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則安之
“嗯……”
當李知醒過來時,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被綁的結結實實的。
使勁扭動了下,繩子卻像長在他身上一樣,他扭動了幾下就放棄了。
沒人能從捆的像毛毛蟲一樣的捆綁繩下掙脫出來,索性他也就不掙扎了。
李知靜靜的躺在地上,看着頭頂上的茅草陷入了深思。
“我應該是和小說中寫的一般,穿越了吧?
雖然很荒誕,但是我被巨石壓成餅,然後又被雷電劈了之後還能倖存,這本來就是一個神跡。
經歷了這麼多神奇的事情,再加上一個穿越也沒大不了的。”
李知正想着這些,他的眼睛突然被一束亮光照的眯了起來,定睛一看,卻原來是那個小哥走了進來。
見李知一言不發,那小哥笑眯眯的問道:“兄台既已醒來,為何不喊叫求饒?
嘉素來心軟,兄台若是痛哭求饒,說不得嘉心中一軟便把汝給放了呢。”
李知扭過頭看着這個小哥,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回道:“小哥,剛才你是一直在偽裝吧?你為什麼認為我是異族?”
“偽裝?”
那個小哥沉吟了一下
“虛假之華服?此言甚為詼諧有趣,大善!”
“額……?”李知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表達內心的槽點。
他第一次聽人把偽裝解釋成這樣,不過這麼理解倒也沒錯。
到了現在,他也明白過來了,對面這個小子怕是早就發現他了,並且對他很的出現應該很是好奇,不然不會親自出馬,給那些手下拖延時間了。
不過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長的也不像壞人啊,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熊孩子憑什麼就認定他是壞人呢?
李知帶着這些疑問,開口道:“小哥,你……”
還未等他說完,那人插言打斷了他的話,滿臉疑惑的問道:“小歌?方才便想問汝,為何喚嘉小歌?
小者,幼也,歌者,雅事也!汝言之小歌,可是稱讚嘉乃幼雅之士?”
這人並沒有回答李知的問題,反而反問了他一句。
“咳咳咳咳……”李知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死。
他也是醉了,頭一次聽說小哥是這麼個意思。
不過李知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含糊的應了一聲后,又再次問道:“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是異族?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漢族人。”
對面小哥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泛起了笑容。
“汝身材魁梧,手上卻平滑無繭,絕非出自平民之家。
這陽翟縣方圓數十里並無山賊。
然汝卻行無車,身邊亦無奴僕,身上衣物皆非吾漢室之衣物,可見汝絕非被打劫的世家子。
無籍之野人,皆躲入深山,衣食無着,面黃肌瘦。
而汝卻面頰飽滿,聲音洪亮,並非忍飢挨餓之輩,絕非野人。
汝即非平民,亦非世家子,更非野人。
且…汝身着異服,雖說漢語卻言辭古怪,可見汝絕非漢人!
汝即非漢人,不是異族又是何人?”
李知聽完他的解釋,面上平靜的很,內心卻咆哮不已:“說的好有道理!你個熊孩子!我是異族?我是你爹!!!”
李知心中雖然不忿,但他卻無言以對,因為他這個漢族,和這個熊孩子所說的漢人,經過一兩千年的演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過真被認為是異族他就完了,要知道他現在大概是在漢朝,君子報仇十世尤未晚也,的公羊學說還沒消散。
若真被認為是異族,被人打死那就冤了,而穿越的事又不能說,所以他只能靠編了。
“拼一把吧!且看我老師中奧斯卡影帝的實力吧!”
如此想的着,李知努力的挪動身子,使自己坐了起來。
只見他面色一暗嘆了一口氣后,有些悲憤說道:“哎…我咳…!在下出自隴右李氏,然卻為旁支,受族中主脈欺壓,一氣之下殺了主脈一人,只能穿山越嶺遠走他鄉。
卻不想,此處初夏便如此炎熱乾燥,生火之時,不慎引火燒身,便成了這幅模樣。”
說道這裏,李知裝作悲憤的嘆了一口氣。
“罷罷罷……吾大漢與鄉老約法三章中便有殺人者死之言,區區李知豈能例外?!
便把知送去本地縣衙,或許汝還能得些錢財。”
說完,只見李知雙目緊閉,眼角似有淚痕。
雖然他看似悲傷,心裏卻在暗戳戳的想道:“憋住!一定要憋住!多想想自己的慘事一定要哭出來,少年人大多心軟,能不能活命就看這一次了!”
對面小哥聞言,若有所思的看着李知,久久不語。
過了良久,就在李知快要綳不住的時候小哥開口了。
“來人!”
他話音剛落,只見一個大漢從外面揭簾而入。
那大漢進來后,先是對小哥行了一禮,隨後恭聲問道:“家主,有何吩咐?”
李知這時焦急萬分,心中想道:“他不會真的是要拿我去見官吧?那不是全露餡了嘛”
就在他就要絕望之時,就聽到一聲
“把他放了。”
聽到這句話,李知猛然睜開了雙眼,帶着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少年。
“居然真的把我放了?”
隨即,他心裏卻湧出一股愧疚之感。
畢竟,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是利用了對面少年的心軟才獲救的。
待到大漢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后,李知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深深做了一個稽首。
“多謝公子大度,在下姓李名知字行之,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日後必有所報。”
在花了幾秒鐘的思考下,他決定入鄉隨俗的給自己起了個表字。
李知話音剛落,就見對面小哥臉上帶着戲謔的表情言道:“吾乃郭嘉郭奉孝是也,兄台不必多禮,亦不必謝嘉,因為兄台所言,嘉一字不信”
看着滿臉戲謔的郭嘉,李知化身咆哮帝,心中一陣咆哮:“果然他就是個熊孩子!把我的愧疚還給我!”。
“不過…郭嘉郭奉孝?”李知卻在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愣了。
“如果他就是我知道的那個郭奉孝的話,在加上他說的光和的年號,那事情就大條了,那可是十不存一的亂世!”
他突然想起來好像郭嘉說過這是陽翟縣?
歷史上好像郭嘉就是潁川陽翟的吧?!
“算了,先不管這些了,先把現在的事情搞清楚吧。”
李知本來就是半個樂天派。
與其自己嚇自己,還不如把眼下的事情搞清楚。
隨即,李知面帶疑惑的向郭嘉問道:“公子既知在下言語有偽,為何還要放了在下?”
郭嘉聞言,搖了搖頭后說道:“行之兄莫要在稱呼嘉為公子了,我等皆稱表字即可。
嘉區區一寒門士子,如何稱得上公子之稱?兄莫要令嘉貽笑大方。
至於行之兄所問…”
說到這裏,郭嘉便有些忍俊不禁的說道:“行之兄雖生的魁梧,然卻手無老繭,步伐松垮,可見非是習武之人。
而異族之人居於苦寒之地,為了生存,大都習武,此其一也。
行之兄見陋牆而止步,雖行為怪異,然問事卻有禮,必是飽讀詩書之人,此其二也。
嘉憑此兩點,便能斷定行之兄絕非異族!
至於為何捉行之兄……”
說道這裏,郭嘉偷偷一笑。
“皆因行之兄言行甚為詼諧有趣,嘉便為此綁之,放之。
玩笑之事耳,行之兄莫要在意。
嘉使人為行之備下了沐湯,行之切先沐浴更衣,吾等再言其他,哈哈…”
說完,郭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快步走了出去。
等郭嘉出去后李知的臉卻漸漸的黑了下來。
嘴上雖不言語,但內心卻炸開了鍋。
“你個死熊孩子!你就沒有懷疑過我是異族對吧?!
你就是覺得我是個有趣的人,所以你才嚇唬我對吧?!
我就是想多了自己嚇自己對吧?!
這就是個惡作劇是吧?
行!你厲害!我就不信了,我能管理一個班的熊孩子,還治不了你?你給我等着!
就在李知暗暗發狠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大漢拱了一禮道:“貴客請。”
“呼…煩請帶路吧”多想無益,先洗乾淨再說吧!
李知跟着那個大漢走到了一間簡陋的浴室之中。
只見其中有一大沐湯桶,裏面盛滿了水。
沐桶邊有一小几,小几上有一個盛着灰色粉末的小盒子和一套衣服。
這時那個大漢對李知行了一禮后說道:“貴客請自便,小人就在門外等候,若有事,請貴客吩咐。”
說完那大漢便走了出去。
“呼…真舒服。”
李知等那人走了之後,立刻便把自己身上的爛衣服脫了下來,快速的進入了沐桶之中,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他獃獃的躺在沐桶中,看着屋頂陷入了深思。
“沒想到居然穿越了,還好自己的父母有大哥大姐照料不用擔心。
只望二老,不會因為失去我這個兒子,而太過傷心吧。”
李知這樣安慰着自己。
他心裏其實充滿了無奈,如果有可能,他才不想來這個見鬼的時代。
“果然是彼之蜜糖,我之毒藥!
也不知道我那些穿越者同行們是怎麼適應的”
想到這裏,李知無奈的搖了搖頭。
知道自己多想無益,便整理了一下心情,在心中對自己的現狀做了一下分析。
“首先…這是漢末。
還有幾年便天下大亂了,生民百不存一,想要在亂世活下去只有三個辦法。
第一:爭霸天下!
第二:加入世家。
第三,找一個厲害的人物抱大腿。”
選定這三條路后,李知又逐一排除:“首先,爭霸天下。”
想到這裏,李知搖了搖頭。
“我這個沒有身份的人,沒被人當逃奴捉起來,都算是大運氣了,還想爭霸天下?
外面雖然有一個頂級的謀士,但是……!”
想到郭嘉,他就是一陣咬牙切齒。
“這死熊孩子人小鬼大,別把我賣了就謝天謝地了,還敢指望他能輔佐我?算了吧!”
“要不…加入世家?”
剛想到這裏,李知便搖了搖頭,自我否定道:“算了吧!我可沒有給人當奴隸的心思。”
“那就剩一條路了,拜老大,抱大腿!”
“可是找誰呢?”李知雖然選定道路,但他卻犯起了愁。
“最後成功的只有曹,劉,孫。
劉備?”
想到劉備,李知搖了搖頭。
“不行,劉跑跑太能跑了,一個跟不上節奏,說不定自己就沒了。
孫堅?”
李知又搖了搖頭。
“還是不行,他手下就沒謀士,也不會照顧謀士。
萬一到了那裏,他看我長的魁梧,讓我跟他上陣怎麼辦?
再說了,孫權掌權的時候,手下若不是家世顯赫,剩下的就沒幾個長壽的,不行不行。
曹操?”
想到曹操,李知眉頭緊鎖。
“雖然他可能很適合做老大,但是他那夢中殺人,作賦殺人,還有荀彧之事,太令人心寒了。”
想到這李知就是一陣心煩氣躁。
心中紛亂的思緒,令他有些發狂,使勁的揉了揉腦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麼辦才好?!”
“嗯?!”突然李知像是想到了什麼,令他一陣出神。
良久,就聽他喃喃自語道:“我這算是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就算想跟老大,他們也不一定看的上我吧?
我的優勢是什麼?
智謀?
快算了吧!我雖然不是白痴,但也不是什麼高智商人才,不然在前世也不至於混的不咋地。
依靠歷史做先知裝謀士?”
想到這兒,他又自己反駁了自己。
“呵!先不說蝴蝶效應,就說三國的一件件事情,誰能一一記得?
就算記得,可就知道大概不知道細節有什麼用。
而且歷史是人書寫的,誰知道寫史書的人有沒有來個春秋筆法什麼的,當謀士不行!”
待李知把謀士這一條路放棄之後,又苦思起來:“要不…當武將?
呵呵噠…不說也罷”
想到自己的武力值,他自我嘲笑了一番。
“可亂世就是武將跟謀士有價值啊。”
李知這時候一陣的泄氣。
“難道穿越了我還是渾渾噩噩得過且過?
不行!既然上天給我這個機會來到這兒,就算不能如張良蕭何那樣,名流青史,最少也得……”
“額……嗯?!”
“蕭何……?!”
“哈哈哈哈…我想到了!”
李知好像想到了什麼,激動的從沐桶里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