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瀕死的封夕

?“殺人是犯法的？那麼殺我們算什麼？”

樹妖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起來，她體內渾濁不堪的妖力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身後脊背的地方仿若蜂蛹破繭而出一般探出三根巨大的藤蔓，每根藤蔓都有十多米長，如泰坦巨蟒一樣粗，代表生命色的綠色此時在封夕的印象里是那麼的令他生畏，本來他以為綠色的帽子就已經很可怕了，但很明顯，他想錯了。

樹妖此時的狀態就好像日本動漫《東京喰種》裏的男主角金木研一般，狂暴，殘忍且憤怒，她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波瀾不驚逐漸變為猙獰可怖，巨大的眼球彷彿要從眼眶裏掉落下來，這是妖力不穩定的情況，她狂怒的模樣讓封夕感覺下身一涼，之後就只是傳來水珠滴答滴答的撞擊聲。

“你……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封夕心驚肉跳地望着樹妖，腦海里不禁回憶起金木研吃人的場景，他可不想到頭來死無全屍，被人發現的時候只剩下幾塊帶着咬痕的大骨頭。

“犯法，什麼才是犯法？我們妖怪屠殺你們人類就算是犯法，那你們屠殺我的親人，屠殺我的朋友，屠殺我的族群，那算什麼？算什麼？”

樹妖的聲音帶着一股磁性的魔力，尖銳而又嘈雜，封夕的耳膜被震得生痛，好像快要失聰一般，他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這麼一句勸惡從善的良言佳語會徹底激怒她，讓她的情緒變得如此焦躁，如此暴怒，甚至暴露了作為妖族最可怕的一面。

樹妖沖封夕咆哮着，那種撕心裂肺的吶喊聲彷彿在傳遞着某種無法彌補的傷痛，那種傷痛是觸及到靈魂深處的一種痛苦。

誅心往往要比殺人來得更加痛苦。

一陣咆哮后，樹妖身後的一根藤蔓忽然揮出，帶着強勁的風聲呼嘯而過，隨着一陣巨石碎裂的聲音，這層樓的兩根水泥混土基柱被撞得粉碎，大小不一的石塊四處飛濺，噼里啪啦的散落在地，厚實的灰塵被濺起，頓時，周圍呈現出一股迷霧狀態。

封夕被灰塵鑽入眼睛奇痛難忍，他閉起雙眼，企圖用淚腺里泌出的淚水將灰塵拍出，不過在別人看去，他就是被嚇哭的孩子而已，畢竟他所坐的地方下有一灘未乾的液體憩息着。

噗嗤一聲，滿天灰塵的深處中衝出一條粗壯得如鐵鏈般的藤蔓射向封夕，封夕睜大眼間，雙眼直勾勾的望着那條勾魂索命的巨蟒心頓時心涼了一大截。

巨大的藤蔓將他捲起，勒得封夕難以喘息，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內臟被強力擠壓后的疼痛感。

封夕被藤蔓高高舉起，而後到了樹妖的跟前，此時的樹妖已經完全喪失理智，她的雙眼變成了地獄裏的淵紅色，身後的兩條藤蔓將她高高抬起，她望着被吊在半空中的封夕，粉色的舌尖輕輕舔食着乾癟的嘴唇，彷彿一頭餓了許久之後的獅子看到一隻受傷的羚羊一般，眼神中充滿了貪慾。

“不用太過掙扎，你越掙扎這些藤蔓就會將你纏繞得越緊，到最後我還沒有享用你的時候你就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封夕撕心裂肺的咆哮着，包裹着他身體的藤蔓正在緩慢地收縮。“咔叱，咔叱”的微小聲音不斷從封夕的胸口傳開，醫學系的他知道自己的肋骨已經被這些該死的藤蔓給勒斷了，如果在不及時治療的話，不需要多久，他的體內就會大量出血，到時候就真的是一具屍體了。

他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不清，眼前的景物變得若隱若現，每當他沉重的眼皮耷拉下的時候，全身就會傳來一股令他痛苦不堪的疼痛感，那些疼痛感了通過傳感神經抵達他的大腦，讓他原本快要失去行動能力的腦幹又瘋狂地運轉起來，而意識又再度變得清醒。

“王八蛋，你有種就殺了我，給我個痛快，不然的話，我要你好看。”

橫豎都是死，封夕就算死也不想做虧本買賣，他以他認為現在最有效的攻擊對着跟前的樹妖進行反擊，他憤怒的咆哮着，咆哮聲猶如驚濤駭浪般傳得很遠，他潔白的牙齒鑲嵌處有殷紅色的鮮血溢出，順着他的下巴不斷地滴落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

從出生到現在他從未感受到這種絕望，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真的比死亡還要痛苦一萬倍。咽喉深處有滾燙的液體噴涌而出，張着嘴巴，一大攤殷紅色的鮮血從封夕的嘴裏傾口而出。

“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死的，你是我最後的一頓晚餐，只要吃了你，我就能妖力大增，到時候就算是鴻溝老祖，太乙真人來了也要忌憚我三分。”

樹妖用她那如羊脂玉般的手指劃過封夕染着鮮血的臉頰，而後伸入嘴裏細細品味起來，她的神情開始變得陶醉，她的動作開始變得享受，她從未想世間竟有如此美味的陽氣，只是一點鮮血里所參雜的一絲微弱陽氣就讓她神魂顛倒，她實在想不出如果將封夕整個人吃掉的話，自己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改變，難怪那個人說這個少年是最特殊的。

封夕的五官因為劇烈疼痛開始變得扭曲，他張大嘴巴想要用盡最後一絲氣力來吶喊，但可惜的是此時的他因為體內大量出血而變得神經恍惚，臉上的血色逐漸黯淡，紅色的嘴唇也變得煞白。

“我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嗎？”

封夕耷拉着腦袋，僅存的意識默默念叨着蘇九兒的出現，可是到現在，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徘徊不定，她還是沒有出現，難不成十八歲的人生就要這樣荒謬的結束了嗎？他還不想死，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他還沒有享受過那種讓人慾仙欲死的感覺，他還沒有報答自己父母的養育之恩，這樣的他，怎麼可能就這樣死呢？

“不……可……以，不……可……以，我還不能死，不能……死。”

樹妖望着還要掙扎的封夕，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奇，她從未想過一個人類的意志力竟然如此強大，他的體內到底隱藏着什麼力量？