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四章[06.20]
雙全很是意外。
他還以為王爺大發慈悲將趙姑娘從邊關帶回來是對趙姑娘有意思,要收做妾室什麼的,原來,並沒有。
所以,這麼說來,王爺目前唯一有意思的人是——王妃?
雙全的眼裏驀地劃過一抹狂喜。
哎呀!看來,皇上也不全然是在亂點鴛鴦譜嘛!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他得快點去稟告皇上才行!
他忍着內心的狂喜,垂眸穩了聲道:「小的這就去辦。」
雙全退下后,一陣風拂入窗戶,左清悄無聲息地進來了,頎長的身形,一身黑色勁裝,腰佩長劍。
封潛便是在等他,他眼眸一抬。「查明了?」
左清點頭。「是宮裏的人。」
封潛臉上的神情隨着情緒變化。
若是宮裏的話,那麼有兩個人,一個是對他素來不親近的皇嫂,當今的太后,一個是麗貴妃。
太后對他冷淡已久,從他幼時便沒見太后對他笑過,根源無從得知,興許就是沒來由的討厭他,他也沒追究過原因,因為他認為沒道理任何人都要喜歡他,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這是極平常之事,他從未曾放在心上。
至於麗貴妃戰麗佟……
在她未入宮之前,若是他人在京中便會上戰家向她的父親——一品軍侯戰永年請益邊關之事,間接識得了她,她曾向他表達過愛慕之意,他拒絕了,理由是他心繫邊關,無意兒女之事。
後來,他在邊關毀了容,回到京中休養時她已入宮為妃,這兩年來,每每只要他入宮見皇上或向太皇太后請安,她必定會與他在宮裏「巧遇」,她費心安排巧遇,與他說上一兩句意味不明的話,動機叫人費解,幸而與他巧遇時,她身後都跟着一長串宮女太監,否則她說的話就不只意味不明那麼簡單了,怕是會更加露骨。
他不明白這個女人,以前不可能,如今她是皇上的女人,更不可能,她如此糾纏他的目的是什麼?在宮裏「巧遇」他無法阻止,但派人攻擊就太過了。
「是紫宸宮的人?」封潛薄唇微揚,問得特別淡定,他心裏已經有數,此番的攻擊不是衝著他,而是衝著安承嫣。
戰麗佟做為皇上的妃子,卻妒忌他的新婚妻子,實在可笑。若她對他的愛意真那麼堅定,便不會在他傳出毀容消息之時入宮為妃了,她不過是自以為的愛戀執着,實則是挑對自己最有利的路走罷了,既已成了皇妃,還想將他抓在手裏,貪得無厭,所做所為令他厭煩。
「王爺猜的不錯。」左清面色帶憂,緩緩說道:「屬下奉王爺之命,刻意查得沸沸揚揚,想必幕後主使者也知曉王爺已知是何人下的手。」
封潛眉峰聚攏,目光有些銳利。
安安分分的做皇上的女人不好嗎?過去她迷戀他的容顏,如今他已毀容,迷戀的理由也該當消失了,過去她尚未出閣,而今她是皇貴妃,她如今的作為是存心要陷他於不義,皇上若是知道她做的這些事,他們叔侄的感情將不復存在,雖然皇上並未特別寵愛麗貴妃,但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容忍綠光罩頂,一個皇妃對他有心,被皇上知道是足以殺頭的罪。
他是要給她一些警告了。
「此事做為意外揭過。」封潛臉色有些冰寒,但說得平和緩慢。「衙門處也如是說,說本王不予追究,撞翻的攤販、波及受傷的百姓,全由尊親王府善後。」
左清有些擔心,他很了解主子,越是動怒之時,面上越加平和,此時便是風雨前的寧靜,主子對麗貴妃的不滿已到了頂點。
不只主子,他亦同,麗貴妃如此大膽的行徑,唯恐他人不知似的,除了存心要陷害主子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理由,然而,麗貴妃這麼做,若是東窗事發也會害到自己,她為何會甘冒讓自己陷入困境的危險來向主子傳達她對主子成親不滿的訊息?叫人猜不透。
「屬下遵命。」
左清告退了,封潛這才坐了下來,慢慢的喝着葯膳雞湯。
對他而言,這點皮外傷不算什麼,連太醫要給他包紮,他都拒絕了,只上了些刀傷葯。
若是今天他沒在馬車裏,後果會如何?受傷的會是安承嫣,若是撞得嚴重些,嬌弱如她也可能當場喪命。
戰麗佟並不知曉他會與安承嫣同坐馬車,才會派人襲擊,甚至下了重手,在箭上抹劇毒射中馬兒的眼,促使馬兒發狂,而出事的街市附近便有玉水湖,若是連人帶車的沖入湖中,必死無疑,她明確的想置安承嫣於死地,簡直喪心病狂,對一個與她無冤無仇的人也下得了毒手,她在皇上身邊,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
思及此,他的面色更沉了。
驀地,門處有聲響,他以為是左清又回來了。
他繼續喝着雞湯,並不抬頭,沉聲問道:「可是還有沒說的事?」
不料,一個盈盈帶笑的聲音傳入他耳里。
「都還沒說哩。」
他迅速抬眼,看到一雙烏黑的眸子笑意盎然的望着他,安承嫣亭亭玉立地斜靠在內室門外的木柱上,身上是一件藕荷色的長裙,雪青色的腰封,烏髮並未綰髻,垂在肩上,面容清麗像是出水的芙蓉,猶如一幅畫,而她款款走向他,像是由畫裏走出來似的,他的心猛地一跳,一時間竟閃了神。
時間彷佛停止了那麼一瞬,封潛回過神來,安承嫣已離他的案桌只有幾步距離。
「妾身見過王爺。」安承嫣淺淺的施禮,跟着言笑晏晏地瞧着他。「我見沒人守門便進來了,沒有打擾到王爺吧?」
他顯然也洗漱過了,換了一身琥珀色長袍,濕發以玉簪束起,周身散着淡淡的皂角香味,極是好聞。
她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空碗,雞湯都喝完了呢,她心裏頓時樂滋滋的樂開了花,這表示他接受她的好意,對吧?
她又看了一眼,發現這間書房就跟他的人一樣,高冷。
牆上掛着兩幅畫,畫風均是清幽寂靜,一幅是竹林里老僧在石上打坐,一幅是飛瀑前小僧在石上打坐,她不由的想,這是代表他的心境嗎?
「有事?」封潛微微勾唇,不置可否的起身,輕描淡寫的繞出了案桌,站在她的身前。
近着看,她的肌膚無瑕,像用白玉雕刻出來的一般,白裏透紅。而未施脂粉,清艷的臉龐似綻開的桃花一般,淺淺笑意從眼角眉梢暈染開來,一雙眸子恍若曜石,說不出的耀眼,極是燦爛,美得令人不能逼視他垂在身側的手忽地緊了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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