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疼痛和眼淚
宋晨曦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但是男人的目光猶如實質，恨不得將她的身體一刀一刀凌遲。
宋晨曦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體在疼還是心口在疼。
她只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好，我答應你。”
她脫離般徹底癱倒在男人腳邊，說出了昏倒前的最後一句話。
命運的齒輪從此開始轉動，今後無數的疼痛和眼淚全都從這個夜晚開始，依次上場。
沒有婚禮沒有賓客，沒有婚紗更沒有鑽戒。
甚至連去領結婚證都沒有用宋晨曦親自去。
邵雲遲只是在讓她簽訂了一份自願意向書後就將一個小紅本扔到了她的面前。
只有在每個深夜無人的時候，宋晨曦才敢打開這個像是笑話一樣的結婚證細細觀看。
上面有他們兩人唯一的合照，邵雲遲依舊冷着一張臉，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好看。
宋晨曦在橘黃的燈光下看着男人筆挺英俊的臉龐，目光繾綣且深情。
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已經微微鼓起的小腹。
這裏面，是他們兩個人的結晶，是長大後會和邵雲遲有着相同眉眼的孩子。
在領證的半年後，宋晨曦有了五個月的身孕。
雖然她是他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但是邵雲遲並沒有讓宋晨曦住進邵家老宅，而是將她安排在半山的一座別墅，並專門指派了一個沉默寡言的阿姨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之前每次邵雲遲來這個別墅，從來不會和她多說一句話，往往都是做完就走，而自從自己有了身孕后，邵雲遲乾脆就一次也不來了。
好像她只是一個他養在外面的見不得光的情婦。
不對，情婦起碼還是能得到金主的一些甜言蜜語的。
宋晨曦有些自嘲地想到。
初夏的天熱氣漸起，但是每到早晚還是有些微涼的寒氣。
宋晨曦裹了裹身上的開衫后穩穩地撫着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姐姐。”
宋照晚突然出現在別墅門口。
宋晨曦詫異地轉過身，“你不是最近在一家律所實習很忙嗎？今天怎麼有時間來看我了。”
“姐夫今天沒來嗎？”
宋照晚不答她的話自顧自得先開口問邵雲遲的行蹤，並且毫不遮掩地四處打量了一圈。
宋晨曦強忽視掉心頭一閃而逝的異樣，微笑着說：“他公司忙，很久都不過來了，你晚飯吃過了嗎？”
“我吃過了。”
宋照晚冷淡地直接拒絕了宋晨曦的好意，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一樣，一拍額頭，“差點忘了要事，我是來替人傳話的，陸杭生從國外回來了，說想見你一面，有東西給你，約你明天中午在‘盛世’邊的咖啡店見面。”
宋晨曦直接愣在了門口，連宋照晚眼中一閃而逝的惡毒都沒看到。
陸杭生啊，腦海中浮現出曾經那個像是杉樹一樣挺直俊秀的少年。
宋晨曦心口微微泛起了一絲柔軟，真的很久不見了，但是......
她想讓宋照晚替她回絕，卻不想一抬頭人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陸杭生是她高中起就認識的學長，幫過她很多，後來恰好宋晨曦上大一的時候留學出國去了。
沒想到這一別就是三年。
剛開始還偶爾有些聯繫，但自從母親出事以後，那點微弱的聯繫也徹底斷了。
宋晨曦現在只想安安心心地做邵雲遲的妻子，並且將他們的孩子平安生下來。
所以不是特別想去，但腦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宋照晚傳話是鄭重其事的樣子。
或許，真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吧。
最終還是抵不過心中的憂慮與好奇，宋晨曦趁着阿姨回房間午睡后，小心翼翼地出了別墅，打了輛車直奔“盛世”。
“盛世”是巒城最頂級的星級酒店。
同時也是邵家名下的產業。
宋晨曦下車的時候，看着酒店大廈上那目前獨屬於邵雲遲的家族徽章不禁微微出神，過了兩秒后才走近了一旁的咖啡店。
陸杭生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依舊是那個挺拔的像是杉樹一樣的人，只是當初的青澀退去多了一些成熟。
“我聽照晚說你結婚的事情了。”
宋晨曦落座后，陸杭生的目光終於能夠從她肚子上收回來，有些低沉地說。
宋晨曦聞言，臉上真正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不自覺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已經隆起的肚子。
“嗯，寶寶都五個月大了。”
沉浸在母愛中的宋晨曦並沒有注意到陸杭生眼中浮現起沉重的哀傷。
“晨曦，你就不用再瞞我了，照晚全都和我說了。是那個男人逼你的是不是，是她用你母親的遺體逼你結婚的是不是？”
宋晨曦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不是驚訝於宋照晚告訴了陸杭生真相，而是驚訝於宋照晚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
她從來都沒有跟她提過一個字啊。
“晨曦當年是我不好扔下你一個人，但是現在既然我回來了，就自然不會再放任你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和邵雲遲離婚，我帶你走，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的。”
說激動處，陸杭生甚至還一把抓住了宋晨曦放在桌子上的手。
咖啡廳外，一輛黑色的雷卡薩斯無聲無息地停在路邊。
車內的邵雲遲看着雙手交握的兩人，一雙狹長幽深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開車。”
他沉冷地吐出兩個字，然後淡淡收回目光，臉上看起來依然平淡無波。
只是雙手卻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
“學長請自重。”
宋晨曦下一秒就毫不客氣地將手掙脫開，臉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晨曦！”
陸杭生見她抗拒的態度，心裏又疼又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您，我是真過得沒有那麼糟糕，我，我愛他，那是我孩子的爸爸。”
“你別騙我了，照晚和我說的很清楚你現在天天以淚洗面，生不如死。”
照晚......
她那個妹妹因為是母親後來收養的孩子所以和她的感情並不算多麼親近，什麼時候這麼關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