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坦白的代價

早上王淑珍做好早飯，喊他們吃。兩個人都沒起來。方岳平吃完上班去了。王淑珍帶着方正出門。送方正去幼兒園自己順路上班。

盛紅睜着眼睛，背對着方源側躺着。她一宿也沒睡着。她以前也想過，假如方源出軌了，她會怎麼辦？那時她覺得把方源打一頓，然後讓他凈身出戶。可方源本就一無所有啊。房子是他爸媽的。存款，就他存的那點錢，叫款嗎？他有什麼？她就偷着笑笑。還真拿他沒辦法給。她不相信方源真能出軌。他想要的，她都盡量滿足。憑什麼出軌？

幻想終歸是幻想。沒發生，怎麼想都有道理。幻想着方源出軌時，她是愛方源的。她沒當成一個課題去想。當笑話了。並沒有覺得難以接受。自己應該很簡單的就原諒他。事情發生了，變得完全不是那個樣子。她想試着原諒他，想繼續愛他。可自己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怎麼去試呢？最難的就是開始的第一步了。

如果可能，她想見見那個女人。看看她哪好？應該比自己好吧。起碼比現在的自己好。是不是自己已經老了？方源對自己失去興趣了？這是個事實。如今不化妝，她都沒信心出門了。臉上淡淡的幾顆雀斑。就已經很難看了。加上臃腫的身材，更加不堪入目。

想到這裏，又不想見那個女人了。見什麼見啊。見了也是徒增傷悲。要見也得等自己生完孩子。精心打扮一下。看看她是人，是妖，還是人妖。

方源睡了一會兒，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他腦子裏一直在編織一個個故事。一個個可以幫自己解圍的畫面，不停在腦海中閃現。每一個都被他否決了。他預感到盛紅這次不是跟他鬧著玩兒的。會不會是盛紅從哪得知了自己和高蔓的約會？兩個人從小都是在這裏長大的。也許讓誰看到了自己和高蔓的約會，添油加醋的在盛紅那給自己點個炮。那就真是黃泥抹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思來想去的，就睡著了。等天亮了。他睜開眼，並沒有急於下床。他能感覺到盛紅還在床上躺着。並且肯定沒睡着。

又想了想該怎麼編這個故事。最後索性實話實說吧。

方源靠着床頭，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媳婦兒，我跟你交代。”說完低頭看了看正在躺着的盛紅。

盛紅就那麼靜靜的躺着。一點動作也沒有。

“我昨晚和高蔓去喝酒了。就是我給你送孕檢報告的那次，碰上的我那高中同學。本來是我們結婚紀念日，打算跟你慶祝慶祝。可後來發生了什麼，你也清楚。我心裏就有一股火。我發不出去。我真的是挺生氣的。氣的我喪失了理智。就約了她。”

“然後呢？說詳細點兒。最好別錯過什麼細節。”盛紅用微弱地聲音說道。

“然後就在飯店裏開了瓶酒。我這些天也有些壓抑。想多喝點兒。覺得紅酒不過癮，想喝白的了。找個沒人影響的地方。繼續喝。我……我就跟她回了家。”方源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說了出來。

“好了，不用說剩下的了，噁心。”盛紅的聲音有些哽咽。剩下的她自行腦補了。家都回了，床能不上嗎？孤男寡女，乾柴烈火的。讓她難受地喘不過氣來。

盛紅的一句話，讓方源倍感窩心。說到褲襠里有屎一樣的東西讓他打住了。可那是黃泥，自己還沒說呢。

“不說了？不說了我成什麼人了？說到這兒不說了，你哪是讓我解釋啊？你這是讓我死啊。”方源的聲調高了些。這次不是掩飾心虛。是真委屈。

盛紅坐了起來。平靜地看着方源。看不出是悲是喜。“我不是不讓你解釋。方源，我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了。錯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也有錯。剩下的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想知道了。這樣吧，一會兒我收拾收拾東西，回我媽那兒。我們都冷靜冷靜吧。我給你空間，給你自由。你覺得她好，你們就過你們的。孩子給我，別的我都不要了。”

方源聽了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激動的有些臉紅。怎麼也不能讓她走啊。不說沒臉面對自己父母，和盛紅父母。他也不放心，更是心疼。沖盛紅吼道：“你說什麼呢？你能不能冷靜一些，別這麼任性。我對天發誓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兒。”

盛紅抬手示意方源打住。眼裏泛着淚花說：“方源，你是知道的。我是一個輕易不做決定的人。做了決定也改不了。”

“可不可以不走？我什麼都依你？”方源乞求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是於事無補了。還是不想放棄，做最後的掙扎。如果她沒懷孕，他可以試着氣氣她。置之死地而後生。可這個狀態的盛紅，他不敢了。

“我不想走，我想了一晚上，這個家我誰也捨不得。”說到這裏盛紅淚水再也忍不住了，流着眼淚大聲控訴着。。

“我……想就這麼算了。可我做不到。你知道嗎？我現在……看到你我都覺得陌生。我們隔了心了。這麼……湊合過下去，我們還是我們嗎？會變成我和你。搭夥過日子。方源，我不想那樣。”

方源聽着盛紅的哭訴，心裏一片焦躁。想把自己的委屈用最大的力氣喊出來。不禁咆哮道：?“為什麼啊？就因為我去了我一個女同學家裏喝了點酒嗎？可我什麼也沒幹啊？從廁所出來就拉過屎嘛？”

“呵呵，從廁所出來不一定拉過屎。可你是叼着牙籤出來的。還管拉沒拉過嗎？看着不噁心嗎？”

聽了盛紅的話。方源竟無從反駁。換成盛紅從別的男人家裏酒醉回來，他也不知道會發什麼瘋。信任都是有底線的。不是代表可以為所欲為。氣呼呼地瞪着滿臉都是淚水的盛紅。又滿是心疼。不想再辯解什麼了。抬手想給她猜猜眼淚。手伸出去又頓住了。他已經讓盛紅覺得噁心了。怎麼還能用自己的臟手，觸碰她聖潔的面孔呢？

方源從床頭柜上拿起了紙巾盒，抽出了兩張遞給盛紅。“好吧，你要回家我送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兒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道。”

盛紅擦着淚水點了點頭。

方源嘆了口氣說：?“方正你就放心吧，有我爸媽呢，委屈不了他。”

這句話讓盛紅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決堤。是啊，就算沒有方正，就沖方岳平和王淑珍如此待她。她也不能走的這麼乾脆。兩個愛自己的老人。一個自己愛的孩子。竟然都抵不過方源的一次失足？這又讓她覺得她離不開這個家。早晚還得回來。等自己心裏這個結解開吧。

盛紅沒和方岳平和王淑珍打招呼，就回了家。

方源送走盛紅，回來的路上，內心除了自責。更重要想着王淑珍知道了該怎麼辦。他絕對不會放棄盛紅。可怎麼應付這個媽呢？王淑珍要知道盛紅因為這個回了家，還不得瘋了啊。

心事重重地像個無頭蒼蠅。在公司忙和了忙和。就回了家。

王淑珍帶着方正已經回來了。王淑珍一如既往的在廚房做飯。方正在茶几上擺弄着玩具。他看到方正的背影。感到一陣心酸。彷彿方正變成了一個沒媽的孩子了。讓他心疼。

輕輕地走到方正的身後。伸手在他頭上輕輕的摸了摸。方正抬頭沖他笑了笑。“你在幹嘛啊，爸爸？”

“喜歡你唄。玩具好玩嗎？”方源坐在了方正邊上，陪他玩着玩具。看着方正那麼開心，他的眼睛模糊了。自己造的孽啊。盛紅在家時他覺得煩。不在了。他的心裏空了。

王淑珍聽到方源說話，從廚房裏探出了頭，問道：“方源，盛紅又去哪了？這麼大肚子了還總亂跑。不着家。再回來我得說說她了。”

方源支支吾吾地說：“哦，忘了……忘了跟你說了。她媽媽病了，她回去住幾天。”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如果王淑珍過問這事兒，為了不讓她操心。盛紅不顧自己的委屈，幫他瞞着。

“什麼？”王淑珍忙從廚房裏跑了出來。也不做飯了。雙手叉腰站到方源面前。焦急地問道：“什麼病啊？嚴重嗎？”

方源沒敢抬頭看她。低頭說道：“有點血壓高。沒什麼大事兒，她去陪幾天也就回來了。”

“你怎麼不陪着她啊？你也去吧，在那兒住幾天。也儘儘你的孝心。家裏有我跟你爸呢。方正在這兒我們也能照顧好。快收拾東西去吧。”說完她恨不得方源馬上飛出去。飛到盛紅身邊。她心裏也安心些。

“我去做什麼？去了也不方便。我不去他們到隨便點兒。”

“有什麼不方便的？早晚也跑不了你。你聽我的，今晚就去。也跟她爸媽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哎呀，我不去。盛紅也說不讓我去。媽，你就別管這麼多了。”方源被王淑珍說的暴躁了起來。

王淑珍看他這個樣子，心裏馬上覺得不對勁兒。這裏邊有事兒。用手指着方源，不依不饒地問道：“你跟我說實話。盛紅回家是不是你氣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