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潘特
李澤一看着那張泛黃的照片,不知怎麼的,莫名覺得很可愛。
他再往下翻,上面寫到:“2000年10月11日,巫月被破曉火之長老潘特收養。次年,通過破曉測試,加入破曉。十九歲通過破曉巫師測試,成為破曉史上最年輕的火紋巫師。”
“潘特。”
李澤一在腦海里搜尋這個人的名字,他依稀記得有這麼個人,。
檔案里有一張潘特和巫月站在聖瑪利孤兒院前的合影,怯生生的巫月躲在有些發福的潘特的風衣後面,只露出半張臉。
看到照片,他想起來了,和潘特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是在2000年的夏天,法國凡爾賽宮。
幾近奢華的凡爾賽宮擁有1400個噴泉,主軸線上修葺了長達1.6公里的人工運河。在當時法國極度缺水的情況下,路易十四還在運河上安排帆船表演,重現威尼斯的風光。
然而這一切的風光都已經消失殆盡。
李澤一未曾在那時到過法國,他那時還和李歸璨在從軍,在雅克薩之戰中為國效力。
這日,聯合會在凡爾賽宮舉行緊急會議,將破曉、屠獠、午夜騎士的議會成員全部聚集到了一起,似乎是為了審判某個巫師。
但李澤一併不屬於聯合會的成員,他並不了解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在李歸璨的車上,而李歸璨又是午夜騎士在聯合會的發言人,必須得去凡爾賽宮,所以李澤一順路被帶到了凡爾賽宮。
一向對外開放的凡爾賽宮在這一日暫停了對外接客,以寶物丟失為由,封鎖了整個宮殿。
這樣的做法並不出奇,午夜騎士在漫漫的歷史長河中,積攢下大量的人脈與財富,別說暫閉凡爾賽宮,只要他們想,填滿威尼斯河都可以。
但聯合會的三大原則之一就是不可暴露在人群之中,午夜騎士的行為也因此被束縛着。
李澤一在諾大的凡爾賽宮逛游着,閉上眼,他似乎能感受到這華麗的裝飾之下,慢慢流逝的時間。
等他到了鏡廳門口的時候,會議也差不多結束了。
李歸璨雙手環臂,站在門口,下巴上有一圈淡青色的鬍鬚。他一絲不苟地把頭髮往後梳得緊緊的,穿着一身量體定製的黑色西裝,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冰雕的神像,永遠帶着凜冽的冷風,被簇擁在人群之中。
從他身旁風風火火走過一群人,應該說是狼人。他們穿着隨意,並不如午夜騎士一般整潔,甚至還有一些邋遢。他們的身上掛着奇形怪狀的小玩意兒,有硬幣、布偶娃娃、瓶蓋。而走在他們最前頭的,是一個幹練的女人,她的一頭黑髮盤在後腦,露出光潔的額頭,化着濃妝,身着連體皮衣,腰封勾勒出纖細的腰肢,令人目不轉睛。
她故意朝李歸璨的方向撞了一下,雙方的護衛即刻爭吵了起來,甚至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你怎麼回事兒?沒長腦子還是沒長眼睛?”
“怎麼說話的?會不會說話?誰叫你們擋在門口了。”
李歸璨和那個女人則站在各自陣營的中心,一語不發。
李澤一剛想上去解圍,就有一個一個叼着未點燃的雪茄的中年男子從鏡廳里走了出來。
他看起來又高又壯,飄逸的幾根銀髮從兩鬢飛了出來,笑起來眼角帶有深深的魚尾紋。
他走在了中間,分開了即將要打起來的兩群人,笑嘻嘻地說:“哎,幹嘛呢這是,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啊。”
那個女人撇了他一眼,昂着下巴,說:“潘特,不要多管閑事。”
潘特朝那個女人湊近了些,拋了個媚眼說:“奧利亞,你的事怎麼會是閑事呢?”
“離我遠點。”奧利亞推開了潘特那張臉,瞪了李歸璨一眼,“李歸璨,這事兒沒完。”
李歸璨一板一眼地回道:“審判已經經過了聯合會的百分之八十的成員同意,按照聯合會的規定,這事已經結束了。你若還有不服,可以上訴。”
“你等着!我們走!”奧利亞帶着一群憤怒的狼人離開了鏡廳。
李歸璨則走到了李澤一的面前,他看到了李澤一額頭上的汗水,淡淡地說:“你去做什麼了,還如此不規整。”
李澤一張了張口,想跟他解釋,剛剛自己在後花園救了一個小女孩,才如此狼狽。但還是作罷,完全接受李歸璨的批評。
“我們李家的家訓是什麼?”
“克制。”
“希望你不要只是嘴上隨口說說。”
“哎,李兄,何必那麼嚴肅呢,小孩子要活潑一點才好。”
“他已經六百多歲了。”李歸璨很排斥有人靠他那麼近,往旁邊挪了一步。
“看起來還是個小孩子嘛。哈哈,是吧?你好,我叫潘特,很高興認識你。”
潘特的毛髮濃密,總是帶着一副笑容,看起來十分憨厚。
他向李澤一伸出手,李澤一握了握手,說:“你好,我叫李澤一,很高興認識你。”
“你就是李兄說的那個不聽話的弟弟啊。”
潘特話一出,李澤一尷尬地點了點頭。
“這不挺端正的一個小夥子嘛。”潘特拿下雪茄,語重心長地對李歸璨說,“李兄啊,不是我多嘴,你呢,平時不苟言笑就算了,沒必要帶着你弟弟一起沉默寡言吧。人生啊,就是要開開心心地度過,是吧?哈哈哈。”
李歸璨無語地揉了揉太陽穴,李澤一內心感到一絲竊喜,他很少見有人能讓李歸璨如此不耐煩,更多的時候,李歸璨就像是一個行走的規章制度,時刻提醒着所有人,要遵守規則,極其無趣又討人厭煩。
見李歸璨沒有回答,潘特扯着嗓子,對李澤一說道:“你說我說的對嗎?小兄弟。”
李澤一說對也不是,說不對也不是,只好面帶微笑的看着潘特。
見氣氛如此尷尬,潘特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臉,說:“我的錯,我的錯,嘿嘿,應該是大兄弟。”
“好了,會議已經結束了。潘先生,我們該回去了。下次再見。澤一,走。”
李澤一朝潘特揮了揮手,跟着李歸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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