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攔不住
“都進來吧。”文軒轅的聲音響起，眾人望向鳳凰殿之內，那裏霞光萬丈，讓人心馳神往，方才的聲音平平穩穩不帶情緒，“你們有六位，但火種只有一個，花落誰家就看本事了。”
話音剛落，門口二位天君只是振了振身子，臉色變得有些僵硬，但並沒有在進一步阻擋下去，而是對視一眼，雙雙收起了武器，回身向鳳凰殿走去。
只是因為文軒轅在二位耳邊傳音，表示自己已經不需要殿中的火種了。
千面天君看着二位的後背，冷哼道“說得好聽，還不是進了鳳凰殿。”說罷，大步邁了開來，向著鳳凰殿走去，身後三位天君緊緊的跟在身後，也去了霞光萬丈的鳳凰殿之中。
眾人只感覺眼前紅光閃爍，便在下一息之後，霞光消失，鳳凰殿內的格局最終呈現在了眼前。
鳳凰殿很大，大到腳步輕蹋在石板之上，都能發出陣陣回聲。
“星月石？”天君彎下了腰，手掌貼服在石板之上，陣陣暖流從掌心匯聚，接着傳入他的五臟六腑。
在六位天君之內，屬天君歲數年長些，而且萬載轉世，也讓他頗具學識。
年紀大了，見識也就廣了不少。
眾人腳下的星月石不是凡物，而是來自上古魔界。
相傳上古之時，魔界曾有三枚月光，一為貪月，二為星月，三為醉月，每當十位金烏落下山頭，三盞月光就會掛上枝頭，血光灑在魔界上空，宛如白晝。
月亮有生，自然也有死，而第一位從天邊跌落下來的，就是那枚最年長的星月。
星月墜入魔界之後，化成了一座黑黝的鐵山，山體漆黑一片，根據記載，星月堅韌無比，又因為吸足了天地靈氣，終年溫煦，小小的一枚星月石，可養人千年，就算是凡人，也可長生不老，面容永駐。
可就是這麼一塊奇石，所有的一切都隨着歷史的更迭而戛然而止，到了這一世，已經沒有人認識這神奇稀有的星月石了，就算是天君，也只是憑着史籍在猜測。
殿中火光閃動，灼灼在眾人的臉頰上，照的通紅，不光是腳下的星月石，殿中左右兩旁有一排兵器的架子。
但其上卻是空空如也，很顯然，在亂世來臨的時候，神殿中所有的神器都被用來抵禦災禍了，不過很顯然，偌大的鳳凰族，到最後就剩下了文軒轅一人，這一人還是依靠剩下得兩火種其一才勉強避世，可以說當初活着的鳳凰族，全族覆滅。
殿中的神兵也已經遺失，排排武器架上空空如也，架子上已經攤了一層灰塵，在文軒轅昏迷的萬年之內，這裏並沒有其他人管理。
只是在武器架的兩側的頭尖，插着兩把紅光通體的寶劍，絲絲火焰從劍身上噴涌而出，長劍非常華麗，左側劍身潔白無瑕，劍身上花紋秀麗，眾人定睛看去，竟然紋了一隻鳳。
而右側長劍規格一模一樣，一樣的神威一樣得氣場，而劍身上卻是紋着一隻凰。
鳳凰族，並不是名為鳳凰的物種，而是鳳和凰的結合，鳳為雄，凰為雌，只有當兩隻鳳凰結合之時，才是鳳凰最強的時候。
但這一代很不巧，只留下了文軒轅一人，一隻鳳，並沒有雌。
文軒轅雖然是一隻鳳，但世人為了緬懷鳳凰神族，也就稱他為鳳凰族，但其實，一個沒有了凰的族群，就像斷了翅的大雁，已經在難創造輝煌。
長劍插在兵架之中，顯然端莊而又不可觸及。
大殿之上，有一巨大的骨架，白慘慘明嘁嘁，碩大得骨架籠罩了整個鳳凰殿的屋頂，在屋中依然保持着展翅翱翔的模樣。
即使是白骨，眾人抬頭望去，依然可以感受到生前的強大，就算是天君之位，眾人也是一臉凝重，頭頂的這隻浴血鳳凰，若是活着的時候，就算是天君也是不敵。
白骨整齊潔白，展翅翱翔得身子在殿上定格，唯一能證明它還存在生氣的，也就是心臟中那一縷明光不定的火苗。
小小的火苗在心臟中搖曳，雖然弱小但其中蘊含的生命力卻讓在座的眾人心中驚詫。
心田中同時顯出了自己的猜想，火種。
噠噠聲音回蕩在空蕩的殿中，眾人目光尋去，只見一位白衣青年懷中抱着一位昏迷的女子正向他們走開。
懷中的女子雖然昏迷，但方才那一身浴血破碎的衣裳已經換了下去，潔白純凈的金絲白袍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面帶安詳，嘴角還敲了一絲微笑，看起來很是安靜，她就這麼安靜的躺在男子的懷中，雙臂環在他的脖子上，整個身子蜷在一起，很是乖巧。
“那就是火種。”男子抬起了頭，望着骨架心臟位置的那一縷火苗。
火苗是鳳凰族最後的希望，但文軒轅明白，自己已經不是曾經可以獨攬一方的帝君，境界的跌落是殘酷的，重新回到天君的位置，也就奠定了必會有今日的下場。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他一向不信任他人，就算是眼前的天君也是如此，若是六位天君矛頭指向自己，試問如今已經天君的他，又怎麼能攔得住，更何況此時他的懷中還有一位重傷昏迷不醒的愛人。
她的傷勢耽擱不了太久，自己已經沒有時間沒有精力來保護頭上的火種，所以他做了選擇。
一方是鳳凰族生死存亡的關鍵，一方是自己朝夕相伴的愛人。
也許對於天君來說，族人的生死大過一切，若是能重新振興鳳凰族，做出犧牲的必要的。
但文軒轅不是天君，這也是為什麼他雖然是天界第一人，但就是不當這實至名歸的天君，反而主管殺戮。
他可以放棄一切大意，只為了挽回愛人的生命，挽救那個在衝著自己撒嬌的鏡姬。
“火種有一個，而你們有六位，好自為之吧。”文軒轅自顧向著殿外走去，霞光映射在白袍之上，透過了繡花製成的白袍。
千面天君向前踏了一步，沉聲道，“你不攔？”
“攔？”文軒轅定住了腳步，臉龐輕輕的向著身後轉了一半，目光掃了掃六位天君，接着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