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盡
“好久不見，左相，最近可還好？”男子的聲音低沉暗啞，只一開口便讓在場眾人紅了臉。
左悅笙低着頭裝作十分恭敬的樣子，男子從她面前走過，綉着精細暗紋的衣角從她眼前一晃而過。
“勞您挂念，草民早已告老還鄉，當不得您一句左相，您還是喚我名字。”左赫玄恭恭敬敬的道，然而語調卻讓人無端覺得諷刺的緊。
來人也不在意，直接就坐在了左赫玄下首位置。
“這怎麼行，再怎麼說您也是我的岳父不是。”
“您說錯了，草民女兒只是平妻，不是正妻，怎麼能說草民是您岳父呢，豈不是讓您先如今的正牌岳父難堪不是。”左赫玄用着極為心平氣和的語氣道。
“爹！”左清裴喚了一聲，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
左赫玄沒理他，只是餘光卻在左悅笙身上停留一眼，隨後移開視線，沉默的抿了口茶水。
“你們都退下吧。”左清裴揮揮手，讓那些莫名其妙被叫過來的人，都有些不知所云，卻還是隨着眾人離開了。
左悅笙混在裏面，縮着腰隨着人流移動，一眼都沒有往上面看上一眼。
“等等。”
男子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身子一僵。
“怎麼了？”左清裴問道，銳利的雙眼掃過在場眾人。
眾人憋着一股氣，敢怒不敢言。
他們來左府，都是因為有事求於左清裴和左赫玄，所以儘管被人叫來迎客，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卻也只是在心中壓着脾氣，不敢多說一句。
左悅笙依舊是低着頭的模樣，那人一收扇子，緩緩步入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
“不知這位小姐閨名，七某，可有幸認識。”舉止輕浮，言行輕佻，這是所有人看到他這個舉動的第一個想法。
許如意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將視線移向左清裴，就見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名少女，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
從男子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女的唇緊緊珉成一條直線，眼神也是往下，極為的不配合男子，這是極為自然的反應沒有任何一名女子在遭受到如此對待，還能若無其事。
那些知道男子身份的人，見此，忍不住在心中祈禱少女壓住脾氣，氣氛一時緊張了起來，男子也緊緊盯着少女，不錯過她的任何一絲反應。
就在這時，只聽到“噗嗤”一聲，粉衫少女抬起來，笑容燦爛的看着男子，“公子若想知道，那自然是可以的。”
“民女名為寧清，不知公子可記住了？”
粉衫少女言行舉止大方洒脫，極為自然的就將男子帶來的輕浮感一掃而過，甚至於還讓男子的舉動變的極為尷尬起來。
男子盯着那張平平無奇，只能算得上可愛的女子，沉默片刻，隨後勾唇一笑，“本公子記住了。”
許如意看着粉衫女子退下，又見左赫玄和左清裴一臉正色，心中有些焦躁，卻只能壓在心中。
出來之後，左悅笙就要離開，然而卻被人攔住了，左悅笙抬頭一看，不認識，轉頭就走，絲毫沒有停留。
女子見她要走，忍不住伸手就要拽她，然而左悅笙卻極為自然的往左一撇，躲過了女子伸過來的手指。
女子見此，忍不住跑了過來，厲喝一聲，“站住！你和七公子什麼關係！”
左悅笙不理她，繞過她就要走，然而女子這次身後突然出現一個婢女擋住了去路。
左樂莘用着嘲諷的眼色，極為不屑的看着她，“說吧，你究竟和七公子有什麼關係，不說……”說道此處，身邊膀大腰圓的婢女從腰間抽出一根繩子，狠狠往地下一甩，石頭與皮鞭用力摩擦的聲音讓偷偷觀察着她們的眾人心中一顫，只見地上留下一道極為明顯的白橫。
左悅笙看着這一幕，薄唇微微勾起一個極為隱秘的弧度，隨後又瞬間壓平了唇角，只見她唇瓣輕啟。
慘白的臉色，蒼白的唇瓣，這是一個極為正常的驚懼反應，然而放到左樂莘身上，卻讓人感到驚奇，自從左家二小姐左悅笙去世之後，這個面容肖似左樂莘的女子，就被左赫玄帶入了左府，受盡萬千寵愛，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女子就是宮中死去的左悅笙，只不過以另一個身份活在了世上。
“你說什麼……”她顫抖的看着粉衫女子，清清楚楚的看到女子眼中極為裸露的惡意。
然而眾人卻只聽到左樂莘的憤怒話語，絲毫看不到她那張面容蒼白的臉色，只看到粉衫少女顫抖的身姿。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少女就眼含淚水，極為楚楚可憐的看着她，身姿搖搖欲墜的彷彿下一刻就要暈倒在地一般。
“左小姐您不要欺人太甚！寧清雖是一屆孤女，卻也容不得被人踐踏尊嚴！”說著就聽到一聲極為清脆的巴掌，只見粉衫少女狠狠地扇了左樂莘一巴掌。
扇完就直接將捂着臉一臉不可置信的左樂莘扒開，隨後像是被扇者似的，提着袖子掩面而泣的跑開。
這一系列的反應看的眾人是心驚膽戰，久久不能回神。
左樂莘捂着臉，見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被一個孤女所打，將她的面子踩在腳下，忍不住尖叫一聲，呵斥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再看本小姐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信不信！”
說著就讓人將其中一個女子拽了出來，伸手就是幾巴掌，將人臉頰扇的紅腫不堪，隨後拽着那名女子的頭髮，強迫她將臉抬起來，給眾人觀看。
那名女子原本是個身材弱柳扶風的嬌弱女子，性格也溫溫柔柔，待人處事極好，在外都是一片讚譽，求娶之人多入過江之卿。
來左府卻是因為左清裴相邀，兩人意外相識，雖然性格分化兩級，然而性子卻極為合拍，見女子此時卻被左樂莘折磨成這個樣子，眾人都忍不住移開眼，不忍再看。
連左清裴的請來的友人都能如此對待，更加別說他們這群有求於左家之人了。
女子見到眾人移開的視線，眼中的祈求一點點黯淡下來，見左樂莘還要折磨於她，竟不知哪裏生出一股氣力，用力掙脫開來，隨後直直衝向前去，一頭撞上了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