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質問

一襲七星道袍的陳道陵，從道觀內飄然而出，看了看眼前的秦澤，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相隔一月時間，眼前的少年似乎得到了質變。

那個以往整日纏着他，讓他講述修仙路上的奇聞趣事的小鬼，如今竟然變得成熟起來，他不知道秦澤這一月時間都經歷了什麼，但看到秦澤身上的戰甲時，似乎多少了解了一些。

陳道陵口中嘆了口氣，無奈的苦笑道：“所以，曹天鼎最終還是將你送上了這條路。”

秦澤對於他的話不以為意，然而身邊的羅子陽早已按捺不住，竟是單膝跪地，大禮朝拜道：“陳道尊，小女中了益州誅神箭矢，此箭矢兇險至極，唯歸仙境界修士方可施救，還請陳道尊憐憫。”

羅子陽說罷，重重的朝着陳道陵磕着響頭，秦澤看在眼中，眉頭微皺，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陳道陵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將羅子陽扶起，口中說道：“你們隨我來吧。”

羅子陽聞言欣喜若狂，抬起頭時，額頭上已經紅了一片，秦澤看在眼裏，十分不是滋味。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慕容芷月，嘴角向上揚了揚，輕蔑之意不言而喻。

慕容芷月咬了咬嘴唇，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的跟在三人身後。

眾人安頓好羅玥，陳道陵便開始檢查她的傷勢，良久，陳道陵口中吐出一股濁氣，搖了搖頭道：“還好，不知是哪位，耗盡體內真元，將毒液匯聚在了傷口處，若是不然，便是老夫，也回天乏術。”

羅子陽聞言試探着詢問道：“陳道尊的意思是......小女還有救？”

陳道陵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這讓羅子陽不禁焦急起來。

陳道陵見他模樣，安撫道：“羅城主莫急，只是欲救這女娃娃，還需一物。”

“道尊且說，莫說一物，便是要這九天星辰，我羅子陽也想方設法取來！”羅子陽聞言，當下便是說到。

陳道陵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口中朝着秦澤與慕容芷月二人說道：“你二人暫且出去，我與羅城主有事相談。”

慕容芷月聽罷，便朝着陳道陵施了一禮，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秦澤，便退了出去。

秦澤想了想，最終還是說道：“陳老，無論如何，請救救少城主，畢竟，她是為我擋的這一箭。”

走到房門處的慕容芷月聽到秦澤的話，心裏不知為何，一種無言的失落慢慢籠罩。

陳道陵看了一眼秦澤，擺了擺手：“且先出去吧。”

秦澤見他不願多言，也不多說，逕自退了出去。

來到屋外，見到臉色難看的慕容芷月，秦澤不由的感到一絲難堪，然而，這種感覺片刻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臉上的神情，逐漸被一種冷漠所覆蓋。

慕容芷月的眼眶微紅，口中喃呢道：“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不堪嗎？”

秦澤聞言，看着她的臉龐，那晚的旖旎又浮現在眼前，他輕聲嘆了口氣：“不，只是我二人的立場不同，我對你，並沒有成見。”

“那你那晚，為何還要為我療傷，還說什麼不會讓我再受傷害。”慕容芷月說罷，撇過頭去，不想讓秦澤看到自己眼眶中滑落的淚珠。

秦澤聞言，渾身一震，他只以為那晚慕容芷月已經睡去，沒曾想自己的話，卻是被對方聽了進去。

秦澤走到慕容芷月身邊，大膽的掰過她的秀臉，仔細的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口中輕聲說道：“師姐，我對你沒有敵意。”

“那你方才還要如此奚落我？這對你來說，很有成就感嗎？”慕容芷月聲音有些哽咽，似乎不願去面對眼前的少年。

秦澤搖了搖頭，口中淡淡的說道：“一個月前，她差點死在我的手裏，但今日，卻是以身救我，對於我來說，我欠她兩條性命，師姐在山門前所言，的確與我心中所想有違，所以我才會說，我們只是立場不同，當日對你的承諾，依然奏效。”

慕容芷月微微張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想像不出眼前的少年究竟經歷了什麼，也想像不出為何那個女子會為他奉獻至此。

秦澤背過身去，口中沉聲說道：“師姐，你說，若是一天，我修鍊了魔宗法門，你會如此呢？”

慕容芷月聞言，不假思索的說道：“不，你不會走上邪路的，不是嗎？”

秦澤聞言，只是笑了笑，一時間漆黑如墨的真元覆蓋了他的全身，他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雙略顯猩紅的眼睛，口中淡笑着說道：“如此，又如何呢？”

“不......”慕容芷月微微掩嘴，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秦澤只是收去了真元，淡笑着問道：“如何呢，師姐？”

慕容芷月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她正在和眼前的少年越走越遠，良久，她口中沉聲說道：“若是如此，當讓爺爺化去你一身魔功，重修正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澤似乎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朗聲大笑着，沒有去反駁。

慕容芷月眉頭微皺，口中緊接著說道：“你若是執迷不悟，深陷魔道，日後定然萬劫不復。”

秦澤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口中出聲問道：“師姐，你來告訴我，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這......”慕容芷月一時語塞，她從未去考慮過這個問題，她只知道，按照陳道陵給出的修鍊之道，一步步向上攀升，再過幾年，便進入仙府修行。

“若今日躺在床榻上的是你，跪在山門前的是陳老，你還會說出那般言語嗎？”秦澤的臉上浮現一絲微怒，慕容芷月山門前的做法，的確讓秦澤與她二人之間產生了隔閡：“哪裏有什麼正邪？若修為高深，天下皆可殺得，如若一無是處，身死無人問津。這不也是你的想法嗎？世間所謂正邪，皆在人心而已，師姐，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這件事，到此為止，日後誰也不要再去提它了。”

慕容芷月冷在原地，秦澤的呵斥，讓她有些難堪，回想着秦澤的話，發現不無道理，難道自己這些年所被灌輸的思想，竟然是錯的嗎？

然而，不容她細想，屋內傳來了陳道陵的呼喚：“你們二人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