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起風了(2)
我抱著兒子在沙發上發獃,總是感覺這一秒我還能感知到它的溫度,下一秒就成了別人的狗子了一樣。
“你原來的主人想接你回去,你怎麼看?”
嗷嗚~
“我知道你也不想回去的,你放心,我是不會拋棄你的。”
我跟兒子是這樣說的,但是自稱是兒子真正的主人堅持要把兒子接回去自己養,我當初幹嘛手賤,現在刪朋友圈也來不及了。
自稱是兒子的主人告訴我,兒子原來的名字叫做逗逗,一年前,她把逗逗弄丟了,當時傷心了好久,這次能再見到它很激動,特別想讓逗逗重新回到她身邊。
【皮卡丘】給我發來私信:宋同學,我真的希望你能把逗逗還給我,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心情,這隻小狗是媽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她說,要讓這隻小狗代替她陪着我,後來我爸爸媽媽離婚了。
我沒有回她,這些時間的相處,我已經完全把兒子當作家庭成員了,可是她給我講的這個故事還有她的態度,讓我心裏面的兩個小娃娃打起了架。
穿白色衣服的小人兒說:兒子是她媽媽留給她最後的禮物,對她意義重大,你不能這麼自私的。
穿黑色衣服的小人兒說:不能還給她,她能把兒子弄丟第一次就能把它弄丟第二次。
“不能留下。”
“必須留下。”
我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抱著兒子在沙發上坐了好久,盛懷晨陪着我坐着,時不時喂我零食吃,我張開嘴巴,等待他的投喂,我們沒有說話,用行動和眼神彼此交流。
夜深了,我坐在書房裏,拿出紙筆,把我能想到的兒子的喜好寫下來。
兒子喜歡吃哪個牌子的狗糧,兒子愛乾淨,隔多長時間洗一次澡,兒子不開心的時候喜歡一個人躲在角落裏······
我寫了足足兩頁紙,在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在屏幕上,給【皮卡丘】發過去:兒子就拜託你了。
【皮卡丘】:謝謝這一年來你對它的照看,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它的。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給兒子準備了它最喜歡吃的早餐,把它沒用過的日常用品打包整理好,因為按照約定,今天它就要回到它最初的主人身邊去了。
儘管萬般的不舍,但是我不能那樣自私,也許在兒子的心裏同樣思念着它的主人吧。
“盛懷晨,開慢一點。”
我只能讓車速降下來,再跟兒子多呆一會兒。
“走了也好,省得在往我沙發上小便,省得我自己累個半死還要給你洗澡,省得······”
“別省得了,到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可以把兒子送走的理由,這樣說出來多少會使我心裏舒服一些,盛懷晨這一句即將離別,一下子給我打回到解放前。
【皮卡丘】已經在約定的地點等着了,她說過,為了好找,今天她會穿上紅色的衣服過來。
“好了,說再見吧,兒子。”
我把兒子抱到盛懷晨的手裏:“你去送給她吧,我就不下去了。”
我真的無法接受親眼看著兒子被別人抱走,索性就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盛懷晨,惡人他來當。
回家的路上,盛懷晨看我沉默不語,低頭扣着手指甲,當時我心裏很堵得慌,失落,暴躁,總之就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情,可意會而不可言傳。
“你既然這麼喜歡小狗,路過寵物店的時候,我買一隻送給你。”
“算了吧,我不太適合養狗。”
盛懷晨沒有再說話,從後視鏡里看着我笑,他一定覺得我很小孩子氣,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自己承受離別的能力竟然這麼差。
吃過晚飯,盛懷晨癱在沙發上,裝死。
今天輪到他刷碗了,看他這架勢是打算耍無賴,我以前也耍過,我也聽說過一句話,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盛懷晨,我覺得要想把一段關係長長久久維繫下去,就需要這層關係網中的每個成員都嚴格遵守其中的每一項規則,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這個道理,但我不刷碗。”
······
道理知道,就是不想實施,這樣知法犯法,頑固不化的人要更可怕。
“這日子沒法過了。”
“過的不錯。”
“兒子,咬他。”
我一激動,脫口而出,已經忘了兒子在幾個小時以前就被我狠心的送走了。
房間裏立刻安靜了下來,持續了好幾秒,盛懷晨起身:“我想起來了,今天是我刷碗。”
夢裏,兒子在家門口撓門,外面下着雨,它身上沾滿了泥巴,就像我剛剛見到它時候的樣子。
我猛然驚醒,聽到了窗外的雷聲,看到了閃電。
“下雨了?難道我不是在做夢,兒子回來了?”我瘋了似的衝下樓去,沒有來得及穿拖鞋。
打開門,沒看見兒子的影子,就連一根毛髮也沒有,可是看着這風雨交加的場景,和夢裏的一模一樣,不像是假的。
我想衝進雨里,看看兒子是不是在附近,卻被盛懷晨拉住,他聽到動靜后醒來,看見我的房門開着,我沒在房間,客廳還開着燈。
“你怎麼了?”
“我夢見兒子在門口撓門,我想看看它是不是在附近。”
“那只是在做夢,你放心吧,兒子在它原來的家過的好好的。”
“我真的看見了。”
“外面風大,快回去吧。”
盛懷晨抱起我:“你怎麼沒穿鞋?這樣跑下來會感冒的。”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光着腳,腳踝已經被迸濺的雨水打濕了,可是剛剛真的是在做夢嗎?應該是在做夢吧。
盛懷晨把我抱到卧室:“穿上拖鞋,去洗個熱水澡。”
“好,你去睡吧。”
洗漱過後,我再次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我還是不死心,雨停了,在房子的周圍找了又找,還是沒看見兒子等我影子:“看來是我想多了,兒子本來就沒有回來過。”
“一會兒我出去一趟,午飯交給你了。”盛懷晨說道。
他走了,兒子也走了。
只留下了我。
只有我。
只有。
我。
盛懷晨回來的時候,抱回來一隻跟兒子長的很像很像的小白狗:“我們給她起名叫女兒吧。”
“可是它是公的。”
“女兒,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