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庫邊的女屍
第一聲號角,冰與火摻雜着血毀壞了大地和樹木的三分之一。
第二聲號角,從火山中噴薄而出熔岩毀壞了大海和船隻的三分之一。
第三聲號角,隕落的流星毀壞了江河的三分之一。
第四聲號角,太陽,月亮和星星被這號聲擊打,白晝和黑夜的光也暗淡了三分之一。
第五聲號角,天星蝗蟲傷害着一切沒有神之印記的人,持續了一年之中的三分之一。
第六聲號角,四個使徒殺害了三分之一的人類。
第七聲號角,末日審判來臨。
史不全聽着導航上的語音播報開始有些煩躁了,女神的語音雖然聽起來有點僵硬卻也不足以讓史不全這樣的煩躁,他下車后把車停在一邊,早年碎裂的膝蓋骨讓他現在走路的姿態沒有正常人自然,看着手機時有時無的信號煩躁地點起一根煙,這應該是屬於他的假期,即使什麼都不做光是躺在床上就足夠滿足了,更別提冰箱裏的南瓜餅了,很難再找到混着紅薯泥的南瓜餅了,這是童年的味道,可是一通電話打斷了這個美好的假期,還讓自己一上午都在這個鬼地方轉圈。
一根煙的時間導航信號也校準了位置,這次他只花了不到十分鐘就找到了目的地,在一個水庫邊上。
這個水庫建在一座山的背面,進出只有一條水泥路,水庫旁邊鮮少有住戶,但此時這裏還是圍了一大圈人,大概都是過來看熱鬧的。
一個年輕警察攔住了正在往警戒線里走的史不全,正準備讓他退出去的時候一旁的警官叫住了這位年輕的小夥子。
史不全走近法醫正在檢查的那具屍體,屍體只有四肢和大部分軀幹,四肢並不在軀幹相對應的位置,而是分散開來的,屍體在一個駁岸下面,看起來是從上面拋下來的,沒有頭顱,四周本來長滿了雜草,現在全部被割除。
“史隊,死者是女性,根據屍體腐爛情況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4時,也就是前天的這個時候,初步判斷死因是機械性窒息。”這是正在檢查的法醫給出的判斷。
“發現屍體並報警的是這附近的一個老大爺,他來這裏打草拿回去做火把子,打草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具女屍。”說話的是刑偵隊副隊長李雲華,他和史不全是老搭檔了,“火把子”是這裏的方言,就是把雜草捆成“8”字形,晒乾後方便土灶引火燒柴。
史不全猛吸了幾口煙,從事刑偵工作這麼多年,抽煙已經變成了一種工作需要了,這種死亡時間達到4時的屍體散發出來的氣味已經足夠讓人噁心了,更何況還有裸露在外的腹腔。他看着肢體被肢解后的傷口斷面,並不是很整齊,有明顯的多次砍擊痕迹,這說明兇手事前並沒有殺人的準備,或者肢解肢體並不在謀划內,只是臨時的決定,也有可能只是為了方便拋屍而進行地肢解。肢解屍體沒有什麼定律可言,但是翻看所有案例其中有一個共通點就是頭部必然會被砍掉,這是一種獸性,而這種獸性一直流淌在人類的血液里,無論從哪個歷史的角落都能瞧見。
“頭顱方便掩埋,兇手應該不會再找第二個拋屍地點,在水庫周邊找下新翻動的土。”這是史不全來這后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說完就轉身走進車子裏,這種殘忍的手法讓他也感到不適應。
“隊長,看來是個硬活。”李雲華藉著史不全的火也給自己點燃了一根香煙。
“你有什麼看法?”
“按你的推理兇手應該是不會再找第二個拋屍地點來處理頭顱,但既然如此兇手又為什麼要把頭顱和身體分開拋棄呢?你怎麼肯定頭顱就在附近呢?”
李雲華問得很在理,既然要把頭顱和身體分開處理那為什麼不幹脆選擇更遠點的地方而是就在這附近呢。
李潤華在等史不全解釋。
“如果你是兇手,你為什麼要把頭顱和身體分開拋棄呢?”李雲華等到的卻是一句反問句,這個還真不好說,李雲華又不是兇手,他怎麼知道兇手是在發什麼神經。
“好了,好了,你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非要鋪墊這麼多來凸顯的的智勇雙全是吧!”
“死者並無披蓋,身上一點衣物碎片都沒有,要麼是死亡之前沒有穿衣服,要麼是死亡后把衣服脫了下來再去進行肢解,你覺得那種可能行最大?”
“死者死於機械性窒息,那說明死前肯定有反抗,激烈收縮的肌肉群在死後形成的僵硬狀態比一般的屍僵更僵硬,形成屍僵的速度也更快,從這點上看應該是前者,不過跟這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啦。”
“那你就說唄!”
“求知要有求知的態度,是你這麼橫的嗎?”
“好好好,我知錯,我知錯還不行么。”
“如果死者死前就是裸體的話,你說兇手性別是男性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雲華抓着頭,這個兩者好像並沒有太大的聯繫啊。
“你沒問法醫死者死亡前有沒有過性行為嗎?”
李雲華瞪大着眼睛,嘴巴張成“O”字型被史不全推下車去,幾分鐘后回來報告。
“你真神了,還真有,不過我還是不懂這跟頭顱之間有什麼聯繫。”
“死者的臂膀很瘦,一個正常男性砍斷她臂膀只需要一刀,只要拿的不是水果刀,你看看死者的左臂膀和肩部的斷面,兇手砍了好幾刀,這說明什麼?”
是啊,只需要一刀就能砍斷的臂膀,卻被兇手砍了好幾刀,斷面骨頭甚至直接砍成碎渣了。
“緊張!”這次李雲華說對了。
“沒錯,兇手是很緊張的,我們不妨來假設一下,把我們自己當成是那個兇手,那個緊張的兇手。”
漆黑的夜裏水庫的邊上,來了一個黑影,這個黑影背着一個袋子,車子被他停到一個遠處的隱蔽位置,他是從小路進來的,再往裏面的路就比較鬆軟了,車子開進來會留下痕迹。他氣踹噓噓的張望着的四周,在尋找最合適的地點,他沒有打手電,因為天上的月光就足夠明亮,而他此時恨不得把這如同聚光燈一樣的月亮關掉。終於他找到了一個駁岸,駁岸下面就是水庫。這個地方看起來不錯,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裏,他放下袋子拉開拉鏈,把手和腳先扔了下去,然後是身體,最後袋子底部還剩下一個頭,或許是月光太過於慘白讓他誤以為她的眼睛還是睜着的,彎下的嘴角好像在對着他笑,他嚇出一身冷汗,他端着袋子底部的頭,突然間意識到一個問題,要是把頭埋在別的地方,就算有人發現了這裏他們也不會知道死的人是誰,這樣就很難查到自己了。於是他又提上袋子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誒,你別說了,老嚇人的。”李雲華推了推講的正精彩的史不全。
“老李,瞧你這熊樣,編個故事就能讓你尿炕,我的意思是兇手很可能是在進行拋屍的時候才意識到要將頭顱另作處理,所以在這附近搜索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