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何罪

第三百四十二章:何罪

容閎來到東宮復命時,正撞見秦紹抱着瑞雪往容宿懷裏塞,容宿一臉無奈:“殿下,您這是強買強賣。”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家瑞雪又漂亮又聰明,哪裏配不上金瞳了?”秦紹不滿。

容宿乾笑餘光就瞥到了容閎,他後退半步,和秦紹拉開距離。

秦紹扭頭,“容王來了,事情做得很好。”

她的誇獎很是稀鬆,彷彿這就是容閎該做的事一般。

容閎略帶緊張地呈上摺子。

隨着皇帝身體每況日下,如今朝中大事小情幾乎都由秦紹全權做主,這案子雖然驚天動地,但有秦紹攔在前面,交給皇帝的只能是秦紹想交給皇帝的東西。

這也是當初秦紹有底氣跟皇帝攤牌的原因。

除了她記得當初父王見到她肩頭胎記時那古怪的兩聲“錯了”,還有自己如今的地位。

這麼長時間的太子,她可不是白做。

不論是朝堂還是地方她都有了一定實力,再加上容宿和裕王兩方準備,皇帝年紀大了,找不到合適的太子江山必定動亂。

兩廂權衡也會留下秦紹。

何況現在經歷容王去世的打擊皇帝身體是真的劇烈下滑,加上太后忽然獲罪,朝堂再次清空一片,說是秦紹一手遮天也不為過。

此刻秦紹合攏摺子在掌心敲打,似是漫不經心道:“但孤怎麼聽說,容王和嘉華還有些……私交?”

容閎迅速跪倒:“殿下明鑒!臣一片忠心,所有不過為了取信於賊!”

“大哥緊張什麼?”容宿站在秦紹身後,白凈俊秀的臉上帶着幾分慣有的譏誚。

容閎攥緊拳頭,強忍着怒意:“殿下!”

“容卿,”秦紹主動當起和事佬,不輕不重地喚了聲,容宿果然微微低頭不再挑釁,容閎帶着一肚子氣出了東宮。

大慶是跟着容閎最久的,在殿外聽到自家王爺受辱,忍不住嘀咕:“四爺真是越來越不把您放在眼裏了!”

容閎沒說話,大步悶頭往前走。

“您才是大秦容王!他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殿下孌寵罷了。”

“放肆!”容閎怒喝,“越說越沒規矩了。”

大慶嘟囔:“又不是偏我一人這麼說,滿長安都傳遍了!他容四爺靠臉上位,厚顏無恥勾引得殿下連太子妃都不見,成天跟他廝混——”容閎狠狠一腳踹斷了大慶的胡言亂語。

“這種話不許再說!”容閎怒斥。

大慶痛得齜牙咧嘴只能強忍委屈:“明明王爺才是對殿下最忠心的那個!”

容閎臉上的怒容漸漸消散,“我就要做父王了,這些事倒也不是很急。”

大慶遲疑着:“那太后的事?”

“做事要有始有終,既然是我為殿下打的江山,自然不能讓旁人領了功勞。”

容閎說到做到,在秦紹的默許下,用了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就將曹太后一黨連根拔起,迎春花開了第一朵的時候,許多舊事真相大白。

比如昭煦太子中的南越奇毒到底是誰給馮后的,比如大皇子病故后,三皇子和四皇子又是為何從會在秋獵時遇熊,又比如明明只是受驚的四皇子為什麼會突然暴斃。

一些從前爛在泥里的舊事這樣盤根錯節地翻出來,泛着腐臭酸嗅味地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令人作嘔。

秦紹只是撿了幾條輕巧的稟給皇帝,就已經將皇帝氣暈過去一次。

再醒來,皇帝已經不想再聽,抓得明黃帷幔咯吱作響:“你!你去!她害朕斷子絕孫,朕要讓這個老毒婦不得好死!”

“是,”秦紹領了聖旨,幾乎在第一時間沖向宗人府:“陛下旨意你們都聽到了?”

曹太后這次是證據確鑿連宗人府從前同情她遭遇的宗老們都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女人已經幾次利用他們的同情心作祟,這一次他們絕不手軟。

秦紹推開門進去,曹氏竟一身白衣坐在正堂座上冷笑着看向來人,半點不懼。

宗老們臉色鐵青,這才發現曹氏竟懷抱着她封后的印信:“我是先帝的女人,你們誰敢動我!”

“這……”

宗老們為難地看向秦紹:“儘管陛下已經親自下旨奪了曹氏封號,但她到底是先帝的女人,是陛下的庶母……”

太難辦了。

便是先帝時亂政的竇太后也是病重而終,史上又有哪個太后是當今皇帝賜死的,還要不得好死,自怕來日史書上都沒法子寫了!

秦紹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一招。

畢竟是前世幾乎要笑道最後的女人,若是沒些手段豈非可笑。

只可惜她面對的是秦紹。

“幾位大人稍安勿躁。”秦紹慢悠悠地跟太后對坐,不長功夫,容宿求見:“可是叫臣一番好找。”

眾人面面相覷連曹氏都蹙眉:“太子,哀家願意到太廟永遠為先帝守靈贖罪。”

秦紹冷笑,手一揚容宿將一支小藥瓶交到她掌心,她拔開塞子嗅了嗅輕描淡寫道:“只怕先帝要託夢罵我這個不肖子孫了。”

曹氏臉色僵硬:“你什麼意思,那是什麼?”藥瓶看起來有些眼熟,忽然間,她劇烈顫抖起來:“那是!”

“正是德王叔的解藥。”秦紹笑着將瓶身傾倒。

“不!”曹氏尖叫整個人從椅子上竄下來,撲跪在秦紹面前:“不要不要!”

秦紹半點沒猶豫藥粉一點點撒落在地上:“你盤算着陷害裕王時,可有說過不?”前世父王固然是被皇帝逼死,但真正陷害他的罪魁禍首現在就跪在她腳下!

是曹氏!

是她設計。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秦紹只會比皇帝更恨!

但秦紹知道,這個女人根本不怕死,她甚至願意一人擔下所有罪過,只為了保德王一命。

德王是個啞巴,又沒有確鑿證據,皇帝的確不好擔這個弒母又殺弟的惡名,只能削爵貶謫留他一命。

“不!不要!”曹氏瘋了似得撿那些粉末,往嘴裏送往衣襟里收,甚至從秦紹腳下扣。

秦紹倒光所有粉末,笑眯眯蹲下來:“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我還會讓他有開口的那一天吧?”

曹氏下巴劇烈抖動像發瘋的母獸一樣猛撲上來,抓住秦紹手腕就要咬。

一拳從左側襲來,毫不顧忌地砸得曹氏滿口血,容宿將秦紹擋在身後:“庶人襲擊太子,該當何罪?”

“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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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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