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專註的他
Adrian三天兩頭打電話催舒木,雕塑的工序比較複雜,泥塑完了之後就要用石膏翻成磨具,再翻成蠟模,蠟模的基礎上還要精修,精修完了再鑄造,
她現在才剛到石膏的階段,屋裏有一股濃濃的膏粉味,她沒法再關窗,開着空調敞着窗散味。
離家一個多月,她爸一通電話也沒有,不知道是不是還跟她大學同學鬼混在一起。
曾惠君也沒空管束她,現在正在紐約忙着參加上流社會的時裝展。
舒木樂的清閑,這周跟秦雅婷在一張餐桌吃飯,比她想像的要容易,沒視死如歸的抵觸。
餐桌上她很少說話,可秦守跟秦雅婷也很少說話。
這多少有些怪異。
這天的氣溫高的離譜,走在路上跟蒸餃子一樣,街上除了擺攤賣水果的商販,行人很少。
小巷子外面除了不怕熱的小孩還在到處野,街鄰巷尾的人連樹蔭下也不去了,窩在屋裏等太陽下山。
秦雅婷休假一天,做了一大鍋涼粉。
舒木第一次吃大米做的細涼粉,粉一嗦就進了喉管,她只吃過北方寬寬的涼皮,或者最南方的煎粉,三門縣的這種涼粉味道比那些都好。
湯汁是專門用井水涼過,幾顆小米椒,一把蔥花跟芝麻粒。
一碗下肚,又清爽又辣,雙重感受。
秦雅婷將剩下的涼粉打包到飯盒,見舒木疑惑,說:“我去給阿守送涼粉,他特別愛吃。”
舒木看了一眼外頭的烈日,提議的說:“要不我去吧。”
“外頭太熱,還是我去吧,要不然中暑可就麻煩了。”
秦雅婷放了一大袋醋在飯盒裏層。
舒木說:“我開車過去就行,中午吃的太撐,順道消消食。”
秦雅婷這才想起舒木有車,確實很方便,笑着說:“那行,麻煩小木了。”
“嗯。”
舒木也不客氣,接過飯盒去樓上拿了幾瓶礦泉水就開車走了。
五里巷到東環街還有點遠,她也算在三門縣住了一段時間,知道有幾條小路近。
幾個岔口開過去,過了一刻鐘就到了車友汽車維修行。
維修行門口堆着一輛廢棄汽車,太陽光照上去,火辣辣的反光,大廳幾個進進出出的維修工一看到車開上坡就迎上前。
“咦,您又洗車?”
這次迎上來的還是上次給舒木洗車的男孩,看着也就剛成年,估么着是個新手,只適合做迎賓跟洗車。
舒木將車停在最裏面,下車就問男孩,“秦守在么?”
“啊?”男孩終於反應過來,“在呢,正在弄車。”
男孩在前面帶路,笑的眼睛亮晶晶,進了大廳,扯脖子喊,“阿守哥,你女朋友來了。”
舒木:“......。”
一屋子人齊刷刷看過來,幾個面生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大美女。
趙佐第一個跑過來,“妹子,你怎麼來了?阿守正在忙活。”
妹子?這稱呼,一次比一次自來熟。
舒木往大廳右方逡巡,目光定住。
車行的大廳很大,一半用來待客跟前台收銀,一半用來修車跟組裝。
秦守穿着藍色修車褲,修車服系在腰間,上身是一件灰色T恤,大廳空調跟沒開一樣,一點也不涼,一個大型的落地扇搖着腦袋。
他胸口汗濕一大片,彎着腰,正在前車蓋里忙活,一會又轉到旁邊的工作枱上寫寫畫畫。
趙佐大喊了幾聲,秦守還是沒反應,猶自沉靜在自己的世界。
趙佐撓着腦袋說:“阿守一旦跟車搭上邊,就聽不到別人說話,要不你等等吧。”
幾個陌生的員工走過來,擠眉示意趙佐。
趙佐一腳踹過去,“滾,你們沒戲。”
洗車的男孩想起自己還沒介紹,讓舒木坐下來休息。
“我叫丁濟遠,他們都叫我小遠,姐,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舒木笑着說:“我叫曾木。”
“嘿嘿,我們都知道。”
丁濟遠笑的靦腆,看的趙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不去洗工具。”
“哦哦。”丁濟遠說:“姐,你先歇着,需要什麼就跟我說。”
趙佐嘖嘖兩聲,“不服老都不行,現在小年輕真會來事,一口一個姐。”
舒木心想,你也不耐,不是小妹都叫上了么。
趙佐端了一杯茶給舒木,“你找阿守有急事?”
舒木將水放在一邊,“沒什麼急事,來給他送飯。”
趙佐看到舒木手邊的飯盒,想起什麼,眼饞的問:“是不是秦姨做涼粉了?”
眼看着趙佐要搶飯盒,舒木先一步拿到腿上,“你不是忙么?很閑?”
趙佐:“......。”
這姑娘說話怎麼就這麼不好聽呢?跟秦守那傢伙一樣,小氣。
趙佐不好厚着臉皮要吃的,跟着同事一起去忙活了。
舒木坐在硬硬的沙發上,撐着臉看秦守組裝車。
他一個人在一輛拆的七七八八的車前鼓搗,螺絲刀、活動扳手到了他手上像有了靈魂,一堆在她看來破破舊舊的鐵板機器被他輕巧的裝到車裏。
她對車不太懂,但也知道他手法很專業,他帶着手套跟做手術一樣,給每個零件找到了契合的位子。
他表情的很專註,除了手中的工具刀跟車裏的構造,他好像看不見其它的人和事。
舒木不由的想,如果他面前躺着的是一個女人,他也會這樣專註的不聞凡事嗎?
她心有點癢。
“阿守哥,吃飯了。”
外頭跑進來一個女孩。
趙佐從車底滑出來,故作不高興的說:“小圓,怎麼每次都只叫秦守吃飯,我們這些人你都看不到嗎?大學老師怎麼教你尊重前輩的?難道只教你看臉了?”
陳圓笑嘻嘻的不留情:“佐哥,你真有自知之明,阿守哥就是長的好看。”
趙佐沒想到給自己挖了個坑,一撐地站起來,甩着手套罷工。
本來就到了飯點,車行的同事都在老闆家吃飯,老闆家住對面小區,陳圓是老闆親妹子,暑假期間閑着沒事天天跑腿叫他們去吃飯,然後再留下來看店。
陳圓笑的合不攏嘴,眼睛一揚,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舒木,登時沒了笑容。
“你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