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騎馬

09 騎馬

想到在赤子城因為沒跨上馬那一秒之差造成的屁事,柳風信跺跺腳就跟他出去了。王安魏一路護着她擠出人群,徑直走到馬圈。這馬圈旁邊是伙房,到了這個點,伙夫們都在七手八腳地準備着明日的吃食,裊裊炊煙氤氳到了她的臉上,莫名有種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感覺。

這個幻覺很快就被打破了,因為王安魏的馬完全不合作。她一手握糧草伸過去準備投喂,那匹高頭駿馬咻地叼走,然後自己快樂地吃上了,全然沒理這個恩人。王安魏讓她摸摸馬頭熟悉熟悉氣味,人家立刻甩兩下,還鼻孔出氣噴了她一嘴臭。

她不幹了:“老子騎個馬還要跟它談戀愛?”

王安魏撫摸着他的愛騎,嘴角有微微上揚:“性子烈的馬最難馴服,然當它認定了自己的主人,便是跑的最快最長久的,而且誓死不退。我的馬是整個邊疆的翹楚,若能駕馭它,其他的馬都不是問題。”

她可弄清楚原因在哪了:“這種臭脾氣一馬能侍二主嗎?給我安排只顏值高一點的就行啦。”

“你不一樣。”王安魏掀起衣袖翻身騎在馬上,給她空出了大片位置,也沒有要扶她的意思:“上來吧。”

哪不一樣?看來這馬隨了人,怪怪的。她手腳並用,好不容易勉強跨上了馬鞍。正準備讓馬跑起來馳騁一波,被王安魏及時按住了手:“騎馬不能着急,先適應。”說著整個身子貼上她的背,一隻手抱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肩:“放鬆,配合馬的節奏。”

柳風信挺直腰桿,手握着韁繩遲遲沒有動作,只偶爾用餘光瞥他,眼角的不滿都快要溢出屏幕了。奈何王安魏反將她一軍:“初學騎馬難免磕磕碰碰,我會坐不穩。”

她心裏暗想:好啊就磕碰給你看看!

坐在馬兒身上,雙腳要踩穩馬鞍。她屁股感受着馬兒肌膚的溫熱,手一揮讓它小跑起來。

柳風信從小到大都是個開快車的,小時候騎自行車眼瞅着紅燈要變了就敢加速,方圓整個小區都要認她牛逼。汽車的話雖然不是幾十年車齡的老司機,但實不相瞞,她長期霸佔的就是高速公路最左邊。

王安魏的臉上飄滿了前面那人沒綁住的頭髮,他忍了忍,出聲道:“第一次騎馬慢點。”

隨即屁股一顫,原本打着四節拍的快步走猛的加速變成了三節拍的全速跑。

“慢點,穩點。”

蹬!柳風信指使着他的坐騎跨過一處草叢,這一下蹬跳產生的坐力不小,她都提前抬好了腰把整個人支起來了。哈哈哈哈,這下王安魏的屁股肯定要開花。

後面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氣實在太明顯,極力壓抑也沒給壓住,她逕自彎了腰,偷偷笑的花枝亂顫,轉過頭一本正經:“委屈你了王大人。”

只見王安魏的臉色如他那身黑衣一般,夜裏看着眼珠子的亮光特別明顯,他收回柳風信手上的韁繩不讓她控制了,嘴上半分生氣半分無奈:“蘇小姐堂堂大家閨秀,怎麼這麼懂惹事兒?與坊間傳聞大徑相庭。”

“哦?傳聞蘇柳兒是怎麼樣的?賢良淑德蘭心蕙質?”她整個人被圈住,只能捉着前面的套環回嘴。“你就當我是個假的好了。”

王安魏沉默不語。

“想想也是,我掉水裏把你撞暈了,鴻門宴又害你中藥了,還讓你被參事大人臭罵了一頓。”她掰着手指頭突然想到:“哎不對,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多管閑事惹過來的。”

王安魏猝不及防馬鞭一抽,馬兒飛躍,直把她震得屁股開花。他湊前去盯着柳風信:“那我應該把你留在赤子城?留給張總領?”

柳風信理虧不說話了,半晌突然捅他一肘子:“我可是救過你的,對待救命恩人你還落井下石!”

這女人力道還蠻大。王安魏接住她的手,眉眼都溫柔了許多,只定定地注視着她,再說話時嘴角帶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她扁扁嘴:“不服,真的不服。你這仗還要打多久?我趕着回家種田呢。”

“蘇相國出生世家,胸有大略,文治經國。據我所知他只育有一女,該女名柳兒,年方十八,芙蓉面柳葉眉,生的婀娜動人。平日所習琴棋書畫,書法尤為精通。”王安魏背書一樣說完,詫異地回望她:“蘇家世居京城,雖有一些田產但長期由佃戶承租,你怎麼會種田呢?”

柳風信回憶了一下小學的書法課,發現她只記得當時老師那一口黃牙了。

“不是真的種田,是種田文啦。你趕緊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得趁年輕發家致富,然後去歐洲看肌肉美男。”說到這裏她兩眼放光光,古時候的歐洲會是什麼樣子呢?各種寶石還有斯巴達300勇士都在等着她去探索啊!

“這場戰事,說不準。”王安魏眺望遠處的星空:“若是京城能扳回這一局,不用費一兵一卒就可以讓北戎退出國境。若是京城失利,這仗要打很久,我們的新兵會犧牲很多。”

這些天柳風信也算看出來了,隊伍紀律差,每天晨練也只有帶領的長官們干著急。很多人明顯是沒握過刀,上了戰場估計都不敢出血。她輕快地抖抖腿,鼻孔出了聲笑:“你這裏的新兵得對上多少的敵軍啊?別到時候一擊就潰,你連跑都來不及跑就被解決了。”

“我帶的兵,只會贏不會輸。這場仗也不例外。”王安魏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嚴肅:“我死了你可要守寡的。”

什麼正人君子,到現在還惦記着她的美貌呢。“呸呸呸我才不會。你行行好,放我走就差不多了……可千萬別對我負責喲。”

王安魏騎馬非常平穩,兩人離熱鬧的營地越來越遠了,回頭望去,成片的荒漠裏只有那裏一抹生動的氣息。人聲唏噓,火光點點,是黑夜中唯一的明亮。他很不解:“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們那裏可沒有睡一夜就定終身的規矩。”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旖旎風光,柳風信嗤笑:“雖然你力大活好,但咱搞精神世界的不能這麼膚淺對吧。”

王安魏一臉菜色。

“怎麼,惦記上我的美貌啦?回味無窮?豬拱白菜女人不就那回事嘛。”

他沉默。沒行過房事的人怎麼這麼了解?那晚她身下見紅了,可以確定還是處子之身啊。

“嘖嘖嘖,你這樣可不行,看見個漂亮女人都走不動腿。什麼時候被美人計陷害了還津津有味呢。”

後面的人仔細端詳了她的身段,最後移到她的臉,西北的毒日頭容易把皮膚折騰得粗糙,她的臉卻因底子好沒受多少影響。雖然言行舉止甚是粗獷不像個婦道人家,話語更是一點也不溫柔,但卻美的特別。他只見過一次沙漠裏的狐狸,遠遠地出現在一片荊棘叢里,它渾身雪白如暗夜裏的一顆明珠,兩隻耳朵是可愛的弧形,聽見人的聲響便轉着清澈的眼珠子,豎著尾巴看了他一眼,然後調過頭去,隱沒在一片沙海里再也看不見了。聽老一輩的人說,沙漠裏的狐狸都是絕頂美麗的女子所變,能看上一眼此生至幸。

他幼時跟師父隱居山林,家裏發生變故后流落沙場連年征戰,身上背着整個王家的重擔,腦子裏睜眼閉眼全是幾百裡外的敵人,自己手上的兵。刀劍血光胡亂飛濺,連他都時刻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如此危險的地方哪裏容得下婦人之輩?眼前這蘇柳兒卻是與眾不同,不僅能冒充士兵混進來,還敢三番四次地逃走,最後竟願意為救他拿出自己的身子。他從未肖想能得到一個如沙漠靈狐般美麗的女人,如今是木已成舟,倒時常讓他想像着以後的生活。先把父母接回京城再置辦婚事,宅子放哪裏都行,最好是有個大場子給他練武,兒子要從小鍛煉,女兒可得好好教不能像她娘這麼不着調……

馬頭調轉:“走吧,我們回營。”

今夜星疏,四周靜寂無人,王圍的帳篷點着四角燭燈,整個西北的地形圖被攤開,河流山谷的位置清晰可見,前方探子剛把今日北戎軍的位置標識了一遍。北戎這一回來勢洶洶,短短兩個月時間就把原來戍邊的守軍殲滅,原來邊區五城的統領將軍沈月山不知所蹤,被俘的士兵多達五萬人,只有少數反抗的被當場斬殺,其餘士兵都收入北戎的編製。如今他們號令起五個城池的兵力,便可如猛虎,將王安魏的部隊吃進肚子裏,九皇子坐鎮京城,時機一到就聯合北戎即位。

沈月山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將領啊。他捋了兩下花白的鬍子,兩隻眼睛卻如刀劍般犀利。側頭一看,帳外兩個年輕人正在鬥武。

只見劉翼摔了個狗吃屎,一臉灰地爬起來,卻若無其事地將衣領往下面胸口處輕輕一拉,面不改色地放狠話:“木頭的腦袋,拳腳功夫再好也是白痴。看好,我要祭出絕招了。”

”來啊兔崽子我還怕你不成?”陳明濃密的眉眼抬起,微微喘氣,十分帶感。

兩人相距五米有餘,從周圍揚起的沙土可以窺視到剛才戰況的激烈。劉翼俯身邪笑,突然一個箭步衝到陳明面前,手裏緊握着他的秘密武器。

陳明紮好步子剛準備擋住攻勢,突然一道寒光閃過,視線赫然被結結實實地蓋住,隨即他驚恐地:“啊!”緊緊閉上眼睛,胡亂揮舞着雙拳。一條腿靈巧地避過了他的攻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輕踢了他的膝蓋,他便不可避免地跪倒在地上。

再看回劉翼手裏的秘密武器,此刻正迎風招展。王圍撩開帘子仔細看,上面赫然現出一全身赤裸的女子!

“怎麼樣輸的服氣不!”“你勝之不武!”“這叫有腦子你懂個屁。”

”劉翼!“王圍氣勢洶洶地走近前,一把扯過他手上的畫卷。“沒少罰你,該幹嘛你清楚。”

劉翼一把鼻涕一把淚:“親愛的參事大人,要打發我明天去探路可以,這美人圖可千萬不能撕了。京城一流畫手元虛公子的名作,我花好大力氣才買到的。”

王圍狠瞪他一眼,轉頭向陳明:“你大哥去哪了。”

陳明朝東南方向努努嘴:”他找李二柱去了,說要帶他騎馬。“

騎馬?王圍欣慰一笑。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將軍行行好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將軍行行好
上一章下一章

09 騎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