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廢墟 第四十九章 軍團長的名義
最後事情還是回到第一個大廳里說,屍體加比大校叫人帶走了。
這一次,狼王也沒再折騰了。
“你們圍殺的獸群中沒有它。”面對兩具屍骨,狼王滿身的戾氣,開口就這麼一說。
它?
叛徒。
三人一下立馬反應過來。
“……事情還是從頭說吧,不頭不尾的少了太多線索。”單辰輝冷冷道。
呼……
迎上單辰輝冷幽深邃的雙眼,狼王深呼吸,雪白色的毛髮因激動而立起,好一會兒才道:“那時……”
生活的好好的,不過跟父親出去捕食的功夫,母親沒了,只留下一具被鮮血包裹的森森白骨,接着被父逼着飲血,成狼王,再不想離開父母的孩子這時候也要脫離“幼年”期了……
狼王說著,單辰遠有些不受控制的想,來到這裏才幾個月,如果現在有機會回去,他還能是那個他嗎。
那晚之後,有時會突然怕起來,是對未來的恐懼,清楚明白他面對的不再是如商場的那個戰場。常說商場如戰場,可商場到底不是戰士眼中的戰場,戰場上是沒有寧靜的,戰場上的硝煙不是無形的,手拿着刀槍彈炮拼上命的,埋葬了無數英靈的才是真正戰場。
他怕,怕受傷,怕再一次早早的丟了小命,他藏的很深很深,深得自己也抓不到邊角。
單辰遠掙扎着,他知道這種想法很不好。
畢竟曾經嬉笑打鬧混跡商場的單大少早就死在數千年前了,離開家,父母不得見,不能養老……
現在的他已經融入這個聯邦的單上校單團長的身體裏,生活里……現在的他,肩上有更多的負擔了。
單辰遠很快把心態調整過來,沒有驚動身邊的兩人。
狼王說的很詳細,獸巢中發生的,路上遇到的,鎮上尋找的結果。單辰遠這時也想起了,原來他在路上發現的那個白影就是狼王,那時的它正在尋找叛徒的蹤影,一無所獲,鎮上所有的莽獸都死了,除了最後被困的三頭莽獸,那還是他派去的。
之前的一個疑問現在也有了答案,山上突然出現的莽獸是被人用鮮血引來的,狼王追擊叛徒的時經過救了他們一次,卻沒永遠,結果還是死了,那些害了他們的莽獸死在他手上,害了他們的人死在這個新上任的獸王手上,但這事還沒完……
最後單辰遠還問了一個問題,問它為什麼要吼那一聲?為什麼吼完還跟他們來個不期而遇?為什麼引的是他們,這麼確定他們能處理?
狼王沒有回應,只是斜睨了單辰遠一眼,眼中有着獸王的威嚴,形象高大了許多,拽拽的,拽得單辰遠想亮打狗(狼)棍。
“事情說完,談談處置問題吧,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人類……”
“不過在這之前,有些話也要說清楚,以後衝突少了,麻煩也能少。”
“人類……”
“單團長!”
“你想死。”
“單團長!狼王搞明白點,現在在你面前說話的是聯邦第三獨立軍特戰機甲團的軍團長。”嘖嘖,這話之前就說過了,這狼健忘的厲害,真廢口水。
呼……
狼王滿腹的怒氣,呼吸聲沉重,時不時露露兩邊尖牙。
面對健忘狼,單辰遠沒有後退,眼中帶冷淡然的直接道:“一、那缺胳膊少腿的人不是聯邦人,更不是生活在聯邦星域內的人,你別把這恩怨一股腦的扔到聯邦頭上。”
狼王呲牙,單辰遠張口接着道:“二、有沒有聯邦叛徒還兩說,若是那些人還在藍星內,找到后我們可以留他們一命,交給你處置。”當然,在交出前,我們會記得先要了他們半條命。
“你騙我。”
這話聽着怎麼那麼熟。
“那你當我們騙你好了,人找到了我們就自己處置了。”
“……”
狼王思慮一會後說道:“所有人。”
所有人?單辰遠風中凌亂,下一刻他就想明白了狼王指的是什麼,所有,你妄想呢。走到狼王身邊面朝兩具屍骨前深鞠一躬。
“要人也得看地方,藍星上的留給你祭奠父母,出了藍星就不只是機甲戰那麼簡單了,我不能保證他能活着帶到你面前。”單辰遠眯起眼睛危險得盯着狼王。“況且,人都給你,死在獸爪下的人類拿什麼祭奠。”
呼……
“這是最大的讓步,如果不願,我們會自己處置。”
“……好。”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單辰遠低頭道:“子安,照片。”這張照片還是單辰遠擊殺巨蛇后準備下山時,子安提醒他拍下,留作日後調查用。
照片在狼王眼前彈出,狼王又是呲牙,帶着想把照片里的蛇撕碎的架勢。單辰遠心裏的疑問揪成一團,奇道:“它是誰?”
狼王看了看照片,又看看單辰遠,“人類,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帶領獸群出去的嗎。”任它怎麼想也不會想到,黑岩會這麼死了,死在——
單辰遠眼睛一眯,恍然大悟般盯着照片道:“居然會是它。”
“你殺的。”狼王這句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這東西是這個人類放出來的,除了他,不做他想。
單辰遠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笑了笑。“狼王也別放鬆,叛徒有一就很容易有二,這次我們看在不是你安排的份上不追究,希望狼王今後能和我們一起維護協議內的每一條約定。”
狼王:“……你們也能?”
單辰遠眉頭高高揚起:“當然,我可是軍團長。”
離開前,單辰遠從懷裏掏出一瓶藥劑拋向狼王,“這藥劑對外傷也有用,記得抹到燙傷的地方。”
狼王嘴裏含着藥劑瓶子,滿眼複雜的望着離去的機甲。
人類……
……
從獸巢趕回小鎮,在廣場上方落下,沿着通往地下基地的金屬通道進入小鎮的機甲停放庫,
“行了,已經到了,趕緊去治療。”
“好了好了,我去這就去。”
“路上就說了讓你休息,你聽了!還不下去幹嘛呢?”身體不好還逞能,說了也不聽,子安哀:好想換個宿主。
“好的好的。”高溫燒的單辰遠大腦昏昏沉沉的,手腳使不上力,機甲落地立馬斷開連結,慢慢地順着繩索落地。
加比大校走到單辰遠身後,拍着他的肩膀說道:“走,單團長,昨晚一定沒吃好,今早也沒吃,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再去處理鎮上的事。”
什麼沒吃好,那是根本沒吃。
“好……”單辰遠剛應下便整個人向後倒去。
……
“咚咚!”
“你好,你是?”
見開門的是一位穿着軍裝的大兵,梁子程驚了一下,隨後笑着將手中的餐盤遞了過去:“你好,我姓梁,這是廚房裏的一位阿姨讓我幫忙送到這間病房的魚湯。”
“麻煩梁小姐了,我這……”大兵動了動滿是泡沫的手,微微側身,手肘往背後的水盆指了指。
梁子程笑着道:“沒事,那我可以進去嗎。”
“麻煩了。”大兵說著便讓開位置靠牆站着,讓梁子程端着湯進屋。
進屋后,見到屋裏還有兩位位大兵正幫着醫師助理清理治療艙,其中一位還是上尉,梁子程微微一怔,意識到這屋裏的人不簡單,準備將湯放到病床旁的桌上便走。可當躺在床上的人進入她的視線時,眼睛瞬間張大了幾分,手緊緊地抓着盤子,小心的把湯放到桌上。轉頭小心問道:“他是不是傷得很重?”
被單辰輝留下照顧單辰遠的陳副官聞言放下手上的活,警惕盯着梁子程說道:“梁小姐認識我們二少?”
二少?梁子程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單辰遠,對副官說道:“是的,我之前見他時他就在醫院,身上還有傷,現在,現在他的傷是不是很嚴重了?”
“這個……”見人真能說出一二,陳副官放心不少,可二少是位軍團長,他的事不可隨意說,猶豫一下,然後道:“抱歉,二少的事情無法告知,梁小姐可以留下姓名,等二少醒了我也好告知二少,你來看過他。”
“我……”
我叫單辰遠,希望下次見面時能聽到你親口說出你的名字,再見。
不知為何會突然想起了單辰遠留下的話,梁子程紅了臉:“不用了,湯還熱着,涼了就不好喝,我先走了。”說完又看了看單辰遠,轉身便跑出房間。
“瞧見沒,臉紅了。”梁子程臉紅的明顯,屋裏的幾人都看在眼裏,開門的大兵笑着關上門坐回水盆前洗衣服,看着陳副官小聲說道:“陳副官,你說剛才那位小姐是不是喜歡單團長啊。單團長這才出來多久,就有小姑娘湊上來了,咱們少將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媳婦啊。”
“少說話多做事,趕緊把衣服洗了烘乾,萬一一會單團長又發汗了好給他換上,現在不太好找新衣服。”陳副官笑着罵道,小心調整床頭的高度,準備餵魚湯。
“好嘞,馬上。”大兵笑着應下,抬頭又道:“反正我看那姑娘是對單團長有意思了,得跟少將說說,總不能弟弟都有人追了,哥哥身邊還是光禿禿一片吧,起碼也得要有一片花瓣。”
“怎麼,看咱們隊裏一片綠葉,準備插點花?你想隊長先找媳婦,我看這事難,不如……你先找個唄。”另一個大兵小聲調侃道。
“去小子的。”大兵紅着臉小聲怒懟。
“哈哈……”幾人都怕吵到床上昏迷不醒的單團長,憋着嘴小聲笑着。
梁子程回到房間時,臉上的紅暈已經退下,只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李燦燦擦着濕頭髮,擔心道:“程程,你怎麼了?”
梁子程搖頭道:“我沒事啊,你呢,燙的嚴重嗎?”
“哦,沒事,我這不嚴重,只是胸口那有些發紅。要不是我不小心跟人撞一起,撒了一身湯,那位阿姨又被砸了腳,你也不用去幫忙。抱歉小程程。”
“好啦,你沒事就行。”
“嘻嘻,程程.真好,對了,我看到了老師發來的訊息,新的考點確定了,改成了機甲對戰,時間定在三天後的下午,老師讓我們馬上趕回去,我們現在就走,回到學校還能休息一晚,再去參加考核。”
“現在……”還不知道他傷的重不重……
看好友一副很猶豫的模樣,李燦燦好奇道:“是啊,怎麼了?我們現在走有問題?”
衡量一下,梁子程下了決定。“沒什麼問題,我們現在就走吧。”
不多時,兩架紅色機甲從通道中彈射而出,穩穩升空。站在機甲防護艙中的梁子程望着下方的小鎮,想起剛來時看到的那個寧靜一夜,與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閉眼許下一個心愿:只願再見時,你能一如既往的寧靜。
再睜開眼時笑着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