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她是我文殊台的人
觥籌交錯,眾仙歡騰鼓舞,仙酒醉人也養人,每品一口便可以增進修為,精進道行,即使是失態也是非常樂意之舉。
宮女來來往往,斟酌酒杯,她們沒有這等殊榮來品嘗美酒,剩下的只有那忙碌不堪的身影,可能在場中唯一清閑的宮女當屬鏡姬這一方。
她端瘟神酒,根本沒有叫她斟酒,逕自在殿口佇立,宛如一座頂樑柱,目光低垂向酒杯看去,暗自嘆息,沒辦法誰讓自己的運氣差些。
一記響指打來,之間端坐在上賓座的軒轅向鏡姬招了招手,手中酒盅搖晃,示意斟酒。
大喜過望,趕忙前去,瘦小的身板都有些激動,要開張了!
酒壺打開,芬香的氣息席捲周身,讓旁人心曠神怡,眾人皆驚,扭頭看去,這酒杯之上的瘟神殿三個大字,臉色有些難看。
就連着芳香的氣味也被認作是一種蠱惑人心的邪物,有些人心中的偏見就是這麼的過分,本來美好的食物偏要惡魔化。
文軒轅搖晃着自己小巧玲瓏的酒盅,嘴角微微上揚,“這殿主當真過分,這哪裏是瘟神殿的酒。”、
倒酒的雙手聽得此話猛然一抖,差點灑出一滴清酒,軒轅趕忙握住鏡姬的手,這才穩住了杯口的清酒。
宴會之上,宮女的必備修為就是這倒酒的技術,溢出一滴,灑出一滴是要被懲戒的,方才這溫暖的大手穩住杯口,也是輕聲說道“謝謝。”
文軒轅綻放出一朵笑容,抿了一口清酒,雙眸微閉,無窮的享受“正是這鵲山之上狌狌果酒,想不到這小娃竟然能把這等好酒偷過來。”舌頭在嘴角打圈,很是享受。
輕輕招手,這酒杯就從鏡姬的手中脫出,自覺的飛向軒轅的身前,旁邊的一眾仙人絲毫不以為意,畢竟輩分中文軒轅屬最大,手提酒杯,動作信手拈來,熟練的比這些受過專業訓練的宮女還精進幾分。
一股清酒在杯中打卷,絲毫不沾酒壁,倒得個杯中將滿,多一滴便溢出,少一滴便失敬。酒杯戛然而止,手臂抬動,這一汪清酒便送到了鏡姬的眼前,“喝了吧,果酒醇香厚重,但仙氣不足,就算是常人也可以喝,不像眼前這些仙酒,需要些道行。”
臉色一怔,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但既然尊客酒盅都到了面前,哪裏還有不喝的道理,行了禮數之後便握住了這精緻的酒盅,粉唇抿動,一口甘甜悠長的溪水流入喉中,帶着絲絲的果香氣在唇齒留香。
鏡姬一口濁氣吐出,臉上有些紅暈,嘴角上揚,情不自禁說道“好酒。”竟然有一些醉酒的意思。就連軒轅也萬萬沒想到,這女子的酒量竟然這麼差,這才是一口果酒,這要是眾列仙酒,這一口就不省人事了吧。
看這微醺的面容,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一陣。
端起酒杯向軒轅恭敬的行禮之後,便撤出了賓座之上,等待着下一位要酒仙。
一聲清響在耳邊傳開,順着動靜望去,卻看到座位之上的金絲雀,眼中幽怨的望着她,使得鏡姬一陣頭大,文軒轅接下來的善緣為什麼要接在自己頭上,讓人頭疼。
耐着性子輕聲走了過去,金絲雀手中酒盅微抬,示意倒酒,聲音傳到鏡姬的耳邊,很是刺耳“你也僅僅是一個宮女罷了。”很是輕薄,讓人渾身不舒服,鏡姬倒沒怎麼放在心上,我與你,我與軒轅並沒有什麼瓜葛,便就忍一時。
標準微笑放在臉上,俯身倒酒,酒盅剛滿正要回正酒杯,卻感覺有一絲力道壓住杯口,讓鏡姬一時間盡然受不了力氣,清酒從酒盅邊緣流淌。
“呀!”聲音嬌嫩帶着憤怒,金絲雀趕忙起身,卻見這藍綠色長裙上有一大片水漬,清酒的水滴在裙角滴落,臉色紅暈,指尖沒禮貌的指向鏡姬“你這宮女怎麼如此,這倒酒的規矩大人沒教給你么!”
一聲爆喝開來,觥籌交錯的眾人目光匯聚在這二人的身上,軒轅抬走看去,眉頭微皺,但也沒說什麼,便抿了酒盞中的清酒。
嘴巴緊閉,也不發出任何聲響,手中的酒杯優雅的端在胸前,誰也沒注意到這金絲雀眼中的那一絲狡黠,只有鏡姬察覺了出來。
金絲雀身姿扭轉,向殿上的天君拜去,“天君,您這宮女竟這麼不講禮數么?”
話音未落,天君眉頭緊蹙,這大庭廣眾之上如此喧嘩,到底是誰沒有禮數,但自方宮女先出錯在先,又是杏園的醫仙,便也給幾分薄面,輕聲笑道“叨擾了仙子的雅興,我在這裏給你陪個不是”目光點在鏡姬的身上,不滿道“還不退下!”
全場寂靜無聲,只有這滴答在裙角的清酒不合適宜,鏡姬身形微動,手中杯酒猛地動力,成片的清酒瞬間潑在了金絲雀的身上,一時間就成了一名名副其實的落湯雞。
金絲雀刺聲尖叫,眾仙也愣在了原地,軒轅見此場景,抬起酒杯的手頓在空中,但隨即有恢復行動,抿了一口,極小的聲音說道“有趣。”
手中酒杯清酒流淌,嘴角笑容勾起,很是詭異“我為什麼要退下,分明是你用法力欺辱我。”
“哈哈哈”三聲大喝從一處驚奇,一位身穿血紅色長袍的青年站起身來,歡快的說道“仙子當真好性子,你手中拿的酒便是我瘟神殿而出,這酒本來就不是給人喝的,而是潑人用的,這果酒潑人身上,氣味會遺存十年之久,太快人心,大快人心啊”手中酒盞把玩,目光看向另外一方面色沉重的杏園殿主,“既然你與我有緣,我便信你所說,不知張醫師可有異議。”
眾人都知道瘟神殿和杏園一向不合,兩方在三千年之前,為了爭奪一件寶物大打出手,雖然被天君及時制止,但就此梁子算是架下了。
感受到周圍人的眼光,張醫師呵呵一笑,很是和藹,“兩位仙子的個人恩怨罷了,跟我杏園無關,”第一時間便把自己與金絲雀和鏡姬扯得一乾二淨“這兩位仙子本都是我杏園之人。”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就連軒轅也狐疑了一聲,看向鏡姬的眼神變得精彩了起來,張醫師就繼續說道“仙子的醫術精湛,但我見她心性偏執,不適合杏園,便叫她出來歷練。”
鏡姬心中一陣冷笑,當真是人面獸心,什麼叫歷練,分明是趕出來罷了,望着眼前這怒不可遏的金絲雀,也沒做什麼出格的舉動,酒杯扔在地上,抬腳向殿外走去,“沒意思,走了。”背影瀟洒至極。
“站住!”一聲爆喝傳來,這金絲雀思路在也不經過大腦,飛身向鏡姬撲去,她這一舉動不要緊,不管是不是真的打起來,她今天的這個樣子就算是在修了萬年,天宮之上的種種宴會再也沒有她的一席。
天君冷哼傳出,正要阻攔金絲雀的身姿,卻見一陣奇香飄過,一時間竟晃了神,文軒轅趕忙大手一揮,招來一陣清風,這芳香才化解了去,僅僅一瞬間這大殿之上的眾仙恍惚。
在看動手的金絲雀哪裏還有剛才耀武揚威的樣子,此時全身無力般癱軟在地上,張醫師趕忙跨過桌前,撩起手腕查探,“暈倒罷了。”
眾人才安定下來,鏡姬的背影在此時被金烏拉長,既然這天宮不留我,我便下界,索性這般想着,腳下越走越快。
眼前一道黑影劃過,擋在了鏡姬的面前,只見一身穿血紅色長袍的青年傾靠在門框之上,手中依然在把玩這他的酒盞,“仙子,可對瘟神殿有興趣?我們瘟神殿最近缺人缺的厲害。”嘴角上揚,一絲不自然的笑容浮現,顯然是已經好長時間沒笑過的緣故,肌肉已經忘記了記憶。
正要開口拒絕,只覺腰間一溫暖的手臂環繞,熟悉的氣味,熟悉的動作,抬頭看去,這男子面帶微笑,春光和煦,宛如春天中的第一縷暖風,讓人的心中寧靜,溫柔的聲音讓鏡姬一輩子都忘不了“她是我文殊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