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龍珠一現,江湖大亂
?我像只落了水的野狗苟延殘喘的貼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旁的無贏長老因過度受到驚嚇故而也虛弱的坐在地上動彈不得。無贏長老盤着腿,眼皮耷拉。唏噓間他似乎憶起什麼,過了半晌拍腿說道:老夫想起來了,你這毛病老夫曾經見過。
我無力的抬起眼皮暗自思忖,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和我一樣備受摧殘的倒霉蛋。
無贏長老渾濁的眼球突然閃爍着金光,目光投向遠處,咽了咽口水說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年老夫才十五歲,隨着凱旋的軍隊從蠻地不遠千里的徒步走到長安,走走停停,那可是足足走了小半年吶。途中路過一個叫赤城的地方,在當年,那地方可是武林聖地,比起現在的長安有過之而無不及啊。什麼有名的俠客,武林高手統統流連此處就連盟主堂都設在這裏。
我暗嘆,原來赤城以前這麼牛逼。
無贏長老瞥了我一眼,突然笑道:五十多年前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呢。
我翻了一個白眼,還能在哪,指不定是縷孤魂到處亂遊盪。
他繼續說道:赤城這地方匯聚了靈氣啊,傳說五百年前有一個俠客就在赤城這個地方擊殺了一條赤龍。
這世間當真有龍這種東西嗎?
我張了張嘴,氣息荏弱的問:為什麼要殺龍?
無贏長老說:啊~傳說這赤龍是邪龍。自古所有邪惡的東西都該會被正義剷除。
我說:真的假的啊,越說越玄乎。
無贏長老說:誒?千真萬確,那個俠客殺了赤龍之後剔其龍骨,剜其龍眼做了兩顆龍珠。那龍珠晶瑩剔透似水晶琉璃,龍珠的中心透着碧藍色的熒光,那就是赤龍的眼睛。
我驚呼:龍珠?
無贏長老說:嗯,現在應該很少有人再提起它了,可江湖上卻為它腥風血雨了幾百年。當年軍隊行至赤城時剛好遇到一個惡疾發作的男子,癥狀與你頗為相似,不過,他不僅僅是手臂呈現透明之色,就連整個面部都透明的駭人。大家都視他為異類不敢靠近,將軍直接揮劍刺穿了他的胃。
我問:後來呢?
無贏長老說:死了。
我說:這將軍真是魯莽。
無贏長老說:刺完之後傷口處溢出碧藍色的光芒,眾人好奇,破其腹一探究竟,竟然發現他的胃裏躺着一顆龍珠。
他神色忽然哀傷:龍珠一現,江湖大亂。須臾間,那些江湖人士便紛紛來奪,那一次,朝廷的軍隊和江湖門派正面交鋒,那是一場血戰,死傷無數,血流成渠。最終那顆龍珠也不知被誰奪了去。
說完,他突然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我身側蹲下,一把拽出我的手探脈。我無力反抗,任由他搬弄。半晌,他眉頭一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接着他似乎急於確認什麼,伸出一雙瘦骨嶙峋的手貼在我的胸上,我震驚的毛骨悚然,這死老頭居然乘機耍流氓?
我剛想憋出一口氣破口大罵,只見他收了手,嘴角漸漸上揚。那種詭異的笑容令我頭皮發麻。
無贏長老說:果然,果然如此。
我困惑的看着他。
無贏長老忽然放聲大笑,笑着笑着眼角還留出兩行清淚:蒼天有眼啊,這麼多年了,你終於還是出現了。
他踉蹌着連走帶爬的撿起被丟在一旁的匕首,緊緊攥在手心,嘴上卻說:江小兄弟,能認識你還真是高興啊。
我問:你想要殺我?
無贏長老說:哈哈哈哈哈哈,你怎麼知道?
我說:我靠,你表現的這麼明顯,當我瞎啊。
無贏長老揮了揮明晃晃的匕首,說:既然你如此痛苦,便讓老夫替你解脫吧。
我說:狗屁,剛剛不解脫,現在我已經挺過來了,你這老頭是不是有毛病。
無贏長老說:哼,殺了你,老夫便容顏永駐長生不老啦!
言畢,握着匕首直直向我刺來。本能的我想起身反抗,奈何我用盡渾身力氣也只夠翻個身躲過一劫,但很快無贏長老調整好姿勢,又朝着我的身軀揮劍,就在劍快抵到胸口時,無贏長老忽然身體頓住,片刻,面目猙獰的倒下,倒下時後腦勺的暗器穿破頭顱,血流滿面。他驚恐的睜着那雙渾濁的眼睛,瞳孔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我抬頭尋找暗器的主人,赫然瞥見師父站在黑暗的一隅,神情冷漠。
剛剛我差點就死掉了,也就是剛剛我才幡然醒原來我骨子裏怕死怕得不得了,在我以為自己即將翹辮子的一瞬間,腦海里掠過許多事情,譬如迅速合計了一下外債總額以及人員名單,又想了想早上起來時給小斑是否添夠了足夠的飼料,接着又想起今早出門時二娘囑咐我早些回去,說她晚上會做一道新學的蜜汁燒雞給我嘗嘗新鮮,我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時候想到以後連雞屁股都吃不到就很不甘心。
但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誰先倒下。無贏長老眼珠子瞪的又大又圓,顯然死不瞑目。我想,如果剛剛先倒下的人是我,毋庸置疑,我的眼珠子瞪的肯定比他還要大還要圓。
我只眨了眨眼,師父便從黑暗的角落閃到我的面前。
他看着我。
我看着他。
四目相對片刻我便垂下頭來,這種眼神的較量我向來贏不過師父,
我趴在師父的背上一聲不吭,他亦緘默不言。走出密室后冷冽的空氣灌滿肺部,我下意識的摟緊了師父的脖子,這才真正活了過來。
灰色的天空烏雲密佈,偶有電閃雷鳴轟轟作響。
冰雪還未消融,師父踩在殘雪上發出吱吱聲,他每走一步我便聽着吱吱聲數一步,數到三千一百二十一步時我已昏昏欲睡,神志不清。
我說:三千一百二十二。
師父又邁了一步。
我說:三千一百二十二。
師父說:孽徒,是三千一百二十三。
我蚊子哼哼般的應道:喔,那接下來便是三千一百二十,二十幾來着,啊,二十一。
.......
就這樣數到家時我依舊停滯在三千一百二十一步,實在難以啟齒,我把自己數睡著了。誠然,數羊可以催眠也是同種原理。
門口,我用手戳了戳師父的肩膀暗示他停下。
我說:別讓二娘發現,悄悄地。
關於我的身體狀況,二娘只知一半。有關惡疾的事我對她隻字未提過,無論從前還是以後,我都不想讓她擔心。事實證明,憑師父的功力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簡直就是小意思,這也是為何他是我師父,而非我是他師父,假使一個師父完全遜於徒弟,那雙方都掛不住臉面。
我趴在床上,深深嘆了口氣。
師父握着一支蠟燭坐在床沿,
師父問:傷何處了?
我怯怯的耷拉着腦袋,不敢直視他。
我囁嚅道:沒傷哪,都是內傷。
師父輕嗯了聲,將蠟燭放回床邊的燭架上。
我說:不過這次有些奇怪,發作時徒兒的手居然變成了透明色,怪嚇人的,你看,就是這隻手。
說完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
師父替我蓋好被子,搶行將我伸出來的胳膊塞進被窩,語氣冰冷道:昔日讓你吃藥你偷偷將葯倒進茅廁,讓你練功你又偷懶,如今不管你是胳膊變透明,還是臉變綠,放心,為師都不會管你。
我說:不管就不管,大不了徒兒和那倒霉蛋一樣被人當成怪物殺了。
師父問:什麼倒霉蛋?
我說:無贏那老頭說五十年前有個和我一樣的倒霉蛋,惡疾發作之時與我一樣,而且他比我慘,他連臉都是透明的。然後就被別人當怪物殺了,肚子都被人破開,腸子都被挖了出來,什麼大腸小腸盲腸十二指腸統統都被扯了出來,展開都有幾米長呢。
我一邊說一邊偷瞄師父的表情,以至於添油加醋,越說越誇張。
師父依舊冷漠.
我說:啊~還有,那倒霉蛋肚子裏還有一個珠子,聽說是五百年前一個俠客殺了赤龍用其骨和眼做成的,叫什麼——龍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