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傾盆大雨
?來深圳的那天,天空就下起了傾盆大雨,那雨可真下的絕。幾個人剛下火車,腳剛着路,便雷聲大作,頃刻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雨就這麼劈劈啪啪的下來了,三個實習生趕忙鑽進了公交車,前往東林發動機製造公司。許雲林還想欣賞一下深圳的市貌,打開窗戶剛露隙,雨水就像鞭子一樣抽打過來了,雲林趕緊關閉窗戶,只聽見閃雷不絕,車子被雨滴無數次的擊打,令乘客膽戰心驚。公交車也被模糊了視線,蹣跚前行,雨水從車頂順着玻璃流下來,後面的水也順着溝壑淌出來,無數條溝壑相匯交融,不一會就佔領整塊玻璃,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見他物。
三個人蜷縮在座位上看着彼此擔憂的臉。車內靜如死水,乘客獃獃的聽着雨水的咆哮,李婷索性從包里拿出MP3聽着音樂,管他急風驟雨。張雨寒翹着嘴,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想在事情,只有雲林還很興奮,雷聲每轟鳴一次,他身體就抖動一下。車刷來回的刷着傾瀉下來的雨水,外面仍是灰濛濛的一片,只能隱約的看見似箭的雨。公交車行駛的速度越來越慢,雨水似乎蔓過了車輪。
“這雨不會下一整天吧?”戴着耳塞的李婷的音量驚擾了大家。大家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者這個纏着發稍,穿着弔帶衣,面容靚亮的女孩。李婷羞澀摘下耳機,低着頭。
“誰知道啊?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雨一時半會的停不了。”一位穿襯衫的青年人搭訕。
“深圳好幾年都沒有下過這樣的雨了。”一位中年人接過話。
“報紙上說,不是颱風過境,想不到這麼猛烈。”一女孩說。
“聽話南山那邊房屋坍塌了。”
“這颱風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夏利。”
車箱裏頓時熱鬧起來,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開,就沒完沒了。雲林想不到深圳人如此開放,跟自己說話像嘮家常一樣,完全不在意彼此是陌生人。他們也善於傾聽,並且熱衷於發表自己的意見。忽然,車子猛烈的抖動,乘客的身子都傾倒在一邊。李婷倒在雲林的懷裏,許雲林抱住李婷,說不怕。司機回過頭來說:“對不起,先生靚妹們,車拋錨了,麻煩你們下車行嗎?”真是屋露又遇陰雨天,乘客抱怨這麼大的雨,叫我們怎麼下車。司機說:“我這裏有把傘,請一位靚仔先下車,去接一下乘客,待會有一輛公交車來接送大家。”大家也不再抱怨,一乘客接過雨傘往車門走去,車門一打開,雨水就鞭打過來,讓拿傘的乘客退避三舍。許雲林勇敢衝出車外,走到停車場,他看見一位提着行李,兩鬢染霜的老先生,艱難的走到車口,雨林顧不得被雨水打濕的褲腳,又來到車門前,他微笑着接過老先生的行李,一手扶着老先生,一手提着行李,順利把老先生送到了停車場。他又開始接送另一位乘客,陸陸續續乘客的走到停車場。雲林全身都濕透了,大家都為這個小夥子擔心,可雲林卻幸災樂禍,李婷遞給他一件毛巾,生氣的說:
“都成落湯雞了,還笑得如此燦爛。”
“我是為選擇深圳這座城市高興啊。”
雨仍然很猛烈,驟雨像無數支箭,飛快的射出。人們眼前似乎懸挂着雨簾。雨隨着狂風,一陣挨着一陣,落在已是半米深的路面。車子緩緩的向前,像一隻只船在水面行駛,雷聲漸漸稀疏了,但風仍在咆哮,拂過沾滿雨水的乘客,但乘客並不在意風,獃獃的看着雨,臉上寫着擔憂。頃刻間,雷聲又大作,狂風再施威,雨打在物體上,雞鳴不已,似一首首雨的樂章,它進入了最高潮。狂風掀翻商店的招牌和帳篷,掀起了人們的衣角,吹亂了少女的秀髮,吹走了人們的包裹。雨水更加狠命,鞭打着世間一切,它濺起一陣陣的水霧,水霧迷漫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天似要塌下來了,從高樓不斷落地的衣服、招牌,甚至花盆,路面的水深將近1米,漫過了路面的花草,似要進入商店。
雨下了幾個時辰,似沒有停止的跡象,雷聲已經停歇了,但風雨如舊。公交車遲遲不見來,司機不停的向乘客道歉:“真不好意思,耽誤了大家的時間。”乘客也諒解:“這也不是你的錯,這麼大的雨,車子哪能這麼快來。”路面風生水起,成了一條名副其實的河,河水夾帶着招牌、木棍、膠袋涌動。
“快看,那電視機。”一乘客指着街道喊着,大家順着他的手,看見一台彩電從商店門口的架子上溜出來,就要流進大河。店員們趕忙從商店跑出來,冒雨搶救這台電視機。“深圳是不是發洪水了?”李婷問大家。
“深圳會發洪水嗎?我只聽過重慶、九江會發洪水,深圳倒沒聽過發洪水?”張雨寒反問道。
“放心吧小姑娘,這隻不過一場暴雨而已,深圳是不會發洪水的。”一位穿着耐克外套的青年,打消了李婷的顧慮。
雨漸漸小了,卻很纏綿,公交車姍姍來遲,司機讓大家上車。大家有序上了車,似回到了溫暖的襁褓,車子仍是緩緩的開動,外面仍是疾風暴雨。乘客熟悉了很多,話語多了起來。
“大家相識在這場雨中,屬於一種緣分,現在也無聊,我來出一個猜字謎,活躍一下氣氛。”兩鬢染霜的老先生說,乘客表示同意。
“青草旁邊藏一犬。是個什麼字?”老先生問。大家開始冥思苦想,不一會兒,一個穿T恤的少年說:
“這還不容易,不就是猜字嘛。”
“聰明。”老先生誇獎他,“那我再出一個給你,聽好,一個字九個口,世間少有。”大家開始思索起來。
“這個也太難猜了,中國漢字幾萬,哪個字有九個口?”穿耐克衣的青年似乎不想參與。
“是品字嗎?”一個小女孩卻很認真。
“有三個口了,還有六個?”老先生看看她說。
“是田字吧?”雲林說。
“有四個口了。”老先生說,雲林卻不認同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走到老先生面前,向老先生數着,居然被他數出了9個口,但老先生卻搖頭,雲林失望的回到了座位,車子行駛了一段路,但字迷卻沒人猜出。老先生說:“這個字是三國一位將領的名字。”
“曹操。”張雨寒脫口而出。老先生點點頭,大家要求老先生再說一個。老先生想了一下,說:
“那我出個難點的,十女耕半田。”
“是日字嗎?”司機說。
“不是。”老先生否定。
“日字不是田的一半?”司機爭辯的問。
“那十女怎麼解釋呢?”老先生回答,大家又陷入了思索,車又行駛了好一段,乘客有的猜時字,有的猜申字,都被老先生否定了,“男人管女人叫什麼?”老先生提醒。
“叫靚妹啊,是靚字還是妹字?”穿耐克T恤的男孩說,老先生搖搖頭。
“叫老婆啊。”一中年回答,引起了乘客陣陣笑聲。
“差不多,繼續想。”老先生笑着說。大家又進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