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夜逼問
秦守晚上回來,就見院子裏進進出出的有人在搬東西。
秦雅婷在院子裏澆花,看到他回來,擦了手走過去,“怎麼現在才回來?就等你吃飯。”
“王胖腿摔了,我今天幫他送貨,順道載了幾個人。”想起什麼他聲音細微停頓,抬頭看上上下下的陌生人,問:“他們是幹什麼?樓上在裝修?”
一會抬沙發,一會抬地毯,還有幾個穿工作服的清潔隊上樓。
秦雅婷也沒想到陣勢這麼大,拉着他進屋吃飯。
“你隔壁房間我租出去了,是個年輕的姑娘,應該是覺得我裝修的不好看,這才搗騰着呢,別說,小姑娘還挺講究。”
秦守盛了飯坐下來,沒再問。
秦雅婷坐在對面,兩人吃飯都很安靜,除了咀嚼聲就只剩樓上咯吱咯吱的聲響。
“明天王胖要是再找你幫忙,你就拒絕了,總不能天天白幫忙,你自己還有工作呢。”
秦守大口吃飯,“我晚上加會班就行。”
“天天加班對身體不好,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們都晚上找你修車,晚上下班不過賬,想讓你免費幫忙修。”
秦守吃飯的速度減慢,暈黃的燈光落在板寸頭上,打出一圈光暈,立體的五官映出幽幽的影子。
他還是面無表情,也不再說話。
秦雅婷看了他好幾眼,張了張嘴,最後也不再勸解。
兩人靜默吃飯。
秦守吃完飯,秦雅婷也沒讓他收拾,催他趕緊去休息。
他上樓路過隔壁的房間時,看到裏面已經鋪了一層灰色的毛地毯,原先的粉色窗帘換成了深紫色,連床都換了。
舒木在酒店足足待了兩天才出門,自從重生到現在,她沒能安安穩穩睡上一覺,到了三門縣竟然一睡就睡了兩天。
酒店的經理告訴她出租房佈置完善,隨時能入住。
她對三門縣還不熟悉,酒店在三門縣最東邊的街區,一路步行到五里巷還有點遠。
街上行人熙攘,小地方的人們都喜歡擺小攤做生意,她途徑一間連鎖的沙縣小吃,進去隨便填飽了肚子。
路燈零星亮着,五里巷口坐着幾個乘涼的老人,鄉下的夜晚知了吱吱的叫喚,跟城市的喧嘩截然不同。
舒木站在院門口正要推門,身後響起摩托車轟轟的聲響,響聲停止,有腳步聲臨近。
她轉過頭,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來,也要進院子。
院子裏有光線溢出,巷子口的路燈盤旋着數不清的蚊子。
兩人在門口徒然再次遇上,表情各異。
嚴格來說,舒木是安之若素,對方卻是一臉如臨大敵。
“是你。”
語氣平坦,聽不出是否有什麼異樣。
舒木沒料到他會先開口說話,畢竟他看起來像是個不善言辭的人。
舒木眯眼打量他幾眼,“真巧。”
“阿守,是你回來了嗎?”
院門從裏面被打開,秦雅婷看了門口的兩個人,驚訝的說:“是小木啊,快進來,吃飯了沒有?”
舒木不太適應秦雅婷的熱情,不着痕迹的往旁邊挪了兩步,“我吃過了。”
“沒吃多好,還能一起吃飯。”
這次秦雅婷沒穿正裝,一身很普通的棉質連衣裙,像這個年紀還能將米色穿出嫻雅的韻味,着實少見。
“阿守,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秦雅婷笑着說:“這位就是曾小姐,前天我跟你說的新租客。”
舒木早就進了院子,連招呼也沒打,直接上了二樓。
秦守看了一眼樓梯上消失的身影,夜幕下的臉終於有了表情。
他進了一樓的大堂間,秦雅婷端了溫好的飯菜。
“明天讓她搬走。”
秦守一坐下,就放了一句話。
秦雅婷一愣,就着明亮的燈光看他的臉,皺眉問:“你這是怎麼了?小姑娘看着挺好的,怎麼能隨便讓人搬走。”
秦守垂着眼,也不吃飯,固執的說:“必須搬走。”
“為什麼?”
與其說生氣,不如說好奇,從小到大,這個兒子就不會過多的表達情緒,從來不會說出否定的意見。
同事朋友個個找他幫忙,他總是不拒絕。
秦雅婷坐在他旁邊,“你跟媽說說,是不是跟樓上的小姑娘有什麼矛盾?你們認識?”
秦守皺起眉頭,臉龐籠在背光處。
“秦守?”
秦雅婷又叫了他幾聲,他越發沉默。
氣氛一下子凝重,秦雅婷有些發憷。
她離開他身邊,坐在對面,低聲說:“媽知道了,我這幾天就找機會跟她說。”
秦守立刻恢復正常,抬起頭端碗吃飯。
一頓飯照常的靜默,只有蟬叫聲讓夜晚有了一絲暖意。
夜色更濃。
舒木翻來覆去睡不着,屋裏的裝修與之前天壤之別,牆上全貼着新的壁紙,地上毛毯看着就舒服。
小沙發靠在進門的左邊,茶几書桌全是三門縣最好的材質。
門口有腳步聲路過,隨即隔壁的門開了又關。
“靠!”
舒木翻身坐起,隨手披了一件紗巾在肩上,赤腳踩在地上,還沒買拖鞋,只得穿着高跟鞋。
高跟鞋在夜裏靜悄悄的回蕩在走廊上。
咚咚。
沒人開門。
她抬起手再敲。
屋裏有細微的腳步聲,門咯吱一聲開了一條縫,屋裏的光滲透而出,高大的影子擋去大半的燈光。
電風扇的風帶來沐浴后的皂香,很粗糲的香味。
她抬起眼,首先映入眼前的是起伏的胸膛,胸口濕了大半,應該是剛剛在洗澡。
對方沒有開門的意思,只用一條縫隙跟她對峙。
她也沒有禮貌的自覺,在對方準備關門的瞬間,一條腿橫進去,鞋底觸在他小腿上,小腿上毛髮濃密,滴着水珠。
秦守沒料到她的動作,一步後退,舒木趁機溜進來,啪的關上門。
“你出去。”
他雙腿側開,有種臨陣對敵的架勢。
“你是不是見過我?”
舒木逼近。
秦守後退,垂着眼眸,就是不與她對視。
舒木輕笑出聲,兩指徑直嵌住他的下巴,手腕用力,將他的腦袋挑起。
她看到他細長的雙眼瞠目瞪圓,平板的樣子有了不一樣的情緒。
舒木說:“你去過普京會所沒?”
秦守抿着唇拍掉她的手,指着門口下逐客令,“我不認識你,你出去。”
舒木眯眼打量他,“真不認識?”
“出去。”
“那你為什麼這麼敵視我?給我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