隨後，葉藍茵給周亦行放了洗澡水，又拿出乾淨的衣裳給他……一番折騰后，周亦行的精神面貌終於是清爽了不少。

夫妻二人去了餐廳，徐子峰和趙曉茹也在那裏，四個人一同吃了頓便飯。

用餐中途，徐子峰忽然收到消息，說是孔歆瑤今天出殯，出了些岔子。

周亦行對於孔歆瑤自殺的事情也是剛剛耳聞，可聽徐子峰這樣提起，還是放下了筷子，想要聽得詳細些。

徐子峰說：“是蕭雲陽鬧事。”

周亦行和葉藍茵相識一眼，葉藍茵問：“他鬧什麼呢？他和孔歆瑤不是已經結束了嗎？又或者，他們從沒結束。可他去鬧，不就是把孔歆瑤和關禹這段婚姻有貓膩的端倪給不打自招了？”

“這點還不好下結論。”徐子峰謹慎道，“現在知道的是，蕭雲陽不許關禹抬孔歆瑤的遺照出殯，執意要自己來。那些效忠孔家的坤天元老，還有孔家的其他親戚肯定是不允許蕭雲陽這麼做。於是，這些人就在殯儀館鬧上了。最後……是蕭雲陽被趕了出來，貌似挺狼狽的。”

這還真是一出大戲了。

葉藍茵不知道孔歆瑤和蕭雲陽私下是有什麼勾當，可孔歆瑤嫁給關禹是不爭的事實，蕭雲陽現在又來表演這麼情深意長的戲碼給誰看呢？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孔歆瑤是在凱德酒店跳的樓？”周亦行忽然問道。

葉藍茵點頭，順勢把那天的情況說了一遍，讓周亦行做到心中有數。

周亦行聽了之後，沉默良久。

待過了將近兩三分鐘，他才又說：“去查查尚博和孔歆瑤是什麼關係。”

“這怎麼查？”葉藍茵立刻問，“一個死了，一個關着。難不成你要去見尚博嗎？他就是個人渣，嘴裏不會有實話的。見他，簡直就是髒了你的眼。”

周亦行冷笑，眼裏透出一股陰鷙，低聲道：“找個獄裏的人替我們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