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飯局
車輛朝市中心行駛。街道兩旁高大的梧桐樹快速從車窗旁閃過。
車內，何衛東四人聊的火熱。許是好久沒有見到兒子了，何衛東的話多了很多，不停的詢問着兄弟二人，一會問學習，一會問生活。
張曉華笑盈盈的看着父子三人，有時也古怪的插一句。但她的問題讓父子三人都有點驚愕，尤其是何田，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們兩個長這麼帥，學校喜歡你們的小迷妹很多吧。”
“萬一你們的女朋友把你們認混了咋辦”
“……”
一個又一個羞澀而敏感的問題從張曉華的口中說出，她平時就大大咧咧，何況何田和何玉也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也沒有太多的顧慮。
“曉華，你這些問題，有點太成熟了，這不是難為他們嘛”何衛東從後視鏡看到被張曉華問的臉色微紅的兄弟兩人，連忙勸說道。
的確，高中的孩子，雖然年齡不小，但是心理異常敏感，他們對所有異性的話題充滿好奇，卻羞於接觸。
“呀！對不起啊！我忘了”張曉華故作委屈的說完，便咯咯的大笑了起來，車內充滿了愉快的氣氛。
車後排的何田，好奇的看着爸爸和張曉華，心裏不斷在猜想兩個人的關係，對於成年人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但還是能猜到一些，這個女人和何衛東的關係似乎不是同事這麼簡單。
其實，在他的心裏早就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這個女人會成為自己的媽媽，他是可以接受的。因為他從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被關切的溫暖。
那種溫暖似水般輕柔，雖然輕微，但能融化一切冰冷。這種溫暖就是一位成年女性獨有的魅力。
與何田不同，何玉則一直皺着眉頭，眼光不時瞟向說說笑笑的張曉華，輕咬着嘴唇，似在思考着什麼。
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太過的主動了。她的出現，讓何衛東很多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所以在何玉心裏，對這個女人有着一點抵觸。
車輛駛出學區，車速快了起來。天華市，是以前有色金屬的工業區，後來工廠關停，在政府的幫扶下慢慢發展成一個經濟區，面積雖大但是人口密度很低，幾乎不會發生堵車這種事。
張曉華完全是個話癆，一直在不停的說說笑笑。何玉趴在車窗上，看着窗外快速略過的風景，思緒已飄出萬里。
大約半個小時后，車停在了一個海鮮酒樓前，這裏是張曉華之前就預定好的地方。
“這麼快就到了”喜歡熱鬧場面的張曉華有點意猶未盡的下車。愉快的聊天突然停止令她有點掃興。
“平常十幾分鐘車程你都嫌多，今天都半個小時了”何衛東用手指彈了彈張曉華的額頭，輕聲說道。
“你能不能正經點，你兒子看着了”張曉華有點不好意思，小臉閃過一絲潮紅。平日裏無論何衛東如何寵溺她，她都覺得不夠。但今日，面對何田，何玉兩人，她覺得有點羞澀。畢竟他們兩個不是小孩子了。
何衛東眼光掃過兄弟兩人，兩人也是很配合的轉過身，很流暢的化解了一場尷尬。
“這就是張阿姨請你們吃大餐的地方，走，今天你們兄弟兩個可勁的吃，我請客，他掏錢”張曉華指向身邊的何衛東笑的花枝招展。
盛鼎樓海鮮算是天華市最高級的酒店了，這也是張曉華精挑細選后才決定的。
四人走進大廳，服務員微笑着迎向他們。淡紅色的工作裝，經典的禮儀式微笑，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您好，請問四位有預定嘛”禮貌的詢問，臉上的微笑任未消失。
“有的”張曉華拿出預定單，交給服務員。
“好的，四位這邊請”服務員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將四人帶到了一個優雅的小包間內。
幾人剛剛坐穩，張曉華就招呼服務員準備點餐，當然，不是她着急，而是她擔心何田兄弟二人餓了。
何衛東熟練的拿起菜單，剛要準備點菜，就被張曉華給打斷了。
“把菜單給孩子，看他們喜歡吃什麼，咱倆隨便就行。”
的確，今天是帶兒子吃飯，應該讓他們點的。
何衛東一臉苦笑的放下菜單，平日裏應酬太多了，他早已習慣點菜，這次幾乎是下意識的拿起菜單。
“來，你們自己看看，想吃什麼自己點”張曉華將菜單遞給何田
“沒事，阿姨，你點吧！我隨便都行”何田禮貌的笑着推辭道。
“小玉，你來看看喜歡吃什麼”何衛東語氣溫柔說道。
聽到何衛東的話，何玉抬起頭，正好看到張曉華遞來的菜單。臉上閃過一絲掙扎，旋即搖搖頭，並沒有去接張曉華手中的菜單。
感覺到何玉的抵觸，張曉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有些尷尬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低着頭，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她不明白，何玉為何會對她如此冷漠，是因為不喜歡這個吃飯的地方，還是因為不喜歡自己。
何玉似乎也覺得剛才的舉動太過失禮，有點歉意的抬起頭看向張曉華，想說什麼，但咬咬嘴唇，還是忍住了。
“小玉，懂不懂禮貌，她是長輩，你剛才幹了什麼?快道歉”何衛東表情陰沉的低聲說道。他沒有料到場面會這樣，也是很生氣。
“對不起，是我錯了”何玉小聲的說道。對於何衛東他是很敬畏的。
“好了，你這麼大個人，跟孩子計較什麼?”
“別怕，阿姨不怪你，你爸就這個脾氣，沒嚇着吧”張曉華看着一直低着頭不說話的何玉，連忙關切的詢問道。
經何玉剛剛一鬧，幾人也不再同之前那樣相互推辭。何衛東拿起菜單，熟練的點了幾個菜，沒有很珍貴的海鮮，只是一些家常菜。
不一會，服務員便禮貌的將幾人點的菜端了上來，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是對於學生黨何田何玉來說，已經是大餐了。平日裏，懂事的兄弟二人，吃飯大多是在食堂解決的，連校門口的飯館都捨不得進去。
看着桌面上的佳肴，兄弟兩人眼神變得火熱，不過出於禮貌，並沒有搶先動筷子。肚子卻已經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聽到兩人肚子傳來的咕嚕聲，張曉華再一次咯咯笑出聲，之前的尷尬氣氛變得淡了不少。
“快吃吧，肚子都叫了”張曉華眯着眼睛，趴在桌子上看着兄弟二人，眼裏滿是溫柔。
兩人同時看向了坐在張曉華身邊的何衛東，似乎在徵求他的同意。
“應該都餓了，快吃吧！”看着兄弟兩人火熱的眼神，何衛東心裏不禁有種酸楚感。十幾年來，自己在外打拚，宴席應酬無數，但和自己兒子做在一起吃飯的次數確實非常少。
獲得何衛東的允許，兄弟兩人也沒有扭捏，大快朵頤起來，別說，這裏的海鮮是真的好吃。
“來，多吃點這個，這個補腦”張曉華將一大塊魚片夾到何田的碗裏。從小在海邊長大的張曉華，熟練的介紹着桌子上的海鮮。
何田很親切的笑了笑，因為嘴裏都是肉，所以沒有辦法說話，只是很有禮貌的笑着。
“你也吃點……”張曉華又夾起一大片魚肉想放到何玉的盤子裏。何玉眉頭一皺，似乎有點嫌棄的用胳膊遮住自己的盤子。
盛情又一次被何玉拒絕，張曉華只是笑着收回手，與第一次相比，這次她是有一些心理準備的。雖然被拒絕了，但表現也不是很慌亂。
何玉十七歲了，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有點抵觸應該的。何況，她來之前已經有了最差的的打算。現在看來，結果還不太糟，畢竟何田對自己的態度好像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