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睡夢間大難臨頭
昨天正是中秋,在曾銳這小村裡可算是個大節日了。
正所謂秋高氣爽,天氣也從炎熱變得漸漸涼爽起來了。曾銳美滋滋的想着過完年就該給自己砌房子成家了,馬上自己也長大了。這不,可得抓緊時間跟哥們好好的玩一玩。
心動即行動,二話不多說就往他的好兄弟賀勇家裏走去,賀勇這人很有特點,主要是外號特有個性叫做老狗。你說誰給一小夥子取這麼一外號啊,這還真怨不上別人,要怪還真只能怪他爹。
他爹呢是村子裏乃至鎮上都有名的狗販子,就是養狗養的都有點魔障了,還說賀勇呢是他養的時間最長的一條狗了,所以大家都稱賀勇為老狗。都說窮文富武,曾銳吃百家飯還能給自己練的結結實實真虧了他這兩好兄弟。
一個家裏販狗的,一個家裏呢是殺豬的,要不是靠着他們給自己給偷偷加餐怕也不可能有現在這健碩的身材。
剛到老狗家門口,就看見牆上那本來就不大的窗戶上探出一小腦袋正四處張望着呢。曾銳小聲的叫着老狗,“老狗快下來,走啦,肉龍今天從家裏偷出來一豬腦袋在廟裏等着咱們呢!”
只看着老狗就跟那脫了韁的野狗一樣,一溜煙的小跑就出現在了曾銳邊上,嚷嚷道:“快點吧哥們,廟裏走着,酒管夠,”說著還得意的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大酒葫蘆。
廟,是一座破敗多年的小廟,台上供奉的是太陽王朝開國的一位叫謙遜的將軍,從牆上的壁畫中可以看出舊時的風采與光輝。可是時間終是會帶走一切,別說謙遜將軍廟除了兄弟三人以外不會再有其他人打理了,就連太陽王朝都傳出了氣運已盡的說法。
而這廟再怎麼破敗,勉強還是能夠遮風避雨的,修廟總是需要村上最好的工匠師傅來精心完成,這樣才凸顯出虔誠之心。所以但凡要一塊出來聚聚小夥伴們就扎堆似的往將軍廟裏跑,這裏也成為了三個少年人心中的小秘密。
不過因胸懷敬畏雖然在廟裏打打鬧鬧喝酒吃肉,但是案台上三人卻是擦的乾乾淨淨,連帶着還會放上那麼一份儘管分量不算多的祭品。
當曾銳和老狗剛走到廟門口就看到王偉張開雙臂迎了過來,大聲喊道:“兩位大哥你們可總算來了,我一個人待這廟裏時間長了可真是有點瘮得慌。”這王偉正是曾銳的另外一名家裏殺豬的兄弟,曾銳也給他取了個特響亮好記的外號——豬肉龍。
曾銳笑罵道:“你怕個啥,咱將軍大人也是好好伺候着,他不保護咱也就罷了,未必還能害咱不成?”
話剛說完,三個人就鬧作了一團,等到鬧夠了,再往地上一坐,把酒一拿出來哥幾個自然而然的也就喝了起來。
男人嘛,喝了酒那就必須得吹牛逼!
說到以後的打算,老狗一下便站了起來特豪氣的揮着手說:“將來我要成立這大陸上最大的馬幫,凡是在這道上走的東西都得過我的手才行!”
“真是得了吧你,你這人吶連帶着夢想都這麼沒追求,想來想去,你也就追求點這下九流的東西!”王偉忍不住笑話道。
那老狗人就跟着脾氣一樣倔,被人這樣說肯定是不服氣的,連忙罵道:“那你這一膽小怕事的小胖子豬肉龍,那你想幹啥呀,你這慫樣你能幹啥呀。”
王偉突然一改嘻嘻哈哈的樣子,抬起頭頗為認真的說著:“我自然是要去參軍的,我要為太陽王朝一統天下,到時候天下太平了我再去為國戍邊。”
“哎喲喂,瞅瞅你那樣昂,凡是一動起手來了,你跑的比誰都快,就你呢當兵戍邊,你撒泡尿瞧瞧你,你行嗎?”
肉龍挺着胸膛中氣十足的吼道:“憑什麼我就不行呢!”
說著說著兩個人又鬧到了一塊,過了一會兒估計是兩人鬧累了,停了下來。
抬起頭問道:“那銳哥,你呢?”
曾銳笑而不語,開玩笑呢,他心想要是告訴你們我壓根就沒什麼夢想,只想能成個家,能保證個一日三餐好吃好穿我就滿足了,你們不得笑話死我啊。
三個人邊喝邊聊,到了夜半子時也就將老狗那一大葫蘆酒給喝了個一乾二淨,三個人都是醉醺醺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聽只聽着‘嘩’的一聲,廟裏門梁突然給塌陷了,整一面牆就給倒了下來,索性三人躺的靠裏面都沒被砸到,肉龍還迷迷糊糊的對着我罵道:“你他娘的不是說將軍會保佑我們的嗎,怎麼這廟都塌了還差點把咱砸死了呢?”
曾銳也沒有再搭理他,因為實在是酒勁上頭,醉的我說不上話了。
三個人就這麼直挺挺的睡在地板上過了一夜,誰知道一夜醒來,所有的一切便都已經不一樣了。
這一覺醒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甩了甩頭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后,才發現自己差不多都被石頭給包圍了,除了案台上的將軍像也就只有自己叄人周圍的一小部分空間沒有被石頭給壓住了。
連忙叫醒了老狗肉龍,兩人醒來也先是一驚納悶怎麼會在石頭堆里睡了這麼一晚上,緊接着便着急了,這一宿沒回家,父母親也找不着人,回去怕是少不得有一番毒打了。
三個人馬上使勁將石頭刨開,索性廟不大埋着三人的石頭也並不多,不一會三人就從石頭堆里爬了出來。
回去的路上看得出他們悶悶不樂,作為大哥的曾銳當然要有大哥的樣兒,分別拍拍他們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沒事,待會我想個法子跟叔叔阿姨說說幫你們混過去就是了,銳哥在沒意外!”
說著就一起往村子裏走,心裏有事的少年郎們誰也沒有聞到空氣中迷茫的那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回村的路上莫名靜悄悄,今天是天真不錯,太陽還特大,照的人都快睜不開眼了。不過很快三人察覺到了不對勁,看着天上的太陽應該是正午時分了,家家戶戶都該做好飯開餐了的時間,村子裏怎麼會如此安靜。
肉龍估計是心裏犯迷糊了,便開口問道:“銳哥你有沒有發現哪不對啊,我怎麼覺得今天咱村裡安靜的可怕。”
曾銳點了點頭,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說道:“咱快走吧,說不準村裡又遇上什麼事,正一塊坐祠堂里商量着呢。”
隨着三人走近村頭的時候,這會兒看到的景象,在很多很多年以後都還會出現在曾銳夢中迫使他驚醒。
從村頭到村尾,屋內屋外遍地都是死屍,整個村裡血流成河並且所有的屍體正是這十多年來與他一同生活的淳樸村民們。
正當曾銳迷迷糊糊人還處於茫然之後,就聽到老狗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聲:“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啊!是誰殺了你們啊!”
只見老狗的爹娘也都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沒有了生命的痕迹,其實不光是老狗的爹娘,全村人很可能除了他們兄弟在將軍廟裏被困了一夜以外僥倖逃生外就沒有其他活口了。
曾銳正在納悶突發如此變故,早應該嚎啕大哭的肉龍為何會表現的如此安靜時,扭頭一看他早已經昏倒在地了。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來,三人在這兇案發生的現場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老狗肉龍沉浸在極度的悲傷當中顯然還沒有調節過來,而曾銳在悲傷之餘更想知道的是兇手到底是怎麼樣一群人,究竟是怎樣的血海深仇非得將一村之人全部屠戮殆盡。他不斷的圍着村子裏轉,希望能發現一點兇手留下來的痕迹。
在南方不比北方游牧民族的剽悍,但大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豬羊畢竟王朝上下皆有習武之風,大家或多或少會點把式,可是為什麼曾銳轉了這麼久竟然沒有找到哪怕一丁點兇手所遺留下來的犯罪證據,兇手屠村,梁村的老少爺們不可能不反抗,可是從現在的痕迹來看,戰局已經不像是一邊倒似的碾壓,更像是一場毫無反抗的大屠殺。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群人能如此乾淨利落,甚至說是抬手間灰飛煙滅了整個村子。
正當曾銳百思不得其解,腦中毫無頭緒時,邊上有嘶啞的聲音傳來:“阿銳,你發現了什麼嗎。”
老狗好像已經能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了,只見他血紅的眼睛正盯着曾銳,那是曾銳平生僅見十六歲的孩子眼中竟然能蘊含如此深的殺意。
曾銳答道:“沒有,這現場很奇怪,竟然什麼都沒有留下,簡直就想是大家伸着脖子給他們殺的,甚至連反抗的痕迹都近乎找不到,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次仇殺並非求財也就是說不可能是馬匪所為,所有家庭的財產都沒有翻動的跡象。”
老狗頓了頓說道:“或許沒有任何線索也算是一條線索,能不留痕迹的屠光我們一村之人,甚至說能做到不放跑任何一人,馬匪便不可能做得到。
那要不就是敵人單兵作戰能力非常之強,要不就是他們人數眾多對咱村進行了合圍。而這附近不管是單兵精銳,還是行進中的部隊要能悄無聲息地吃下我們村兩百七十八口人的應該是沒有的。我們只要去縣城打聽打聽,附近最近駐紮了哪些人的哪些兵,大概就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線索了。”
不得不說,老狗的分析很到位,這確實是三人暫時能繼續追查下去的唯一線索了。
曾銳正準備說,那我們趕緊行動起來,把鄉親們的屍首都收殮了,就去縣裏告官打探情報。
一直沒說話的肉龍開口說了起來:“你們難道沒有想過,這是多大的仇恨嗎?要不是謙遜將軍冥冥之中救了我們一命,現在我們正黃泉路上做兄弟呢。這一次梁村得罪的人,肯定是現在的我們招惹不起的,不然也不會整村被殺,這時候我們如果再去告官無異於羊入虎口,送到人家面前讓人家殺人滅口。為今之計唯有先離開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仇恨在一些特定的條件下真的成為了催化劑一樣的東西,它能加速人的成長,讓少不更事的孩子一躍而成深思熟慮的成年人。
曾銳仔細想想確實不能告官,甚至是不能打探,這件事柳陽縣城現在管事的人肯定知道,就算現在動亂再嚴重,管理的再鬆散,幾百人規模的過境不可能沒有一點眼線看到,既然會看到還沒有制止,那自己只能理解為這件事不是斧王手下人授意的也是他們默許的了。
作為兄弟們的主心骨曾銳現在也應該說出自己的意見了。
曾銳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行了,現在的情況我們能了解到的也都了解到了,其他的情況我們只能在給鄉親們收殮的時候再仔細檢查了。我們當務之急是應該趕快幫鄉親們入土為安,也不知道他們走的時候有沒有留眼線,我們的時間不多,只要被發現了就是死,我們得趕快行動起來,做完這一切趕緊逃離這裏了。”
挖坑埋人,持續了一整夜,將坑挖好時便已經天亮了,因為時間有限僅挖了一個大坑將梁村所有的一切都埋進了三人挖的這個百人坑內。做完這一切后,三人已是淚流滿面。老狗肉龍也在這一夜之間就成了和曾銳一樣無父無母的孤兒,不管心智如何堅強,到底也只是十幾歲的少年郎。
以往最為懦弱的肉龍咬着牙齒說到“我今天把一輩子的眼淚都給流了,這輩子再也不會流淚了,此生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三人現在等同於在與生命賽跑,儘管很累也只能拖着疲憊的身軀上路了。
臨走前,三人跪在將軍廟門口,先敬了謙遜將軍三炷香的救命之恩,又對着村口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鄉親們等三人歸來一定是報了這血海深仇為大家風光大葬的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