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她為什麼會在乎水寰和別的女人相處?又為什麼會因為瞧見兩人的親匿關係而怒火中燒?

簡單的答案幾乎要湧上心時,卻又被她決然的否定掉——但,又湧起。

幾番來來回回,她累了心、她傷了神,想釐清、又不敢承認。

拉鋸的苦悶幾乎將她吞噬毀滅,然而掙扎中,她卻可以確定一件事;即使真有心,目前的時刻她仍是無權去談私情,她最重要的親人正在幻之影受苦,等候着她的拯救,而去接近水寰只會把她跟唐震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牽繫毀於一旦,她冒不起這種險。

所以目前她唯一能做的、該做的,就是別再為誰失了控。

她得打起精神來。

終於趕掉一身的混亂,她驅車下山返回公寓中。江蘺凡站在門前掏出鑰匙,才想開啟,猛然發現門鎖不太對勁,似乎被人動過。

有賊?

江蘺凡不動聲色地推開門扇,力道拿捏得極為輕細。門板微微啟開,門隙中除了流瀉一絲暈黃色澤外,並無異狀。

她屏住氣,小心翼翼地摸索到電燈開關,一按,客廳頓時大放光明。沒有賊人,有的只是水寰坐在沙發上頭的狂姿,他居然大剌剌地瞅着她直看。

江蘺凡不禁倒抽了口森森的涼氣——

他居然敢來!

「你怎麼進來的?」驚愕過後迅速取代的是怒焰,一見着他所有的心理建設必然瓦解潰敗,江蘺凡每回與他照面,冷靜一詞必然忘得乾乾淨淨。他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公寓中?而且還用私闖、沒經過她的同意的方式。

「你上哪去了?」他不答反問,彷彿是不滿妻子夜歸的忿怒丈夫,態度是那般的天經地義。

「水寰,我在問你話。」

「你也沒回答我,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鐘了?」他指了指手錶。

天殺的,本來以為中午的鬧劇會讓她嘔得無心上班,甚至提早回到公寓,可是結果並沒有如他所預期般,她依舊安若泰山地待在唐氏做她的工作,甚至變本加厲留到現在才回家。想來他是自作多情了?虧他還自我懷疑是否喜歡上她了?

「出去!」江蘺凡打算驅逐這陰魂不散的傢伙,不願他再來動搖她的意志。

「凌晨兩點。」

「水寰。」

「一個單身女郎這麼晚回家實在需要檢討。」

他跟她一直各說各話,根本毫無交集。這男人是哪根筋燒壞了,跟她玩牛頭不對馬嘴的無聊遊戲。管她幾點回家,逾越本分的人竟敢嘮嘮叨叨,他當他是誰。

江蘺凡皮包一丟,壓抑下所有的浮躁,掉頭直接衝進寢室。隨他,管他愛賴在哪,又愛賴多久,總之別理他他自然會摸摸鼻子自認沒趣的滾蛋。

見她置若罔聞,水寰雙臂交抱,深深吸上一口氣。

他讓自己的聲音盡量放柔些。

「聽我一句勸,儘快離開唐氏機構,你若繼續留在那裏,招來的只有危險。」水寰當然明白自己行為上的失當,只是面對這種冥頑不靈的女孩,不用非常辦法又絕對沒有效果,她哪可能會乖乖站好聽他說話。

寢室裏頭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響,對他的奉勸更毫無反應,他該不會睡著了吧?

「江蘺凡,」水寰起身敲了敲寢室門,依然沒有聲音回應,濃眉一皺。「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喂……」隱約間,有水花流瀉聲,原來她在盥洗。

沒關係,等她出來,這一回無論如何都要跟她談個清楚,教她離開那個陰險男人。

半個鏡頭后,她帶着一身的馨香踅返客廳,邊走邊用厚毛巾包里住濕濡的長發。眸子移也不移一下,無視坐在沙發上的水寰為隱形人,逕往左邊的柜子方向而去。

一襲家居白色長衫罩住她玲瓏的身段,卻在她翩然的步伐中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美妙曲線來,她全身不僅飄逸出一股脫俗的美態,更兼散發獨特的吸引與魅力。

她從柜子抽屜中拿出吹風機后,連睬都不睬他地又回頭往寢室走。

「你這副模樣唐震余也看過了。」水寰齒縫突然迸出硝酸味,氣她的毫無戒心,她明不明白自己這等模樣充滿致命的吸引力,會成為狼群撲擊的對象,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

江蘺凡橫了他一眼,無邪的眼神透露着她不明白他生什麼氣。

被她的無邪所反擊!水寰不禁暗罵自己一句。他老忘了她是從一個不曾沾染過世情的桃源仙境來的無邪丫頭,對人性的了解一如初生稚子。只是,她既然跳進這團大染缸之中,基本的自我保護也該懂。

「小心一點,別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在男人面前隨便展露出來。」他如導師,出言教誨。

這傢伙又在鬼扯些什麼東西?他不能閉上尊口,識相的滾蛋嗎?

「聽我的話!別充耳不合。」他就跟個傻瓜一樣被她氣得團團轉,卻還落個自說自話的下場,沒理由。「江蘺凡……」

「你說夠了沒有。」她煩死了,一個旋身,好巧不巧腳踝居然去纏住吹風機的電線。一個重心不穩,腳底一滑,身子就往後栽倒。

水寰眼明手快躍前摟住她的腰,但氣炸了的江蘺凡根本不給他救美的機會。當他摟住她時,她忽然用雙手猛推他的胸膛,她雖出手不意,他卻緊拉住她,經過電光石火的三秒鐘拉鋸后,終不敵腳下的濕滑,溜出戰果,雙雙跌倒在瓷磚上,還栽了個女俯在男身的曖昧姿勢。

臉與臉相對,咫尺相近的距離盈繞着她梳洗后的玫瑰味,香的迷人。而原本包裹住濕發的毛巾早已掉落,宛如黑綢緞的髮絲,從兩鬢旁垂下,圈住了他的身,也圈住了彼此的氣息。她的馨香與專屬於他的男性氣味融合交錯,在彼方鼻端前拂盈繚繞,勾引出蠢動的心悸。

哪裏錯了?抑或是遲到今日、此刻,才敲開她封密的曼魂。那種彷彿早該熟悉對方的震蕩讓江蘺凡的雙眼逐漸迷濛,一道道赤裸的搔癢,更在霎時間亂了她的魂魄。

她是怎麼了?她不知道,她無法分析,只知,她不想移開,情願被他的氣息所征服。

也是同樣的心思嗎?無言的水寰只是巧勁一使,大手穩住她的後腦,忽地用熱唇湊前吻上地迷人的櫻唇,火熱瞬間迸開!

恍遭電擊,無法言喻的虛弱終教江蘺凡無法再思想。她傻傻地承受他的親啄、勾引、而後的舌齒纏綿。在迷糊之中,只感受得到他的身體忽然反過來疊在她的身上,他的身體好熱,熱得彷彿會燙人似地。

身下的女人宛若嬌蕊,他早該知道的。比絲綢更迷人的肌膚觸感,滑嫩得令人想一口吞下、又想細細品嘗。凌散的芳香氣味,更是一點一滴揚散其魅力,吞沒了他的理智。終於,他的唇離開她的,轉而滑向耳鬢、臉頰、頸項、直撲她雪白的胸口……

唇腫了、臉好熱、脖子彷彿被烙印了,而微疼又癢的灼燒感漸漸滑至胸前,除了戰慄之外還是渴望的戰慄……她是怎麼了?而接着又會發生什麼事?她心動的極欲一窺究竟,可是——

停了!那份美妙在突然間全部停止了!

靜謐中,除了彼此的喘息與急遽的心跳外,什麼聲音都沒有,周遭的一切聲音景物似乎離他們好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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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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