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非分之想
未心看向三小姐蘇清禾的眼神，透着滿滿的嫌棄。她拍了拍小知了的頭，示意她準備開溜。可沒等她們縮回腦袋，就被人從身後掐住了耳朵。兩人疼的抽氣，向後一瞟就看見了似笑非笑的徐媽媽。
“長能耐了，學會一起偷懶了！”
聽見徐媽媽的聲音，未心這心啊，立刻跟着顫了顫。“徐，徐媽媽，好巧呀。”未心提着半邊臉陪笑。小知了扯着嘴角，只往未心身後縮。
徐媽媽瞥了一眼花園方向，便鬆開了手。她看着眼前兩個乖覺的丫頭，可以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兩個跑到這兒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未心聽得一頭霧水，她瞄了眼同樣困惑的小知了，才稍稍抬頭看向徐媽媽。“前門掃完了，我和小知了回來時路過花園，就想着……歇歇腳再回去。”這絕對是未心第一次向徐媽媽坦誠自己偷懶的經歷。她一直看着徐媽媽的眼睛，直到徐媽媽先移開了目光。
“你們倆還真會找地方。”徐媽媽看向花園裏的兩位小姐，“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不過你們可得給我記住，這侯府的主子……”徐媽媽的目光掃過面前兩個丫頭，“是你們招惹不起的。”
徐媽媽的訓誡，對未心來說猶如家常便飯，卻沒有一次像眼前這般嚴厲鄭重。
所以，當未心站在芙蓉園外的時候，她還是十分猶豫的。
思前想後了一番，未心覺得還是應該聽徐媽媽的話。可當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她懷裏沉甸甸的銀子，又壓得她邁不開步子。原來是丫環小露拿月銀與未心換了今日水月居的差事。眼下未心收了錢，就是想反悔，也是有心無力了。
“死就死吧。”未心想了想懷裏的銀子，轉身邁進了芙蓉園。
芙蓉園是別莊裏最大的一間園子，住的是侯府的二小姐，蘇清嫿。
未心抱着速戰速決的決心，一路低頭快走，連引路的丫環她都沒看清。直到邁進房門的一刻，未心猛然感到一陣暈眩。這二小姐也不知熏了何種名貴的香料，味道濃郁，十分嗆人。未心提了口氣后，才踩着名貴的地毯來到蘇清嫿面前。
“奴婢見過二小姐。”
蘇清嫿坐在銅鏡前，似在審視妝容。聽見未心的聲音，僅是眨了眨眼睛。
“有勞你跑這一趟了。”蘇清嫿含笑起身，瞥了一眼未心身後。剛剛引路的丫環立刻上前，抬手接下了未心手中的托盤。未心注意到丫環的手似乎在抖，抬眼上瞧，竟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片片青紫。未心驚得心頭一緊，她僵硬的緩緩轉身，完全忘了自己剛剛那股子着急勁兒。
“你還有其他事情？”蘇清嫿的聲音柔柔的，未心聽着卻是不寒而慄。“沒，沒有了。奴婢告退。”
未心幾乎是逃似的離開了芙蓉園。
掌燈時分，別莊門口，未心獨自坐在台階上發獃。
“晚飯沒見你，不像你的作風呀！”
整個別莊，能想着未心，能主動來找未心的，大約也就只有小知了……和徐媽媽了。而這其中，能給她帶吃食的人只有小知了。
小知了坐到未心身邊，遞了個油紙包到她面前。“包子喲！”未心搖搖頭，沒接。“不要？”小知了歪着頭，上下打量着未心。“我吃不下。”未心看着眼前延伸至夜色中的山路，幽幽的嘆了口氣。“能讓你無心吃飯的事兒，一定是大事。”小知了關切的看着未心，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她打開油紙包的時候，空氣里飄着的都是包子的香氣。未心咽了咽口水，目光飄向小知了……手裏的包子。“我今兒見到二小姐了。”小知了手裏的包子，又大又白，還冒着熱氣。“見就見唄。”小知了咬了口包子，不以為意的嘟囔着。“你是不知道，二小姐她……”未心盯着包子，不自覺的舔了舔嘴角。可說到二小姐，她的目光又是一頓。“沒事。”這到了嘴邊的話，未心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未心再次陷入沉默，小知了自顧自的吃着包子，一時間，兩個人誰都沒再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自夜色中傳來。未心抬眼，只見一下人打扮的男人，正循着山路，向著別莊走來。未心拉着小知了起身，退到了一旁。男人這時已來到門前，他略略沖二人點了下頭，便徑直走進了庄內。
看着男人匆忙的樣子，未心免不得有些好奇。“這麼晚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她看着小知了，後者只是搖了搖頭。
那天晚上，未心難得失眠。她一邊想着自己所見，一邊又想着徐媽媽的訓誡，渾渾噩噩的睡到早上，然後……她就起晚了。屋裏只剩下未心一人，而她仍舊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同屋的秋茗推門進來，瞧了眼床上的未心，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未心，你再不起，就來不及了。到時候，徐媽媽可又要罵人了。”
“我這就起了！”背對着秋茗的未心，不耐煩的撇了撇嘴角。
原本收拾東西的秋茗，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忽然一亮。她放下手上的衣服，轉身湊到未心床前。“未心，我聽說昨日……你和小露換過差事？”秋茗的聲音柔柔的，透着些討好的意味。
未心仍舊背對着秋茗，她眨了眨眼睛。“是呀，換了。”
秋茗聽后似乎有些興奮，她抬手扒住未心的肩頭。“那感情好，今日你也與我換了差事如何？”
秋茗也要換？她這水月居的差事，什麼時候成了香餑餑了？未心翻身坐起來，挑着眉梢看向秋茗。“我可先說好，昨兒小露換了差事，也沒能在水月居碰上大公子。這樣你也肯換？”
未心清楚秋茗的心思，但她並不覺得秋茗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人各有命，沒得比的。”秋茗輕哼了一聲，“而且……哎呀，你就說你換不換吧！”秋茗微微皺着眉，有些不耐煩的看着未心。
看着如此執着的秋茗，未心甚是無語。“行呀，換！不過小露她可是……”未心向著秋茗伸出了一隻手，然後在她面前攤開了手掌。秋茗為難的看着未心的手，咬了咬嘴唇。“未心啊，我前兩天買了些胭脂，月錢……”
“秋茗姑娘若是藉此機會飛上枝頭，還在乎這點銀子嗎？”未心很是無賴的勾着嘴角，秋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這份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