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賭錯了
張晴雨沒有追上那黑影,李別羽其實也沒有追上。李別羽一路上把自己的速度放到最快,可還是眼睜睜地看着對方越跑越遠。讓李別羽無奈的是,對方渾身上下都籠罩在一團黑色的煙霧中,就算是飛行的如此迅速,那空中的罡風都無法吹散黑色煙霧絲毫。
等追到城外的時候,李別羽就已經追丟了,更別說是看到對方的面目了。這人究竟是誰,為何偷偷的潛進了張府?李別羽眼見無法再找到對方,心中惦記着張府中眾人的安危,一跺腳不甘地回去了。
在半路上,又遇上了追出來的張鐵山。看得出張鐵山是匆忙之間趕出來的,臉上隨便用一塊破布纏着,袖子上還破了老大的一塊,看樣子是情急之下撕掉了袖子來蒙面了。他剛給自己辦完“喪事”,要是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出現,指不定要嚇死幾個人呢。
面對張鐵山詢問的目光,李別羽搖了搖頭,兩人一起轉回了張府這事按下不提。且說就在李別羽開啟了蓮花伏魔陣的同時,牧隱城外的一處荒山上,一個身着黑色道袍的人,從跌坐的枯草堆上猛然站起了身子,一雙眼睛盯着遙遙只有一個輪廓的牧隱城,眼中陰沉的目光閃爍個不停。這人正是從張府鎩羽而歸的張松泰,蓮花伏魔陣上那滔天而起的靈力波動,幾乎立刻就被正在入定調息的他感應到了。
這讓他臉上神色陰沉不定,那股靈力波動很是驚人,難道牧隱城中又出現了什麼高手么?看這氣勢,修為應該還在自己之上!難道張家的那兄妹兩人請來高手助陣了?很有可能啊,張梓謙雖然是一介凡胎,那個臭丫頭可是修真道上的人,背後說不定也會有着什麼實力雄厚的靠山。張鐵山和李別羽兩人“死去”,臭丫頭自然會向人求救了。如果對方又高手來插手,自己這仇要是想報,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張家眾人不知道他逃出璃陽宮,還怕他背後的璃陽宮會相助,即使劍靈派也不願意趟這渾水。只是張松泰可清楚自己的底細,別說璃陽宮會幫他了,恐怕知道了他的下落,就會立刻把他捉回賀銀山處罰的。私自離開山門,並且還帶走了寶貴的丹藥,不被治個重罪才奇怪。所以張松泰考慮的時候,可沒有把璃陽宮當成自己的籌碼,這就是考慮事情的角度不同了,當然得出的結論也完全南轅北轍了。
盯着遠方,張松泰狠狠地一咬牙,叫他因為這麼一股靈力波動就放棄報仇,他做不到!更何況這不過是自己的猜測,也許事實是另外一種情況呢。不過目前他確實不適合出現,那股強橫的氣息,若真是張家請來的幫手,自己有傷在身,並不適合對敵。等自己傷好了,再去暗中查看一下最好。主意打定,張松泰就返身走回了自己暫時棲身的洞穴。
只是沒過多久,他就再次抬頭隔空望向遠方,攥緊了拳頭把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他感應到了一個強大的存在正在向著他棲身的方向行進:“真的是張家的人么?”張松泰馬上又否認了自己的猜測,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藏身之所呢,八成是巧合吧。
就在他思忖間,那道氣息已經逼近到了十里之內。“這麼快!”張松泰吃了一驚,這速度也太過駭人,就算是他也無法做到。真不知道來的到底是什麼境界的人物,要說超過自己許多,可是那氣息又不太像,最多比自己略高一籌而已。
時間不容多想,張松泰也來不及收拾,條件反射地藏身向洞穴的更深處。不管來人是不是張家的幫手,面對這樣一個身份未知的高手都是危險的,修真界殺人越貨的勾當比之普通人恐怕要更多上幾分。
張松泰剛剛藏好,那道氣息就已經到了洞穴口驟然停下。張松泰心中一跳,更加小心地收斂着自己的氣息,偷偷地向洞口處看去。只見一團黑色的煙霧懸空停在了洞口,那黑色煙霧上下翻滾,粗看上去似乎雜亂無章,可細細分辨之下,卻是按照一定的方向在緩緩流動,看上去詭異而神秘。
只停了數息的功夫,那黑煙就像是個大球般滾進了洞穴內,凝滯在洞穴正中,煙霧開始緩緩變淡,越來越少最後變得若有似無,露出了裹在其中的一個人!那個人身材不高,體型乾瘦得就像是在縱橫交錯的一把枯骨上,蒙上了一層人皮。沒有二兩肉的面頰宛若骷髏,一雙碩大的眼珠深陷在眼窩處,轉動之間還有些生澀,皮膚的顏色也是黑青黑青的,根本沒有一絲正常人該有的膚色。張松泰知道自己毀容後面目醜陋無比,可看到這個人,還是讓他心裏打了個激靈,自己再丑也還像是個人,而對方完全就像是從陰曹地府里爬上來的惡鬼!
心中驚懼的張松泰把自己的氣息收斂的更深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會驚動到外面的那個怪人。而那個怪人站在原地,一雙眼珠來回打量了一眼洞穴,當看到地上鋪的那些枯草時,那怪人骷髏臉上閃出一絲疑惑,然後他就聳動着鼻子不停地在空中嗅來嗅去,就像是一隻狗在探路的樣子。這動作看上去有些笨拙還有些好笑,要是別人看在眼裏,說不定就哈哈大笑出來了。而張松泰卻差點把魂都嚇出來了。倒不是因為對方醜陋的樣子心驚,而是那動作別人不知是什麼,張松泰卻明白得很!
“陰羅搜魂!”張松泰感覺得到自己心跳猶如擂鼓般,咚咚響個不停。這看似可笑的小動作,實際上是一種很是邪門的功法,可以搜查到附近是否有生靈的存在,比之用神識搜查要準確的多,並且範圍也要大的多。讓張松泰心驚的還是這陰羅搜魂是邪道修真者的專有功法!張松泰之所以知道這些,還是源自於他的老爹張鐵峰,張鐵峰真實的身份其實也是一名邪修,在沒離開張松泰的那段日子裏,也會給他解說一些邪修的事情。
來人若是正道人物,張松泰還不那麼緊張,正道雖然有不少當面君子背地雞鳴狗盜之輩,可是行事上還是多少有些分寸的。自己只要解釋的說辭尚說得過去,對方也許不會和自己為難。
要是來人是邪修可就難說,邪修行事乖僻,喜怒難測,他們沒有道德規範那些約束,動輒殺人都不需要理由,哪怕是為了消弭所謂的不可知的威脅,就能做出大肆屠戮的事情來。張松泰此時貿然和對方打個照面,結果如何就很難說了。
不過,往往事與願違。張松泰不想露面,也並沒有那麼容易。那怪人一陣狂嗅之後,突然停了下來,一雙碩大而兇狠的眼睛,盯着張松泰藏身的地方,嘶聲道:“滾出來!”那聲音冷硬生澀,就像是兩塊岩石在相互摩擦而發出的。吐字也是含糊不清,好似他的舌頭都僵直不會打彎了。不仔細聽,都不見得能聽出他說的是什麼。
最後一絲僥倖被無情打破,張松泰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來到怪人面前,拱手說道:“不知哪位同道前來,璃陽宮張松泰有禮了。”
在邪修面前報正道璃陽宮的名號,看上去似乎就是找死的行為,可張松泰這也是在賭博,對方的修為縱然比自己高上一些,可是未必就能殺死自己,如果自己是個沒有靠山的獨行客,對方很可能就毫無顧忌的對自己下手了,但報上璃陽宮門下,對方若是殺不死自己,恐怕就要考慮一下璃陽宮日後的報復了,有了這層顧忌,對方動手的幾率反而會變得小了。張松泰的小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明。當然對方若是十大門派里的,未必就會理會璃陽宮的威脅。
那怪人卻沒回話,眼睛直直瞪着張松泰,口中不停地嘟囔着什麼,張松泰縱然豎起了耳朵,還是分辨不出他說的什麼,不由開口問道:“閣下說的什麼?”
他話音剛落,那怪人突然張大了嘴巴,一口黑氣噴向了張松泰,張松泰大驚,急忙側身後退想要避開,那黑氣卻在空中化成了一個兇惡的厲鬼模樣,帶着尖銳的呼嘯再次撲向了張松泰。呼嘯聲停在張松泰的耳朵里,立刻心動神移,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震顫了,短暫的失神之下,張松泰猛然咬破了舌尖,疼痛立刻讓他腦子清醒了不少,眼見黑氣厲鬼已經到了身前,他急忙仰身向後跌倒,黑煙厲鬼立刻撲在了他身後的石壁上,堅硬的石壁仿若豆腐一般被那厲鬼鑽了個一丈多深的大洞!
“攝魄厲鬼!”張松泰吃驚的脫口大喊,這邪修果然不講道理,上來就是這麼厲害的法術。厲鬼在空中轉了個圈,阻擋它的石壁立刻化成了齏粉,略一盤旋,再次向張松泰撲了過來,張松泰一邊應付,一邊在心中破口大罵:“,賭錯了!看來對方的來頭並不簡單,連璃陽宮都沒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